第335章 吾妻小婉
仇九元的船先走。
等到蘇婉跟葉奶奶回到這邊船上，那邊已經出發了。
不同的兩條航線，南轅北轍。
葉奶奶也通知船長可以出發了，既然已經決定，就早點兒回去吧。
蘇婉在甲板上吹了一會兒海風，就回房去了。
因爲是直接到南城，這次行程需要四天的樣子。
蘇婉打算趁着這幾天，好好寫一下她的第三部小說，剛翻開本子，卻發現裡面夾着一封信。
是葉蓁留給她的。
前不久兩人還分別，他給自己留信做什麼？
剛開始蘇婉還以爲他是要說什麼重要的信息，將門都反鎖了，窗簾也拉了起來，坐在書桌前慢慢打開。
“吾妻小婉，見字如面。
第一次在這樣的環境下寫信，讓我備感無奈。
因爲你近在咫尺，就在隔間的臥房中酣睡，是我觸手可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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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卻不能吵醒你，與你傾訴心中所想，只能用這種方式來傳達，告訴我接下來的安排與打算。
你時常對我說，夫妻一體，有什麼事情要坦誠相待，不可隱瞞，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可這一次並非福與難這種簡單的字眼可以概括，我也許會出事，會回不來，永遠消失在那片海域。
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我對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也將竭盡全力來達到我想要的目的。
因爲我知道，你一定在某處盼望着我，等待着我。
但是，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愛你，沒有什麼是百分之百的。
其實我完成可以沉默，悶聲幹了這場大事，可心底總會有那麼些許不安，這次所要面對的人，比以往都要難對付，我保證不了自己的計劃能完美達成。
小婉，如果，我是說如果，要是我能力不足，弄不過他，吃了槍子，飽了魚腹，切記不可憂傷，請正視未來，繼續向前。
別哭啊，也別罵我，我別無選擇。
有些事情宜早不宜晚，你說過，躲是躲不掉的，要努力與勇敢地去面對。
我要用這次行動，爲你，爲我們的餘生，創造一個盛世年華。
小婉，記住，我說的是如果，是如果。
其實我還是很有把握的，因爲這世間多了一個你，我的妻，你無法想象，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多麼的快樂。
那天，在那棵大榕樹下，你第一次正眼看我，跟我說話，還對我笑。
我突然就感覺，這個世界，它不再殘酷與無趣，它真的美極了。
很多個第一次，因爲是你，我歡喜，我發癡般迷戀，我夜不能寐，像個傻子一樣仰望着你，看着你。
兄弟們都說，我重色輕友，這輩子要被你拿捏住了。
可是我樂意，他們哪裡懂得，我曾經望而不得的那種心情，從遙不可及到觸手可得的那種快樂。
像毒藥一樣，讓人上癮。
所以，即便我的人生在這一刻定格，我也感覺值了，因爲擁有，就算時間不長，可我還是擁有了你，擁有了這份感情。
人之幸事。
有人說，那個大雜院是葉家轉折與困苦的開端，可於我來說，那卻是幸福的源頭。
全因遇見了你，愛上了你，與你結合。
那所有的傷痛都將在幸福的光照下被抹平。
在困苦中尋求幸福，是世間最讓人迷戀的飴糖。
小婉，吾妻，你若安好，你若幸福，你若快樂，我便含笑展顏。
千言萬語化着守護。
至此，保重。
夫，葉蓁。
手書於新曆六月一日，夜。”
這是他回莊園那天晚上寫下的，從一開始，他就計劃好了一切。
整整一頁信紙，字跡工整，分行標點完美，無一處錯誤。
總算給自己寫了一封正兒八經的信了，可是……
蘇婉的淚啊，吧噠吧噠，像雨點一樣往下掉，都要成淚人兒了。
可現在並不是哭的時候。
她快速將信收好，抹了一下淚就出門去找葉奶奶。
葉奶奶正坐在甲板的觀景臺上輔導葉霖做功課。
葉霖這次出行，國內那邊的課業暫時停了，平時都是葉奶奶找時間在給他補課。
見到蘇婉紅着眼眶急匆匆跑過來，葉奶奶便叫葉霖收拾好書包，讓傭人帶他回房。
“嫂嫂？”
葉霖還有些擔心她，一雙跟葉蓁相似的桃花眼裡充滿了疑惑。
他也看出，嫂嫂哭過。
蘇婉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小霖先回去待會，我跟奶奶說會話。”
葉霖很聽話地走了。
蘇婉：“奶奶，我想去找葉蓁。”
此時的蘇婉，那是恨不得立馬飛到他的身邊，抓住他的衣領，大聲告訴他，若不是你，我這輩子不會結婚，更不會與誰相愛。
所以，那些什麼正視未來，什麼安好跟幸福，都是狗屁。
葉奶奶擔憂地問：“怎麼了？”
蘇婉直接將葉蓁留給她的信拿出來了。
葉奶奶快速看了一遍，之後默默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奶奶，停船吧，我要去找他。”
葉奶奶搖頭，“小婉別去。”
“奶奶，他太危險了。”
蘇婉差不多已經明白，葉蓁跟仇九元的這次交易，兩人只能回來一個。
換個人也就罷了，可仇九元是什麼人啊！
現在的葉蓁，幾乎一無所有，怎麼跟他鬥。
葉奶奶凝望着遠方，“沒錯，就是因爲太危險了，我更不能讓你過去。
小婉，想一想，你過去了，能爲他做什麼？”
“我……”
蘇婉卡住了，之後整個人頹廢地坐在了椅子上。
是啊，過去了又怎麼樣，能爲他做什麼？
勸他放棄，勸他回來，迴歸平凡，迴歸那個大雜院，過屬於他們的小日子。
可能嗎？
不能的，放棄與否已經不是誰單方面說了就算，也要看人家答不答應。
很顯然葉蓁這個身份，即便他不願意也會捲入接下來的家族鬥爭當中。
這條路，無法回頭。
葉奶奶說：“等到了地方，我跟他爺爺聯繫一下，想辦法給他一些支援。
小婉，按他說的，安心等待。”
整整一天，蘇婉都在擔憂中渡過。
到了夜裡，她食慾不佳，隨便吃了兩口就回房去休息了。
葉奶奶讓人送了安神茶過來。
想着可能會失眠，她喝了兩杯茶，躺上牀之後很快就睡過去了，直到甲板上傳來槍響，直到有尖叫聲傳來，她才從迷糊中驚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