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彥唯小心地塗抹之下,白色的油漆被均勻地粉飾在了籃板上,從遠處看去已經顯得煥然一新了,再配上橘黃色的球框,看上去已經有了幾分光鮮的色彩,只是,籃板下那鏽跡斑斑的籃球架非常明顯的出賣了這個球場的歷史。
但是,由自己動手將這個籃框修飾完成的事實已經可以讓他們覺得很興奮了。
這種興奮,哪怕是對幾乎什麼都沒有做的佩恩和傑斯也是一樣的。
“我決定了,我在桑德區的寢室要自己粉刷!張,你不準動一個指頭,反正好壞都是我住!”佩恩非常肯定的說:“自己完成的東西感覺就是不同。”
傑斯在旁邊抽風似地擠着半邊臉,也不知道表示着什麼意思。
“你這個傢伙!”佩恩一伸手,掐住了傑斯的脖子一陣狂搖,以他近一米八的身材絕對可以壓制住傑斯。
“試一下這籃框吧!”正在他們吵鬧的時候,張彥唯說了這麼一句話,同時,籃球已經帶着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往前方飛了過去。
“上面纔剛剛刷了油漆啊!”佩恩大喊,要是砸在籃板上怎麼辦?
在佩恩剛剛說完最後一個單詞的時候,籃球已經穿過了籃框的中心,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直接砸在了地面上。
“放心吧,這種球,我幾乎是百投百中。”張彥唯自信地笑到,然後往籃球墜落的位置走了過去。
“那裡,居然沒有三分線!”佩恩突然聽到了傑斯唸叨的聲音。
“什麼?”佩恩轉過頭來,然後,他也發現了,這個球場上居然沒有三分線,僅有零星的幾個地方留下的淡淡痕跡還能夠證明三分線曾經存在過。
至於三秒線,罰球線之類的玩意,由於是用紅線標碼的,此時還僅能夠在仔細觀察下勉強辨認,而張卻依然在沒有任何指向的虛擬三分線外完成了這樣的投籃。
佩恩突然想到了在開始時張的那個投籃,若是沒有三分線衡量距離,如何能夠保證準確地將球投在那樣精準的位置上呢?
然後,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
這個時候,一羣約莫八、九歲的小孩子跑了進來。
“嗨,湯姆!”張彥唯向領先的那個招了招手。
“大張!”一個黃頭髮,看上去有些瘦弱的男孩第一個衝進來,高興的喊叫着,然後撲到了張彥唯的懷中。
佩恩和傑斯驚訝地看到,那一羣小孩居然一個個都親密地撲在了張彥唯的身上。
“大張!大張!”連成了一片交響樂。
這是對張彥唯的一種親切暱稱,用英語說來還算是頗爲上口的:“BIGZHANG!”
“耶!新的球框!”一羣小孩在糾纏了好一陣之後就朝球場上瘋跑了過去,用各式各樣的小型籃球,往籃框上投去。
“天快要黑了,不要玩得太久。”在離開的時候,張彥唯對正玩得熱火朝天的小孩們說。
“拜!大張!”所有的小孩都停下腳步,向張彥唯揮了揮手。
依然是那條雜草叢生的小道,佩恩實在忍不住了:“那個,張,你怎麼能夠投得那麼準?”
“我曾經跟你說過我學習的秘密,投籃的訣竅和那個是一樣的!”
“你想說……”佩恩想到了一個驚人的可能性。
“沒錯,初略算來,我在這裡已經投過近十萬次籃了,而且絕大部分都在三分線外!每天我都會來這裡練球……到現在,投籃幾乎已經成爲了我生活的必需品,在我的心中,自然有三分線的存在!”
“那可是不是一件什麼,容易的事情啊……”佩恩突然接不下後面的話了。
而傑斯在旁邊,目光中盡是濃濃的信心:“這次球員選拔,他一定會入選的!三個星期前我第一次見到他這裡投籃的時候,我就知道!”
……
斯克爾大學的體育館叫做大笨熊運動中心,當然,校籃球隊的吉祥物和隊標都是那隻藍色的卡通熊。
樣子可愛而笨拙,看上去就感受不到任何的壓迫感。
當然,絕大部分的NCAA的隊標都不會讓人有這種感覺,而更多的時候,那種隊標所引起的壓力,都是由球隊實力所帶來的。
“廢物們,我是校籃球隊的副教練卡伊,我沒有時間和你們在這裡和你們閒談,所以,我直接說正題,你們雖然都是被特招的,但是,籃球隊的名額是有限的,如果你們的實力不夠,那就趁早回去啃書本吧,這個地方,不是你能夠呆的!”一個身穿裁判服裝的中年男人站在場外,向場內那十數個從中國特招來的留學生喊道:“現在,開始熱身!”
