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那個警察一說,被男子逼的無路可走的警察,給了他一個大大讚賞的眼神。轉頭接過男子手中的支票,笑着說道:“今天這位先生做的事情有些過激,不過念在他是爲了回家探母,而且已經繳納了罰款。放人,收隊。”
說話間我便被壓在我身上的幾個警察扶了起來。衣衫不整的男子走到我面前,拿出遞給我兩張紙,一張機票,一張支票。恭恭敬敬的說:“西廂先生這是你的機票,頭等艙。這張支票葉少已經簽字,不過沒有填寫款額,到時候西廂先生需要多少自己填寫一下便好。”
在場的所有人都盯着衣衫不整男子手中的支票兩眼放光。一張已經簽了字的空支票意味着什麼?
“謝謝葉少的好意。他的好意我心領。但是這個還請你收回去。謝謝。”說着也在管那些三七二十一的直接衝向檢票口。
見我離去,圍觀的人羣也漸漸地散開,或許這時他們纔想起他們是在坐飛機的而不是來看戲。
圍觀人羣散開時,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一句:“這年頭真不知道是警民一家親還是警匪一家親。”
“你難道沒看到,只要有錢就算是光明正大的行賄也是可以。”
“靠!這都是什麼世道。”
一個年長的人好心的對着正在對剛纔的事情評頭論足的年輕人說:“年輕人,你們小聲點。小心一會把警察招來。”
“呵呵,現在我們這些大學生苦學N年也頂不上人家一句,我爹是李剛!”幾個年輕人搖着頭走開。
在這個機場的小插曲上,誰也沒有注意到有兩個男人一直在盯着我。直到我登機爲止那兩個男人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看着葉少的人爲我出頭。直到最後其中一個男人淡淡的問了他身邊那個人說一句“剛纔那個叫西廂的人,是什麼來路?爲什麼會讓葉凱對他如此的重視?去給我查一下那個人的底細。給我最全面的情報。”
“恩。”身邊的男子答應了一聲便走開。
飛機的確是最好的交通工具,幾小時前還在上海的我此時已經降落在家鄉的機場。飛機一降落,依着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去機場。衝出機場時只見一個很顯眼的橫幅拉在機場出口處“迎接西廂先生。”
這時一個手中拿着照片的男子走到我的身邊禮貌的說道“請問您是西廂先生嗎?”
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我不覺的一愣了一下接着說道“我是!有什麼事情嗎?”
“是葉少讓我們到機場接您,他擔心你過於着急在路上出以外,所以由我們來接您。您母親已經度過危險期,現在已經被我們轉移到一家較大的醫院在哪裡療養。現在我們就是來接您過去。”說着話那男子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聽到母親沒事,心裡頓時舒服了很多。但是現在沒有親眼見到母親總歸感覺不好。跟隨着那個男人上車後沒有多久便到了家鄉最大的醫院。
當我衝到母親病房門口的時候我呆住了。
母親住在加護病房,帶着氧氣罩雙眼緊閉。透過門外的窗戶我甚至看到母親的眼角掛着一滴液體,那應該就是母親對兒子的最大責怪。都說養兒能用來防老,可是在我真正長大的時候,卻遠走他鄉。
“先生你不能進去。”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攔住我的腳步。
我能看的出來,其實剛纔那個男子是在騙我,母親根本沒有度過危險期。面對小護士的阻攔我的眼角開始有些溼潤。“我是她的兒子。讓我進去看一眼我媽好嗎?”不知道爲什麼,我說話時都帶着一絲的梗咽。
“病人現在還處於觀察狀態,你現在不能進去。”護士的聲音很平淡。
看着躺在病牀上的老母親,我的眼角處慢慢的爬出了一絲久別的液體。“我只是悄悄地進去看一眼,好嗎!?我保證不會打擾到她的休息。”
小護士好像心裡有所鬆動,但是最後還是禮貌的決絕道:“對不起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過你必須要等到病人度過危險期才能進去。您母親並沒有在剛纔的撞車中並沒有受到過大的傷害,只是因爲老人家體質虛弱所以纔會……”
“謝謝!請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我母親。醫藥費方面你們不要考慮,只要能讓我母親平安,一切都好說。”說道這裡感覺嗓子有些發澀,緩一口氣:“護士小姐,能讓我一個在這裡靜靜的再一會嗎?”
