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1 章(掛反的名畫...)

陸守儼陪着初挽按照約定的時間過去了那個德國人的家。

像絕大多數德國家庭一樣, 他們家也有單獨的院子,院子裡種滿了各樣花草,從籬笆牆裡探出頭來。

陸守儼和初挽敲門後, 一位圍着圍裙的德國婦女匆忙趕過來,彼此打過招呼後, 對方把他們迎進去。

院子裡好像剛剛舉辦了一個小型的家庭聚會,有兩個小孩正將杯盤什麼的往廚房搬。

他們看到陸守儼和初挽, 好奇地睜大眼睛看, 顯然這裡的華人並不常見。

德國女人解下圍裙,用頭繩綁住頭髮,之後熱情地邀請他們進來,口中笑着道:“我們家有很多老的東西,我也不懂這些,我們曾經想着賣掉, 不過沒有人買,也不好賣。”

她帶着兩個人過去了儲物間,門打開後,頓時傳來了陽光照射在灰塵上的味道, 陸守儼拿來了口罩,給初挽戴上。

德國女人熱情地翻找着, 很快找出一疊的瓷盤,還有幾件小玉件,初挽看了看, 大多是清朝的, 也不是什麼精品, 怪不得不好賣呢。

她大致問了問價格,顯然對方也不抱什麼大希望, 隨口報了幾千馬克的價格。

初挽翻看着那瓷器時,目光快速掃過,很快她便看到了擺在角落裡的那件牡丹鳳凰鎏金宣德爐。

此時此刻,上面佈滿了灰塵,裡面裝滿了網球。

德國女人見初挽看那件,便解釋道:“我丈夫非常喜歡打網球,他的網球太多了,你看這個爐子不是很好嗎,可以裝網球。”

初挽蹲下來,戴上手套,之後用紙巾輕輕擦拭了上面的灰塵。

灰塵被拂去後,便露出了金燦燦的鎏金花紋。

據說當年暹羅國王給大明進宮了幾萬斤的風磨銅,也就是黃銅,而這件宣德爐便是用進貢的黃銅鑄造。

明朝在歷練這宣德爐時,又把那暹羅國進貢的黃銅經過十二次提煉,最後一斤黃銅僅得四兩,也就是四分之一的精粹。

之後,又在這精煉黃銅中加入了黃金,通過失蠟法進行鑄造,經過幾十道工序的上色,又用鎏金法,雕刻了精美的牡丹浮雕圖案,而宣德爐的兩個把手,那更是栩栩如生。

根據初挽後來依據《宣德鼎彝譜》做出的考證,宣德帝因要用來祭祀,頗爲重視,連草圖樣式工藝都自己親自過目的,所以這宣德爐越發顯得珍稀。

初挽上輩子拍得這件宣德爐,自是喜歡,也曾經仔細觀摩過,如今一眼看到便認出來了。

當下初挽起身,不再看這宣德爐,而是改看另外一件清朝瓷器,那是一件很尋常的清朝順治五彩花蝶筆筒,燒造工藝乏善可陳,就算再過一些年,也不會超過一萬美金。

她端詳着那筆筒,隨意把玩着,問道:“這件是哪裡來的?”

那德國女人道:“我們家裡的老人曾經到過中國,讓我想想——”

她很快想到了:“那都是將近一百年前了,我聽着那意思,他當時在中國一個什麼地方,所以一口氣買了很多帶回來,這些都是很老的,是中國的老藝術品。”

初挽:“他是十九世紀末去的中國?去的北平嗎?”

德國女人有些苦惱,顯然她對中國很不瞭解,她突然想到了,便道:“你等等,我拿相冊。”

很快,她找到了一個相冊,那個相冊上有幾張照片。

初挽看了看,應該是在天津,那個時候德國藉口三國干涉還遼,趁機在天津漢口都建了租界。

這些歷史對中國人來說是血淚,不過對於歲月靜好的德國人來說,只是一段不太需要關心的經歷。

當然了,一百多年過去,這種如煙往事也只有自己人才會記在心上。

她便不再提了,問起那瓷器的價格來,怎麼討價還價着,又狀若不經意地問起那宣德爐來。

當初挽問宣德爐的時候,那女主人明顯有些不自在,她習慣性地聳了聳肩,道:“這也是從中國帶回來的,我確信無疑,從中國帶回來的。”

初挽:“我從未見過這樣形狀的中國古玩,這是正品嗎?該不會是後人僞造的吧?”

