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一個大的送一個小的
喬傘望向門口,那裡已經空無一人,她打開信封,有張照片掉了出來。
佑佑正在往嘴裡挖冰淇淋,小嘴邊全是五顏六色的冰渣渣,正想抽張紙巾擦一擦,忽然就看到喬傘臉色大變。
“怎麼了,不好吃嗎?”
喬傘盯着手裡的照片,指尖控制不住的顫抖,清澈的眼眸中涌出晶瑩的水霧,不過很快就轉成濃烈的擔憂。
她將照片翻過來,果然看見後面寫着兩排小字:從後門出去,上門口那輛紅色的轎車,敢耍花樣,保證手起刀落。
喬傘擡頭看向對面還一無所知的佑佑,剛要張嘴說話,剛纔送信的那個服務員便又走了過來,站在離她不遠處,目光冷冷的盯着,隱隱又含着警告。
喬傘忍住了,改口說:“佑佑,我去下洗手間。”
說完便站了起來。
佑佑有些狐疑的看向她,不過也沒有再問。
喬傘起身起來到吧檯,說了聲:“結賬。”
收銀員笑着問:“現金還是刷卡?”
喬傘暗暗瞥了一眼仍在不遠處監視的‘服務生’,掏出卡包抽出一張銀行卡:“我沒帶現金,刷卡,謝謝。”
“好的,請稍等。”收銀員雙手接過她遞來的卡片,熟練的操作之後,喬傘輸了密碼,很快回單便打印了出來,收銀員拿過筆:“小姐,麻煩你在這裡簽字。”
“好。”喬傘微微側身,儘量擋住了那個‘服務員’的視線,在紙上迅速的寫上一行字,自然的將回單扣放在收銀員的面前。
“謝謝,這是您的回單,請拿好。”收銀員將屬於她的消費單和銀行賬單裝訂好了遞過來,“歡迎下次光臨。”
喬傘點了下頭,拿起卡包快速往後門走去。
想拽門卻有一隻小手先她一步拽住了她的衣角,喬傘低下頭纔看見緊跟在後面的小不點兒。
“佑佑,你回座位上去,我打個電話就回來。”
卓佑擎起小手,手心裡握着她的電話,大眼睛裡滿是懷疑。
喬傘撫額:“聽話,我很快就回來。”
“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卓佑仰着小腦袋,認真的說道:“爹地不在的時候,我要保護你。”
喬傘感動的溼潤了眼眶,小傢伙雖然從來沒叫過她一聲媽,可她知道,在他的心底,有她。
“佑佑……”喬傘無意一擡頭,正看見那個‘服務員’擡起手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她心下一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
知道根本不可能打發了這個小不點,喬傘只好咬咬牙拉起他的手,帶着佑佑出了後門。
門外的馬路上果然停着一輛紅色的轎車,車身在正午的陽光下泛着刺眼的紅。
喬傘往四周看了眼,打開車門,彎身將佑佑放進去,自己跟着坐在了他的旁邊。
“喬小姐,你很聽話,我們不會爲難你。”駕駛座和副駕駛上各坐了一個身高馬大的男人,戴着墨鏡,帽子壓得很低。
其中一個男人向她伸出手,挑了挑一側的眉毛。
喬傘眯了眯眼睛,從佑佑的手裡拿過電話用力拍在男人的手心上,一定很疼,那男人的眉毛似乎僵了下。
不過很快就陰森森的笑起來,三下兩下拆了手機從車窗丟了出去:“開車。”
卓佑人小鬼大,從這一系列的變故中大概已經猜到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好像是被綁架了。
喬傘一直緊緊的握着他的小手,軟軟的卻讓她覺得沒那麼害怕了,儘管他還小,卻有種讓人安靜的力量。
這是她的事情,本不應該連累到他,偏偏這小傢伙太聰明瞭。
紅色的轎車已經駛上了大道,坐在前面的兩個男人始終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的低頭看錶。
喬傘不着痕跡的往窗外看去,正看到幾輛車不遠不近的跟着,阿然他們反應很快,她剛上車他們就追了過來,如果不是怕她出危險,大概早就採取強制措施了。
剛纔收完款的收銀員整理着簽字的銀行回單,這才發現喬傘的簽名下面還有一排很小的字,因爲寫得快所以有些草。
戴眼鏡的服務生有問題,打110,快。
收銀員默默的看了那個同事一眼,他是今天剛剛應聘到店裡的,不知道店長收了他什麼好處,明明店裡不缺人,卻硬要加一個人進來。
收銀員假裝着繼續工作,趁着那個‘服務員’不注意,她裝作給上級部門彙報工作卻是拔打了110的報警電話。
喬傘所坐的紅色轎車依然按部就班的向前行駛,而阿然他們也是步步緊跟,絲毫不敢放鬆,同時,他立刻打電話通知了卓曜。
前面是個十字路口,此時亮起了紅燈。
喬傘驚覺車子沒有減速停止的意思,不由抓緊了一旁的扶手,另一隻手緊緊抱着佑佑。
開車的男人直接從路口闖了過去,同時,兩輛用來運送車輛的大卡車突然從兩側的馬路上橫衝了過來。
噼噼啪啪的聲音過後,喬傘急忙往後看去
。
那兩輛卡車將他們剛纔走過的路口堵得嚴嚴實實,幾輛正常行駛的車子避閃不及,紛紛撞了上去,而阿然他們也被卡車隔住了,現場到處都是碎裂的汽車碎片,一片狼籍。
這條路,這個時間,這兩輛突然衝出來的卡車,顯然都是他們早就計劃好的,不惜連累無辜,只爲了能順利擺脫後面跟蹤的車輛,這些人還真夠狠的。
紅色的轎車很快就駛入了一條小路,視線中早已不見了後面一直緊跟的車輛,前方的路越來越窄,越來越偏,喬傘不知道他們要把她帶到哪裡,心中一直忐忑着,現在又發現阿然他們跟丟了,她便越發的不安起來。
怎麼辦,怎麼才能讓五爺找到她?
