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九龍這中江湖人士其實是最好面子的了,雖然他閒的無聊,但魏忠國說想見他,他偏偏就要說自己很忙。
魏忠國也是人精,自然知道丁九龍在擺譜,於是低聲下氣的再三邀請。
丁九龍這才勉爲其難的答應見魏忠國一面。
二人約定第二天下午三點鐘在寧浦路的“一茶一坐”見面。
雖說魏忠國現在是“政策研究中心”的主任,但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被放在冷板凳上了,這年頭什麼政策還不都是領導說了算?要你不過擺個過場而已。
不過好歹級別還在,大小也是個領導,時間還是比較自由的,第二天下午魏忠國把自己收拾的清清爽爽,照照鏡子,看不出一絲頹廢的感覺,這纔出發去赴約。
其實從昨天晚上回去之後,他就在思考應該以什麼樣的精神面貌和態度去見丁九龍,是卑膝奴顏的乞求拉他一把?
最終他還是決定不卑不亢,並且適當的表現出自己還有後手的樣子。
因爲沒人願意和黴鬼做朋友,相對於雪中送炭,人們還是傾向於錦上添花的,即便前者更容易獲得豐厚的回報。
丁九龍在三點半時纔到“一茶一坐”,大大咧咧的笑道:“不好意思,堵車堵車!”臉上卻是一點歉意都沒有。
“沒關係!”魏忠國顯得很雲淡風輕,指了指桌子上的菜說,“我中午吃得少,有些餓了,就先叫了點東西吃,丁爺,吃點什麼?我請!”
丁九龍今天來赴約根本就是爲了看魏忠國笑話的,來晚也是故意爲之的,卻沒想到魏忠國會是如此態度,一個人先吃了起來。
“呵呵,魏局真是好胃口啊!”丁九龍坐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雙目緊盯着魏忠國看。
魏忠國絲毫不以爲意,把嘴裡的一塊小烤肉嚥下去後喝了口檸檬水後才慢悠悠的說道:“我早就不是什麼局長了。但是再怎麼着也不能虧了自己的身體不是?丁爺,吃點什麼?”
“說得好,不能虧了自己的身體!”丁九龍說着接過菜單,看了看,點了幾道小食。
等服務員走後,丁九龍問道:“我原以爲你是需要我的
幫助,不過眼下看來,是不需要了?”
“衆人拾柴火焰高!一個籬笆三個樁呢!”魏忠國以很平靜的語氣說,“這次是我倒黴,正好遇到新來的局長開刀。只靠我自己是很難爬起來的,但如果有人幫我就不一樣了!”
丁九龍沉思一會兒後問:“給我一個幫你的理由!”
魏忠國哈哈笑了起來,問道:“不幫我,你準備幫誰?”
“你這是什麼意思?”丁九龍虎着臉。
“瞧你,還沒說幾句就開始變臉了!”魏忠國說道,“自古是幫生不如幫熟,對你不過是幾句話的事,但你的友誼我會一直記在心中的!”
丁九龍也是人精,自然知道這是魏忠國對他的承諾,所謂“友誼記心中”,事實上就和做銷售的對採購人員說“好好感謝你”是一個道理——準備給好處。
丁九龍說:“魏局,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可不是浦海市的組織部部長,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能解決一個處級幹部的問題!”
“你不能,但是有人能!”魏忠國說。
丁九龍沉默了,他知道魏忠國說的是樑瓜。
魏忠國也不催促,自顧自的在那裡吃東西,看似平靜,其實內心裡已是波瀾起伏。
片刻之後,丁九龍便決定幫魏忠國,因爲正如魏忠國說的,他只不過是動動嘴而已,卻能承魏忠國的情,失敗了也沒什麼損失,何樂而不爲呢?
想通之後,他的態度就變的友善了,說:“魏哥,你比我大幾歲,叫你魏哥沒問題吧?”
魏忠國哈哈笑了起來:“叫我老魏就行了,魏哥可不好聽!”
丁九龍先是一愣,接着恍然大悟的哈哈大笑起來,魏忠國也跟着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許多。
丁九龍以推心置腹的語氣誠懇的對魏忠國說了些樑瓜的情況,暗示樑瓜的勢力雖然在西南,但天下當官的是一家,樑瓜在浦海也是能說得上話的,而且能夠直達天聽。
對此魏忠國早就知道了,若不然也不會爲了結實樑瓜而去出私警,但此時他仍然是擺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聽丁九龍說話。
丁九
龍說完這些之後又說:“樑少在那個叫林重的小子身上丟了面子……不過這件事也不算什麼,樑少日理萬機,哪裡有功夫關心一個小小的老師,到時我幫你圓過去就行了!等有機會,我再給你說說好話,介紹你和樑少見一面,之後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魏忠國點頭,開了個笑話:“這‘理萬機’是誰?樑少一直忙着去日了?”
丁九龍先是一笑,接着就肆無忌憚的哈哈笑了起來,邊笑邊把桌子拍的咚咚響,對魏忠國豎起大拇指:“我說老魏啊,還真有你的!”
“一茶一坐”的消費超過一般工薪階層的承受能力,面向受衆基本上都是些白領,因此當丁九龍敲桌子時,就有人投來不滿的目光。
丁九龍卻是囂張霸道的橫掃過去,大聲質問:“看什麼看?不爽來咬我啊?”
卻是沒人敢說話。
告別了丁九龍之後,魏忠國心情大好,不回單位,也不願意回家見黃臉婆,在街上溜達,就覺得小腹中一陣邪火,於是找了家洗浴中心走了進去,這家洗浴中心在局裡有掛號的,安全絕對是有保障。
……
林重現在的工作是很忙的。
隨着對“學生顧問”瞭解的深入,他就越是對這份工作有種敬畏之心,或許因爲他的一言一行就會改變一名學生一生的命運也說不準。
有時他都有些後悔接受這份工作。
不過每當看到學生和他談話後開心的走出辦公室時,他就還是覺得很有成就感的。
另外他的《國學課》由於獨特的教學風格,在學生中的口碑也是很不錯的,雖然受衆不多,但第一節課來的學生,有超過九成之後還是會來的,再加上新學生的加入,也逐漸固定在兩百人左右。
還好他從小學的就是“弟子規、聖人訓”之類的,不必分心太多去備課,不然還真是搞不定。
相對來說,體育課反倒是成了他休息的時候。
此時,剛剛結束體育課的他坐在辦公室裡看書,在辦公桌上還有厚厚一摞的書籍,有的是從圖書館借的,還有的是林重自費買的,但更多的還是他打印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