她這麼說的時候,那女主人躲開了初挽的眼神,之無辜地攤了攤手:“這個,我也不懂,但這確實是我們長輩從中國帶來的,花了很多錢,這個應該很值錢吧?對不對?我相信這個很值錢!”

初挽:“我也不太懂,我見過很多中國古玩,但是沒見過這樣的,也許這是一個很稀奇的什麼物件吧。”

女主人連忙點頭:“對對對,在很多年前,大概是二十年前吧,我的父親曾經帶着這件想捐給博物館,結果最後沒有捐。”

女主人:“不知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誰知道呢,博物館的事,我也不懂。”

初挽聽着,明白她沒說謊,她只是刻意不去提一些事實罷了。

初挽當即聊了下價格,這件宣德爐對方希望賣一萬馬克,其它幾件瓷器,想賣兩三萬馬克不等。

陸守儼見此,也聊了聊,最後初挽買了一件瓷器和這件宣德爐,一共四萬馬克,這就大概是一萬美金。

初挽要求對方寫了收據,她當場付了現金。

看得出,女主人很高興,不過又有些心虛的樣子,她還熱情地表示初挽可以再看看別的,會給她便宜。

初挽表示不用了,之後帶着瓷器以及宣德爐上了車。

回到酒店後,初挽這才小心地將宣德爐翻過來,查看了底款,當看到下面那“大明宣德年制”時,心算是徹底塵埃落定了。

用的是楷書減地陽文,那個“德”字心上沒有那一橫,而且“制”是上“制”下“衣”,從書寫習慣看,“衣”上無一點,且橫只劃了半筆,這些都是鑑定宣德爐的隱秘。

哪怕民國期間也有按照這個底款仿的,但是以初挽的眼力,仿造品自然能一眼看出。

上輩子這件宣德爐是在瑞士拍賣的,其實最後總成本是四百二十萬瑞士法郎了,這輩子竟然幾萬馬克就拿到手,算是撿了大漏。

倒是也省了聶南圭那一場大動肝火的惱。

當天吃過飯後,初挽也懶得幹別的了,就圍着那宣德爐轉悠,這宣德爐能賣那麼高的價格,確實不簡單,

她忍不住嘆息:“這個和圓明園馬首一樣,也是用的失蠟法,失蠟法造出來就是比翻砂法要精細,也沒有砂眼。”

其實民國也有失蠟法僞造宣德爐的,但是民國僞造的宣德爐內部會有跟着底足一起凹下去的凹坑,而明朝失蠟法做出來的就沒有。

當然這些,德國人是不懂的,所以他們眼睜睜看着這麼大一個寶從他們眼皮底下飄走了。

初挽想想這事,越想越滿足:“我回頭就光明正大帶着這個,從他們眼皮底下離開德國,沒有人會懷疑什麼,等哪天這物件考證出來——”

她嘆息:“真想看看他們的臉色。”

陸守儼好笑地看她一眼:“行了,別得了便宜又賣乖了。”

第二天一大早,中國駐德國大使館的工作人員過來了,他們已經知道這件事,表示如果有需要,他們隨時提供協助,陸守儼和初挽自然謝過他們。

之後在他們的陪同下,兩個人和範文西先生一行專家匯合,前往柏林博物館。

博物館的館長親自前來迎接,同時出現的還有德國方面的一位重要政府官員,對方看上去很熱情誠懇。

談判安排在第二天,這天館長和費舍爾先陪着中國專家一起過去德國博物館參觀,中國專家對於這個安排自然樂意,他們也想盡可能多瞭解德國博物館情況。

說實話,上輩子對於德國文物圈的各種事,她聽得太多了,隨便拿出來整整就足以奠定自己的權威,不過可惜有些時間不湊巧,沒到這個時候,她現在能想起來的就有那麼一兩樁能利用的。