一圈,兩圈……
“聽說應該是先搞體能測試的,但是,場地限制,所以,在那些歐洲佬把地方給佔掉之後,我們就被晾在了這裡,這種事情,簡直就是歧視!”一個一米八多一點的俊俏男生對張彥唯用中文說。
當然,聽到這一句話的絕對不止張彥唯一個。
七圈,八圈……
“我叫張成,現在住在華萊區!”那個俊俏的男生說。
“張彥唯,桑德區!”在張彥唯說完這一句話後,張成向他簡單地笑了笑,然後就撇開了腦袋,再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
十三圈,十四圈……
當跑到第十八圈時,還能夠跑得動的人已經不多。
但是,卻還要再跑十二圈。
當他們苦苦地挪到第二十八圈的時候,卡伊教練卻突然喊道:“快跑,到我將這份記錄謄寫完,沒有跑完的人全都要給我再跑三十圈!”
人羣嘩啦啦向前衝去,當最後一個人衝過終點線時,卡伊非常自然地放下了手中的記錄板,而這些特招生基本已經耗盡了每一分力氣的,還能夠站着的,只有爲數不多的幾個人而已,只有汗水如瀑布般向下淌過。
“現在,作爲一個籃球員的常規熱身完畢了,馬上開始對抗賽,讓我先看看你們的實力如何,再做其他的考慮。”卡伊用筆敲了敲手中的秒錶。
“每次熱身都要以這種速度跑三十圈?那熱身完了之後,球員還有體力做些什麼啊!”張彥唯聽到有人在背後議論,至於他自己,似乎還沒有什麼特別明顯的感覺疲勞感。
緊接着,他驚訝地看到從側門邊上走進來一隊隊身材雄壯,裝備完善的籃球隊員。
“這是斯克爾校隊的主力,帕森,福奧,難道我們就要和他們打麼?”張彥唯又聽到背後有人說。
他沒有說錯,這些幾乎已經累得連爬都爬不動的留學生們即將對陣正處於極佳狀態的校隊球員。
張成立刻跑了上去,準備和卡伊教練探討一下。
起先,卡伊是愛理不理,但是,不知道張成說到了什麼之後,卡伊居然開始微微頷首,到最後居然有了一種眉開眼笑的感覺。
“馬屁精!”張彥唯又聽到有人在低聲說。
然後,張成走了回來,他對所有人說:“沒事,我和卡伊那傢伙說過了,我們隨便派五個人上去應付一下就行了,不需要太盡力,把比賽時間蹭完就成。”
球場上,形勢用一面倒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在張成不用太要緊的指導下,本就已經累得快趴下的留學生們幾乎就沒有了防守這個概念。
這些大部分是通過關係進來的特招生本就沒有太多的實力,在三十圈之後,這種實力也已經降到了冰點。
這裡面,防守最積極的絕對是張成,不過,他總是會由於隊友消極的防守而在最後功虧一簣,而作爲控球后衛,他一個人拿下了全部的分數,雖然,僅僅只有六分,但是,在他完全地個人突破下,這個六分絕對有着非同尋常的價值。
張彥唯不是個對人性非常瞭解的人,但是,他卻是個觀察力敏銳的人,尤其是在他還沒有獲得過一次傳球的情況下,他能夠看到的東西就更多了。
其他的隊員幾乎不跑了,在衝進內線的過程中,校隊基本沒有遭遇到任何的阻力,然後是上籃,張成依然在拼命地防守着,雖然,他的防守幾乎沒有任何作用,但是,至少表面上看來他非常拼命。
而當張成帶球衝到對面的時候,每每都是在沒有人接應的時候,強行出手,雖然命中率實在非常低下,但是,至少他還在拼命地進攻。
對於跑位的好壞,張彥唯一直不是非常清楚,在不斷地球場上來來回許多許多趟之後,他至少也有數次跑到過無人防守的地方,但是,他從來沒有獲得過球。
福奧衝到,在三秒線上一躍而起,然後一個大甩手將球砸進了籃框,在落下來之後,和隊友互撞了一下身體,這才跑了回去。
“就在他們慶祝的時候,我們已經可以打成三次快攻了!”張彥唯看着這個時候才懶洋洋地將球發出來的隊友,一時間竟然有些找不到目標和重心了。
“沒事,讓我們奮起反攻,只要堅持,還有可能,若是現在就放棄了,那就是連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張成的這句話是用英語大聲說出來的,。
而他的隊友完全沒有人呼應,就連張彥唯都沒有,這種感覺看上去更像是隻有張成有着滿腔鬥志,而別的人卻絲毫不願意配合一樣。
然後,張彥唯看見張成煞有介事的重重嘆了一口氣,幾乎是獨自運球往對方半場跑了過去。
“一羣小丑!”這個聲音不響,但是卻異常地鏗鏘有力,至少張彥唯聽到了,然後他看到一直沒有上場的帕森一把拉開了側門,徑自走了出去。
卡伊狠狠地盯了遠去的帕森一眼,回頭卻看到一衆在比賽中的球員也看向了帕森的方向,他沒有理會校隊球員,而是對特招聲訓斥道:“你們就不能努力一點,如果你們都向張那樣打的話,又怎麼會打成這個樣!這裡可不是你們中國,如果你們把籃球當成兒戲,我絕對不會去養一羣廢物的!”
