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妍淡淡地迴應了一句。
眼神依舊停留在還在播放着‘伽利利之家’照片的屏幕上。
在顧城驅車離開後的近一小時時間裡，她想了很多，想清了爲何他會有那麼大的情緒波動。
“顧城，你剛纔太沖動了。”
“努那，關於這件事，我不想解釋什麼，打了就是打了。”
顧城低頭，看着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動兩下，泛起圈圈漣漪。
說實話，這似乎還是他長這麼大，第一次出手打人。
感覺，還不錯
至少是胸中那股子惡氣散掉了。
“手給我看看！”
“你想看就看，不是在這裡嗎？”
顧城撇了撇嘴，裝作沒聽懂鄭秀妍的話，端着酒杯的手送到了她眼前。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GU，看看是誰來了？”
秀眉微豎，伸手便想去拽顧城藏在兜裡的右手，他就被埃菲爾喊走了。
留下一個得意的眼神，將鄭秀妍氣得直跺腳。
“懷特爺爺，您什麼時候到的？”
顧城朝着埃菲爾走過去，走近之後纔看見站在他身後的一位老者，急忙躬身問候。
李·懷特，業內名望很高的一位長者，也是他的好友湯姆的的祖父。
因此，顧城對他的尊敬較其他人更甚幾分。
“惹女伴生氣，可不是一個紳士應該做的。”
李·懷特沒有回答顧城的問題，而是小眼神，不斷地朝着他身後看去。
鄭秀妍剛纔跺腳，還有那氣憤的小眼神，他可是都看見了。
許久沒見顧城，倒是沒想到他也談戀愛了，要是這個消息被等下過來的姑娘們知道，得多傷心啊！
“懷特爺爺，我想您可能誤會了！”
“不重要，重要的是伱！”
懷特哈哈笑了兩聲，又拍拍顧城的肩膀。
原本他是沒時間來參加兩個小傢伙的作品展示酒會的，也是湊巧路過，便停下車進來看一眼。
老爺子在兩人的陪同下，快速地將作品的照片過了一遍。
“前兩年我就說過，未來是屬於你們這幫年輕人的，沒想到這一刻的到來，如此之快。”
“希望你們能夠保持初心，還能創作出比這個更優秀的作品來。”
“好的，懷特爺爺。”
顧城和埃菲爾，甚至包括在場的其他設計師，聽完李·懷特的話之後，均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那接下去，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找樂子了。”
“不過，你們的主角得借我一個！”
老懷特笑着拍了拍手，拿起靠在桌邊的柺杖，準備離去。
走了兩步，似乎又想起了什麼，轉身指了指顧城。
顧城對此，自無不可，他可是知道接下去會是什麼場面，巴不得早點走。
何況，這會兒還有個鄭秀妍在，萬一回去之後被打小報告，那還有自己的好日子過？
“諸位，那我就告辭了，希望可以在下半年的大獎賽上見到你們！”
“GU，你可別太囂張了，我們這次可都是準備了不少優秀的作品！”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了！”
顧城的離去，在諸多同行看來再正常不過，他一向不喜歡這樣的場面。
何況，今天他還難得帶了一個女伴過來，更不可能陪着他們找樂子。
只是，這臨走還要挑釁一下所有人，這就激起了民憤。
一聲聲憤怒的迴應，在大廳裡響起。
鄭秀妍望着意氣風發的顧城，忽然有些後悔沒有將剛纔的場面錄製下來，說不定還可以從水晶那裡，坑點好處過來。
“努那，要一起走嗎？”
在她神遊的片刻時間，顧城已經走到了面前，詢問是否要一起離去。
鄭秀妍大約也知道，接下去這裡的主題是什麼，沒有反對，拎着手包跟在了顧城身後。
走出大門，老懷特還站在口子上，沒有離去。
“懷特爺爺，您怎麼還沒走？”
“我等着和這位美麗的女士道別呢，臭小子別礙事。”
“懷特先生，您好，我是Jessica。”
“晚上好，美麗的Jessica，很高興可以在這樣美妙的夜晚認識你，”老懷特摘下圓禮帽放在胸前，做了一個紳士禮，“聽這個臭小子說，你也有意進軍設計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請不要客氣。”
“謝謝。”
老懷特說完之後，將圓禮帽戴回頭上，拄着柺杖緩步上了車。
目送他離去之後，兩人才朝着顧城停車的方向走去。
酒會上有餐點，但沒幾個人會坐在那裡大吃大喝，此時腹中隱約傳來的飢餓感，讓顧城並不是那麼舒服。
“努那，是送你回酒店，還是”
“一起去吧。”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
“也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喊得那麼響，想不知道也難。”鄭秀妍似笑非笑地看着顧城，“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
“那就走吧。”
顧城點點頭，並沒有發表其他意見。
帶着鄭秀妍走到那輛拉風的跑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幸好，今天晚上她沒有穿裙子。
不然，這低趴的跑車坐進去，說不定還有走光的風險。
顧城繞到另一邊上車，藏了幾個小時的右手，總算是露出來了。
淤青，大面的破皮，雖然沒有再流血了，但看上去還是觸目驚心。
可想而知，砸到地面的那一下，用了多少的力氣。
“不是說，已經放下那件事情了嗎？”
鄭秀妍的表情複雜，一時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努那的事情，和那個馬臉男的事情，準確的說是兩個事情。”
“一碼歸一碼！”
顧城說這話時，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緊了緊，已經結了血痂的部位似乎又有撕裂開的趨勢。
而他，卻好像是沒有半點痛覺一般。
鄭秀妍被氣笑了，還能這麼解釋嗎？
隨後，除了轟鳴的引擎聲，車廂裡再無其他聲響，陷入了人煩悶的沉默。
這樣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顧城停完車。
準備下車的顧城被鄭秀妍伸手拉住了，受傷的右手被她捧在手裡。
“怎麼連藥也不擦一點。”
似是埋怨，似是心疼。
顧城回了一句不礙事，便將手抽了回來。
揍了那個該死的馬臉男一頓，縈繞在他心頭的那股鬱氣，算是散去了一大半。
若是被林平知道，他出一趟差還搞出這麼一個事情來，想來也會大吃一驚。
想着，跟隨着侍者後面等待電梯的時間，索性撥通了林平的電話。
“嗯？有什麼事兒？”
“沒事兒，打擾了！”
“那麻煩你下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看一下時間，不要總是打擾我！”
“好。”
顧城默默地掛斷電話，認真的思考着一件重要的事情。
以前醉心於工作，倒是沒注意這些細節。
現在想想，林平這傢伙以前出去談生意，真的都是去談生意嗎？
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