他們索取的是柏林博物館島的一處博物館,據說這是德國訪客最大的博物館,這博物館又分幾部分展覽,包括文物收藏、遠東博物館和□□藝術博物館。

費舍爾給他們介紹,說這裡有大量古希臘、羅馬和波斯的文物,讓大家大開眼界的有括宙斯祭壇、古波斯的巴比倫城門和古羅馬的米列之門等。

上午參觀了這麼一圈後,他們在費舍爾的陪同下過去了這邊的老繪畫陳列館,此時這家陳列館正在舉辦現代藝術展,來客衆多。

這陳列館已經有一百五十多年的歷史了,是世界六大美墅館之一,收藏了不少中世紀至十八世紀中中期的繪畫,據說不少是維特爾斯巴赫王朝的糾纏。

費舍爾有些自豪地給大家介紹着,同時也介紹着他們的防護措施已經對文物的保護等,他們怎麼控溫,怎麼精心養護,聽得國內一些專家大開眼界。

不得不說,歐洲國家有錢,對文物的養護確實是國內所不能及的,國內文物養護經費都是大問題,需要求爺爺告奶奶撥款。

這麼隨意瀏覽着的時候,初挽終於看到了那一幅畫,這正是她要等着的。

那是荷蘭抽象畫家蒙德里安的作品,這位畫家是本世紀二十年代風格派抽象藝術運動的代表人物,據說是二十世紀現代藝術領域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

而眼前這幅畫叫做《紐約城一號》,創作於本世紀四十年代,畫中都是一些線條,藍的紅的黃的,直角相交——總是一般人看不懂。

初挽其實也看不太懂,不過她知道,這幅畫沒幾個人能看懂,因爲這幅畫一直被掛反了。

掛反了幾十年,後來才偶爾被發現。

現在,她正好可以給他們德國博物館整整事了。

於是她就道:“這幅畫,是不是有問題?”

她這一說,費舍爾微怔了下,之後他看向那幅畫,認真地端詳了一番,才道:“初小姐,有什麼問題嗎?”

初挽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我曾經看過蒙德里安先生的另一幅畫,叫做《紐約城》,那幅畫好像曾經在巴黎展出吧,那幅畫尺寸和這幅相同,名字也一樣的,顯然這兩幅畫本身就是這位先生在同一個時期的不同作品,但是很奇怪,這兩幅畫帶給我的心境卻完全不同,讓我感覺,這並不是同一個人所能表達出的美感。”

她看了眼費舍爾,道:“或者說,我感覺,這並不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這是不對的,一定哪裡出了問題。”

啊?

費舍爾微詫,一旁陪着的展覽館副館長也跟着疑惑。

至於隨行的中國專家,更是不明白這是在說什麼?說實話他們不太能欣賞西方現代抽象藝術,這橫條豎條的顏色,看不出什麼特別的。

那副館長知道初挽如今在世界上也是很有些知名度的鑑賞家,他自然不敢大意,便虛心求教起來。

初挽便道:“那幅在巴黎展出的《紐約城》,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個人已經脫離了自然的外在形式,從內心審視自我,利用靜直的直角線條去觀察這個世界,觀察萬物內部的寧靜。”

她看向大家:“這一切應該是厚重的,有時靜謐的,是從內到外的沉靜,應該是把自己融入到這個世界,讓自己化爲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同時通過這種平直的造型傳達了秩序與和平的理念。”

費舍爾聽着,疑惑,沉思,最後他還是點頭:“初小姐對《紐約城》的賞析非常棒。”

副館長不明白:“那這幅畫呢,這幅畫又給初小姐什麼感覺?”

初挽:“眼前這幅,明明和那副畫相似,但是給我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我說不上來,就很凌亂,我看不到內心的安寧,也看不到從內而外的深刻感。”

她這麼說時,大家面面相覷。

中國專家自然是一臉茫然,都是地道中國人,欣賞中國水墨畫他們可以,欣賞尋常西方油畫也可以,但是這種抽象派,他們暫時還不太能欣賞。

至於費舍爾和副館長,更是有些茫然。

最後還是費舍爾道:“是這幅畫出了什麼問題嗎?”