“好的。”護士小姐臉不在帶有剛纔的職業性微笑,淡淡的答應一聲便走開。
看着躺在病牀上的母親,忽然感覺母親一下老了很多,甚至我透過這冰冷的玻璃窗都能看到她頭上的絲絲白髮。母親眼角處的魚尾紋也多了幾條。
“媽媽,廂兒回來了,您能聽得見我說話嗎!媽,我回來了。您睜開眼睛看看我啊。”久別的淚滴再也忍不住,如斷了線的珍珠,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其實那只是未到傷心時。看着躺在病牀上的老母親,心裡一陣陣的絞痛。我真的害怕母親的雙眼不再睜開。
剛纔在機場接我的男人走到我身邊,靜靜的遞上一張紙巾:“西廂先生,我們剛纔已經跟您母親的主治醫師商談過,她說您母親沒有大礙。請您不要太過於激動。”
“不緊張!?你不是說我母親已經脫離危險,爲什麼現在她還是在在乎病房觀察!難道這就是你所說的沒事情嗎!?”此時此刻我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想不失態簡直成了奢侈的願望。
“我……我們只是不想讓西廂先生過於着急。”
“那你現在告訴我,我母親什麼時候能脫離危險?我要見我母親的主治醫師!”
或許是因爲葉凱的關係,男子對我的態度一直是唯唯諾諾,就算現在我暴跳如雷的怒吼那男人也沒有敢顯示出一絲的生氣之色。“好的,我現在就帶您去見王醫師。”那男人說着轉身,前面帶路。
“王醫師,這位便是西廂先生。他想了解一下他母親的病情。”
王醫師是一個大約有四五十的中年婦女,面相很慈善,很像傳說中的觀世音。
王醫師走到我的面前,一臉慈愛的說:“你好西廂先生,剛纔我已經跟這位先生訴說過你母親的狀況。你的母親在剛纔的車禍中撞擊到大腦。現在需要去高壓氧艙進行治療。這樣會使得病人很快的恢復。但是等到病人恢復後,是否還能像以前一樣那就很難說。畢竟你母親年齡大了。很可能留下一些後遺症。不過你也不要太過於緊張,這些事情我們都是可以做到最好的。”
“謝謝。”
“好了,我還有事情要做,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的話就到我的辦公室去找我。”說着王醫師轉身與剛纔站在她身邊的一位小護士走開。
王醫師剛走,剛纔帶路的那個男子走到我的身邊恭敬的說:“西廂先生,剛纔那位護士過來說您母親已經醒過來了。現在您可以去病房看看您的母親。”
直接衝向母親的病房。
當走到母親的病房門前,我忽然沒有勇氣在去敲那扇門。我明明知道里面躺着的是我現在最想見的人,可是我現在卻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爲着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夢而奮鬥。雖然每月都有給他們寄錢。可是那些骯髒的紙幣,能滿足媽媽在家來對兒子的思念嗎?
在我徘徊在母親病房門外的時候,母親病房的房門突然打開。門外徘徊的我差一點於在門外徘徊的我裝一個滿懷。
“對不起,對不起。”撞到我的小護士急忙道歉,一擡頭正是剛纔的那個小護士。
小護士茫然的看着我“先生,你剛纔不是很着急見你母親嗎?現在爲什麼在門外徘徊一直不進去呢。”
“……”
“是廂兒嗎?”病房裡傳來母親的呼喚聲。
護士小姐像是看出了我心裡想得那些顧慮,輕輕的說:“進去吧。你母親正在等着你。心裡不要多想什麼了。”
“媽!我回來了。”說到着裡感覺自的嗓子裡像是卡了團棉花似的,使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母親的手有些顫抖,輕輕的撫摸在我的臉上,聲音有些梗咽“廂兒,你怎麼哭了?媽沒事!”
