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思甜拿過所謂的辮子,知道這東西是做草帽用的,主要用麥梃子,掐出的辮子拇指寬,扁平,編成麻花辮,盤在一起然後縫上,就成了草帽。
不過一般村裡只是掐成辮子就直接拿到集上去賣,之後再怎麼加工,原主的記憶中也沒有,想來應該不是村民們會做的事情。
貝思甜拿過來用手比劃了一下,這東西最好能用指甲,這樣掐出來會比較齊整,辮子編的齊,相應價格就會高上一些,有時候說不定能高出一兩毛錢。
“這才兩月沒動手就忘了!什麼記性!”秦氏嘟囔一句,將辮子拿過來,給貝思甜做了個示範。
“掐的齊點,你瞅瞅你以前掐的那是啥玩意兒,賣不出個三花倆棗的!”秦氏嫌棄地說道。
秦氏掐的辮子能賣到一塊錢一把,甚至最高的時候一塊一一塊二左右,貝思甜掐的也就能賣出三四毛錢,差了不少呢!
貝思甜第一次接觸這種東西,不過大概是原主掐的多了,腦子裡也有原先的記憶,她上手很快,主要也是因爲這東西很簡單,編了幾下她就完全掌握了。
掌握了之後,貝思甜開始往好了掐,越掐越順手,長長的辮子拖在炕上,明顯就能看出變化。
掐整齊了不難,貝思甜一開始就是在插梃子那適應了一下,每根梃子也就一寸長,一根用到頭,需要插上另外一根,這個位置銜接不好,很影響整體的感官。
秦氏一心一意地納鞋底子,也不去看貝思甜,她那手藝她早就領教過了,教了多少遍也沒用,手太笨,她也不多指望,能賣出一點是一點。
貝思甜前邊掐的不快,主要是熟悉摸索的過程,她做事喜歡動腦子,以前在閨閣當中,每日除了練字,便是刺繡,織、鉤、編、繡她樣樣都會,這個會,可不是那種粗淺的會。
這其中,以繡爲精,貝思甜的雙面繡,在整個京城都是出名的,連太后娘娘也誇讚不已。
那時候貝思甜還沒有遇到師父,所以這些就是她閨閣當中的所有生活日常,自然是每日鑽研,在原有的基礎上加上了很多自己的心意,這些隨便挑出一種來,都比掐辮子要難上無數倍。
所以手裡的活兒對貝思甜來說,十分簡單,簡單到後來,貝思甜已經失去了興趣。
不過能夠掙錢,她沒興趣也會掐下去,熟能生巧,對於這種沒什麼技術含量的活計,貝思甜速度很快,一會就將一簸籮的麥梃子掐下去大半。
秦氏納了會就開始揉眼睛,一邊揉一邊納,到後來就要放下鞋底子歇會才能繼續。
貝思甜見狀說道:“娘,別納了,明天再說吧。”
秦氏揉着眉心,“沒多少了。”
秦氏是着急了,這兩個月因爲貝思甜臥牀也沒去集上,她也沒工夫做活,這回看她好多了,楊五郎說再有個十天八個月就沒什麼大礙了,她便想着去趕集。
家裡啥也沒有了,得去集上買點,另外再賣點活計,弄點零花錢,現在趕活兒都不一定能趕出多少,再加上自從她眼瞎之後,做出來的東西品質也不行,賣相更別提了,價格就低了很多。
秦氏心裡也是煩悶,近幾年來她做出的活兒好幾次都賣不出去了,家裡本來就沒多少錢,還老多災多難的,這一次做出的活兒光是摸着就刺刺拉拉的,能賣出多少還真不好說。
秦氏心情不好,回答完貝思甜後就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小心點,離連巧那死丫頭遠點,哪至於躺牀上這麼久,要不是家裡剛賣了羊毛,你就躺牀上等死吧!”
貝思甜也不惱,秦氏現在的狀態是心理有鬱結,適當應該發泄一下,反正說兩句也不會少塊肉,她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貝思甜拿過簸籮裡的鞋面,純黑色的鞋面,再加上白色的鞋底,看上去樸素無奇。
她發現村裡頭的男女都穿着這種布鞋,有的家裡條件好的,鞋面上會有點裝飾,或是換個顏色。
這種鞋底子厚,透氣,穿起來很舒服。
“娘,咱家有紅線和黃線嗎?”貝思甜問。
“有點黃線,你幹啥用?”秦氏問。
家裡一般都買白線和黑線用來做活,其餘顏色的線基本上不買,雖然不貴,但是買來也沒用,白花錢,這點黃線還是以前大兒子在的時候,有件黃褂子,用來縫補那個的。
“在哪呢?”
貝思甜下了炕,聽秦氏的話在櫃子裡翻了起來。
東屋西屋的構造是一樣的,都是北牆有一個大櫃子,有牆的三分之一大小,貼着牆放。
櫃子不是立櫃,正方形的兩個,有前後左右都是一米,上邊有半扇可以打開,另外半扇上邊可以擺放東西。
在櫃子前邊是一條長凳,可以坐下三五個人,除此之外,東屋還有一個靠牆桌,下邊是玻璃的,上邊供着財神。
這些家當之外,就是大土炕了,除了東屋靠牆桌上的玻璃,就連窗戶都是紙糊的。
不過村裡頭家家戶戶的窗戶都是紙糊的,有個玻璃物件也算是比較新鮮。
貝思甜翻了翻櫃子,便在靠邊的地方找到了一包紙,打開裡邊有幾軸綵線,三軸黃的,一軸綠的。
可惜沒有紅色,不然在鞋面上繡上兩朵花,賣相就會好看許多。
貝思甜將黃線拿出來,坐回炕上,拿起鞋面就着油燈開始繡起來。
秦氏一看嚇了一大跳,伸手就把鞋面奪了過來。
“幹啥呢!別給我禍害東西!”
秦氏吼了一嗓子,東屋那邊立刻傳來問聲,她直說沒事,說着還不忘瞪貝思甜一眼。
貝思甜也被她嚇了一跳,茫然地看着她。
“我還當你拿線幹啥呢,到時候你把這鞋面禍害了,我怎麼往上縫!”秦氏生氣。
本來成品就少,再讓她禍害一個,就更少了,這麼多天日日夜夜的趕出這幾雙來,哪那麼容易!
她那笨手,掐個辮子都賣不了幾個錢,更別說繡花了!
貝思甜一聽她說,便苦笑起來,的確,原主的手很笨,秦氏倒是沒冤枉她,雖然沒繡過活,但是每次掐辮子都被秦氏說,繡活就更是想也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