副館長:“從我負責這裡的工作,這幅畫就是這樣的,一直都是這樣,並沒有什麼問題,我也一直看着,我——”

他不好說他沒什麼特別感覺,只好含糊地道:“從我見到這幅畫,它就是這樣了,也許我應該去巴黎看看另一幅畫,做一下對比?或者看看蒙德里安先生的其它畫作?”

費舍爾虛心請教:“初小姐,你認爲產生這種問題的原因是什麼?”

初挽:“我也不知道……”

她蹙眉,喃喃地道:“但是這幅畫,給我一種顛倒感。”

顛倒感?

費舍爾看向這幅畫,這是一幅直角線條畫,爲什麼會有顛倒感?

初挽沉吟半晌,突然道:“我明白了!”

她這一說,大家好奇,全都看向她。

初挽盯着那副畫,道:“這幅畫是彩色加粗線條在底部,略細的線條在下,這就給我一種感覺,天際線是簡化的,是平直的,而我的內心是厚重的,是累贅的。但是巴黎的那一幅不同,巴黎的那一幅加粗線條在頂部,更細的線條在底部,那自然感覺完全不同了。”

她嘆道:“我覺得,厚重的線條應該在頂部,應該這是我們在凝視的黑暗,那是通過內心所看到的屬於天空的凝重。”

啊?

費舍爾愣了愣,再次看向那幅畫:“初小姐,你的意思是,這幅畫,我們……掛反了?”

如果真是掛反了,那可是莫大的恥辱,堂堂博物館,一直反着掛一幅名畫!

在場中國專家全都愣了,他們疑惑地看着初挽,想着這話可不能亂說。

你這樣就等於侮辱人家了,藝術家嘛,士可殺不可辱,你說人家掛反,相當於對着一個搞瓷器的說你把青銅當成瓷器,那不是鬧了大笑話嗎?

旁邊的副館長聽到這話,擡了擡眼鏡,皺眉凝視半晌,終於用狐疑的眼神看向初挽。

之後,他無奈地道:“初小姐未免想多了,這幅畫,曾經在美國MOMA藝術館展出,也曾經去過巴黎,最後纔在德國博物館安家落戶的,它一直都是這樣的。”

費舍爾聽副館長這麼說,也才重拾信心,望着初挽道:“初小姐,我們對你的藝術鑑賞能力非常欣賞,不過我們博物館有德國最優秀的抽象藝術大師,也有最專業的鑑定師,我們更是參考了美國和巴黎藝術相關人士的建議,我想,我不至於連這麼簡答的事情都弄錯。”

初挽微挑眉,不置可否。

費舍爾顯然並不願意得罪初挽,他笑着道:“看來初小姐對這幅畫有一些自己獨到的見解,其實這是正常的,對藝術的鑑賞,千人千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初挽:“費舍爾先生說得對。”