喬傘忽而看了佑佑一眼,然後悄悄在他的小腿上掐了一下,她故意掐得疼,佑佑猝不及防的嗷了一聲,馬上又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塞進了他的褲子。
“快停車,我兒子要尿尿。”
副駕駛的男人狐疑的回過頭。
卓佑多聰明,立刻福至心靈,雙手捂着腿間,哭着嚷嚷:“我要尿尿,我要尿尿。”
大概是被他吵得不行,開車的男人緩緩把車停了下來,這周圍荒山野嶺,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他也不怕他們兩個婦弱能跑了。
“去吧,去吧,快點,麻煩的小鬼。”男人催促着佑佑,又警告喬傘:“你不準去,在車上老實呆着,別給我耍花樣。”
喬傘冷哼一聲,專注的看向車外,佑佑的小身影已經跑到了草叢中,三下兩下的扒掉褲子。
不久,他便又提着褲子回來了,本來塞在裡面的那個卡包已經不見了,爲了更加引人注目,他還故意將白色的廁紙懸掛在枯草竿上。
兩個大漢不疑有它,在他上了車後,開車的抱怨道:“爲什麼要把這個小鬼也一起帶來,掐死扔掉算了。”
喬傘腳下生出寒意,趕緊摟緊了佑佑。
“抓一個大的,送一個小的,我們這是超額完成任務,回去之後,老闆一定會重重的賞我們,都是值錢的大魚,兩個不算多。”
司機聽了覺得有理,遂放棄了剛纔的念頭。
車子重新上路,喬傘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擔心起那個人的安危來了。
“跟丟了?”卓曜的聲音沉冷,正在開車的影子也無意中板直了身子,面容嚴肅。
“知道了,你們繼續找,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掛了電話,卓曜坐在後面的陰影裡,冷遂的眸色含着一絲陰鶩,阿然他們已經對喬傘保護的這麼緊了,只是爲了讓她不會覺得拘束纔沒有與她寸步不離,而對方似乎就是抓住了這一點,乘機鑽了空子
。
阿然說喬傘是主動上了對方的車,他們開始以爲是她的朋友所以沒太在意,直到後來才發現不對勁。
“五爺,到了,就是這家店。”影子將車停在路邊,兩人下了車快步朝那家甜品店走去。
甜品店裡也很熱鬧,兩個警察在執行公務,一個服務員打扮的男人正在極力狡辯。
“警察先生,我是合法市民,什麼壞事也沒做,本本分分的在這裡工作,你們憑什麼抓我啊?”
警察將身份證還給他:“電話留一個。”
服務生飛快的說了串號碼。
“是你報得警吧?”警察轉向那個收銀員。
小姑娘有些害怕,往後縮了縮:“是這張單子讓我報警的。”
小姑娘把喬傘簽過名的回單遞了上來:“剛纔一位小姐來結帳,她留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警察剛要伸手去接,有一隻乾淨修長的手先他一步將紙條扯走。
卓曜掃了眼上面的字,確定是喬傘的字跡,他轉眸看向那個賊眉鼠眼的年輕人,對上他審視的目光,那服務員竟然向後縮了一下,這男人的氣場太逼人,一句話沒說,光是一個銳利的眼神便讓他如坐鍼氈,好像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赤果果的曝曬圍觀。
他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嗓子眼兒幹得好像被火碳烘烤着。
影子走到兩個警察面前低語了幾句,他們原本還是疑惑的表情立刻轉爲敬畏,目光不由投向那個長身而立的男人。
都是這一代的老警察,自然幾句話就能洞悉一切,現在他們在這裡就是多餘了。
“行了,我們走吧。”兩人收起本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警察一走,那個服務員就慌了神,他們在的時候,他還能仗着他們的身份保護自己,現在,警察丟下一句話便徑自離去,他也想借機開溜卻被守在門口的人牆堵了回去。
卓曜看向那個嚇壞了的小收銀員:“把你們店長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