胡亂的擦去臉上的淚水,努力地擠出一絲燦爛的微笑“媽,我沒哭!只是剛纔進來的時候風吹到眼裡沙子了。”努力控制着自己已經無法再去控制的淚水倒流回去。
媽媽的眼睛裡依然閃爍着那種只有母親纔能有的慈愛。“孩子,你瘦了。在那邊是不是很累。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累了。”
媽媽的手撫摸在我臉上的時候,我沒有再感覺到絲絲的潤滑,我感受到的只是母親手上的老繭。媽媽的手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的潤滑潔白,現在母親的手上佈滿了老繭。母親的眼睛也多出了絲絲的魚尾紋。現在能深深地感覺到母親老了。
此行此景,如古語當中說的那樣,兒行千里母擔憂,母行萬里兒不愁。爲什麼我在公司的時候就沒有想起來母親在家裡會怎麼樣呢?
“媽!醫生剛纔告訴我說,您的身體很虛弱。爲什麼會這樣?我不是每月都給您寄錢嗎?難道你就沒有買那些營養品?”
母親的臉上帶着一絲的責怪神色,摸着我的臉語重心長的說:“你還沒有成家。我還要給你攢你討老婆的錢。媽怎麼能把那些你辛苦掙來的錢給花掉呢?”
“媽!我……我出去看看……”逃跑似的走出母親的病房。
狂奔到走廊的一個無人拐角處。顆顆淚珠衝出眼簾的束縛奔涌而出。
我現在這樣奮鬥到底是爲了什麼?爲何我會口口聲聲說自己沒有資格去觸摸那些奢侈的愛情,因爲自己的母親!可母親還是爲我……。看着病牀上的母親我卻無能爲力。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
“小霞,剛纔你對那個男的那麼客氣做什麼?這種毫無責任感的男人有什麼值得你那樣跟他說話。”
“小紅,不要這樣說。難道你沒看見剛纔那個男的都哭了嗎?”
“哭?哭能證明什麼?難道證明他有孝心啊。他要是有孝心的話就不會只顧着自己的生活,而把自己的老母親丟在家裡。像他那種人我見多了。”
“我感覺不是,其實男人在外面闖蕩也是爲了掙錢給家裡,這樣使得家裡能過的更幸福。難道男人就該寸步不離的跟在他母親的身後或者是他女人的身邊?”
“切。我媽以前總還是怪我是個女孩,以後嫁出去不能陪在她身邊,一直在後悔自己沒有生個男孩。現在我看她們生了男孩的母親還沒有我媽好呢,最起碼我能一直陪在我媽身邊。這個時代養兒能防老已經是奢望了。”
聽着從拐角後的談話,我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在這個已經失去純潔的社會上,男人應該做什麼?古有忠孝難兩全,現在呢?現在我們不需要想任何人效忠,我們不在是任何人的努力。可笑的是,我們現在成了人民幣的奴隸。在這個世上,總有那些人渴望着一夜成名。所有的男人都渴望着能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金錢!權利!美色!全部都是男人最渴望得到的東西。每個男人在失意的時候都會問,是否自己現在一無所有?渴望着自己有天能夠擁有所有。但是在男人都渴望的所有東西里面,孝道或許只能在親人受到傷害的時候才能記得起來。追着名利使得自己漸漸的迷失了自己。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裡滿是傷痕……”
《夢醒時分》忽然想起。是一個陌生的電話打來。直接掛斷。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裡滿是傷痕……”
再次掛斷。
“你說你愛了不該愛的人……你的心裡滿是傷痕……”
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感覺,含怒接起電話“喂?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