她也不着急非辯論什麼,反正現在還不是時候。

一旁中國諸位專家,都覺得無奈,就一直線條,竟然還要分上下方向嗎,他們難免覺得初挽有些想多了。

本來這西方抽象畫作,都不是大家屬於的領域,不熟悉那就不該隨便發言,倒是弄得好像給他們找茬一樣。

不過大家都知道初挽的本事,自然也不好說什麼,連忙打個哈哈這事過去了,繼續參觀。

初挽一行人便繼續跟着費舍爾繼續參觀其它畫展,不過明顯可以看得出,費舍爾跟在初挽身邊,熱情地給她介紹。

——估計是因爲剛纔他直接指出初挽的問題,有些過意不去,找補下。

在盡情參觀過藝術畫作展覽後,他們又來到了瓷器展覽區,到了瓷器展覽區,中國專家們就有些走不動道了。

這邊的瓷器是分門別類收藏的,包括中國瓷器、日本瓷器、韓國瓷器等,除了亞洲瓷器,德國本土的白瓷以及歐洲其它地區的瓷器也佔了很大比重。

風格上更是五花八門,從中國傳統紋樣到歐洲神話,從洛可可到田園牧歌,甚至包括宮廷小丑等歐式紋樣。

因爲類別太多,一行專家很快分散開來,明顯腳步慢了,初挽便和費舍爾一起走,邊走邊說話,慢條斯理欣賞着。

這麼欣賞着時,正好走到了高麗瓷器展區,這邊以古朝鮮高麗青瓷和李朝瓷器最多,初挽看到幾個格外出彩的,有一件越窯菊花折枝紋青瓷碗,實在是古高麗青瓷中的精品之作了。

但是初挽志不在此,她在尋找一個機會。

她就在高麗瓷器區那麼看着,總算看到一件青瓷,很不起眼,就那麼放在角落裡。

從擺放位置看,顯然,德國博物館並沒有將這件青瓷放在眼裡,或者說並不認爲這是一件什麼有價值的藝術品。

初挽便走過去,仔細看了看。

那是一件天青色筆洗,釉層勻淨,釉面細膩柔和,佈滿清澈晶瑩的冰裂紋,整體淡雅含蓄。

她確認,就是上輩子她見過的那件北宋汝窯天青筆洗了。

要知道,全世界發現的汝窯精品也不過幾十件,這件被收藏在德國博物館裡的,又是汝窯中的罕見精品。

不過,這件筆洗可是在德國博物館度過了一段被慢待的歲月。

因爲這件汝窯精品筆洗,曾經一度被認爲是一件尋常的古高麗青瓷,顯然,把它歸類爲古高麗青瓷,它並沒有古高麗瓷器的青翠別緻,是以被完全輕忽了。

後來,德國博物館因爲一個偶爾的原因考證出,這竟然是一件中國宋代汝窯的時候,那個發現號稱“震撼世界”,全世界的歷史學家、陶瓷學者和收藏鑑賞家全都激動起來了。

小小汝窯,就是有這個魅力。

此時,初挽看着那件筆洗的時候,費舍爾也看到了。

她笑着說:“這件筆洗雖然並不出衆,不過我家曾經有過一件相似的,是我家長輩的一位朝鮮朋友送的。”

費舍爾好奇:“聽起來很巧。”

初挽嘆:“可惜,我家長輩已經不在人世,那件筆洗也就這麼不見了,沒想到如今在貴國的博物館,竟然看到同樣的器型。”

費舍爾看向那筆洗,也跟着感慨:“確實很巧了。”

他頓了頓,建議道:“那你可以要求將這件筆洗換回去中國。”

初挽一聽便笑了:“怎麼可能,我喜歡這件筆洗,只是個人情感,眼下我們想換回去儘可能多的文物,那是爲了國家,這個時候我也不能爲一己之私而置國家利益於不顧,費舍爾先生,你說是不是?”

費舍爾:“初小姐,我能理解,每個人都是愛自己國家的。”

初挽點頭,笑了下,戀戀不捨地再次看了眼那筆洗,便轉而去欣賞其它瓷器了。

費舍爾看着初挽,又看了看那瓷器,陷入了沉思。

初挽欣賞着瓷器,走向另一處展廳的時候,發現費舍爾依然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自然明白,她在冒險。

她這麼提出來,也許提醒了費舍爾,對這件筆洗進行探究,從而提前發現是珍貴的宋代汝窯筆洗,於是他們再也沒辦法把這筆洗弄回國了。

當然也有可能,費舍爾沒發現,她通過這種方式拿到了這件筆洗。

不過她在斟酌過後,到底是打算冒這個險。

畢竟眼下也沒別的辦法。

如果通過正式方式提出中國想要那件筆洗,那纔是引起費舍爾的注意,他們一定會對這件筆洗研究明白的,那中國不可能隨便換走這件筆洗。 ωwш¸TTKΛN¸co

如果徹底不提這事,那怎麼辦,人家博物館的東西,總不能偷搶騙吧。

所以初挽如今這一步,大膽,冒險,賭一個小概率可能,但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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