一整個特招生隊沒有人響應,而張彥唯卻敏銳地看到,張成的嘴角有一絲微笑履過。
“原來如此!”他恍然大悟,然後就只覺得一股邪火瞬息間燃燒到了頭頂。
而此時,校隊又有人扣進了一球。
底線發球,落點必然是,張成!
但是一隻手卻將這個傳球斷了下來……
張彥唯嘴角帶着一絲冷笑,靜靜地拍着球,一下又一下,他的眼光兇悍而瘋狂。
若是由申俊毅或者是宋海看到了的話,他們一定會知道,某些事情馬上將要發生了。
彷彿有刀鋒閃過,張彥唯帶球瘋狂前行,當他貼近到防守隊員的時候,他僅僅只是稍稍偏了一下運球的方向,然後擠住對方,強行向前突了進去。
用一個組織後衛就想阻擋住我的腳步,那是一種美好的夢想!
張彥唯的眼睛彷彿蒙在了一層薄薄的血紅色裡,他幾乎沒有感覺到左側有更多的壓力。
當校隊開始對張彥唯進行補防的時候,他已經踩過了罰球線。
雙手緊握,完全鎖住了手中的籃球,在這樣的位置,張彥唯再也不會使用帶球的方式向前行進了,他只會簡單憑藉那三步,爲自己拓開扣籃的空間!
一步,張彥唯抓球衝進了三秒區,旁邊有一隻手打過來,撥在了球上。
張彥唯好象沒有任何感覺一般繼續踏出了第二步,而他手上抓的球仍舊是紋絲不動,然後,那隻手一時收不住力,又打在了張彥唯的手上。
那是一個犯規,毫無疑問,但是,沒有人吹響哨聲。
而張彥唯,已經找到了空間全力起跳了,雖然,他的前面有兩個身材魁梧的防守球員攔截……
腳下就蘊涵着火山噴發式的力量,那一刻,張彥唯覺得時間比平時要慢得多,他彷彿還可以看到對手臉上那一絲尚未完全綻放的憤怒表情。
嘴角一絲冷笑閃過,張彥唯將籃球舉過了頭頂,他感覺自己已經撕裂了周圍的空氣,只有硝煙殘留。
“滾開,小丑們!”半空中,這樣一個冷冷的句子炸響開來。
“砰!”若不是親耳聽到,恐怕不會有幾個人相信,身體碰撞的聲音居然能夠有如此的響亮。
緊接着,張彥唯的手指與籃框相接觸的那一聲“轟”,攜帶着萬鈞力量在球場的上空爆發開來。
張彥唯就吊在籃框之上,靜靜地看着那兩個倒在了地上的校隊球員,如同上帝在九天之上,盤手,低頭,俯瞰着下面的萬千衆生。
數秒之後,人們才反應過來剛纔發生了什麼,在整個寂靜得彷彿墓地一般的球場上,兩個校隊球員痛苦的呻吟清晰入耳。
直到這時,他們中的一個仍舊沒有爬起來。
卡伊教練立刻跑了上去,替他們檢查傷勢,所有的校隊球員也圍了過來。
“嗵”,張彥唯落在了地上,這個時候,每個人都彷彿感覺有一股威勢從他的身上擴散着。
而卡伊教練扭頭盯着他,眼中只有一片怒火,他指着張彥唯說:“立刻給我向他們道歉!帶鞠躬的那種!道歉!立刻!”
聽到這句話之後,張彥唯的臉上突然綻放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他淡淡地搖了搖了頭,然後一轉身,往出口處走了過去,一個沉穩而富有力量的聲音在體育館內迴盪:“你們這種幼稚的伎倆,我不喜歡玩!真的不喜歡!”
“給我回來道歉,我命令你,立刻回來道歉,如果你再往前面走一步,我立刻將你丟出球員名單,你就再也不能夠享受學校的球員福利了,你還走,我要向學校申請將你開除學籍,你他媽聽到沒有……”卡伊的怒吼在這一刻聽來,就彷彿是一個玩笑。
張彥唯的腳步絲毫沒有停頓,只是在臨走出門的時候,他舉起了右手,輕輕地搖了搖,他仍舊沒有回頭,就那樣淡然瀟灑地消失在了門邊。
沒有校隊的球員試圖去阻止他,打球輸了再上前去羣毆,這種事情他們不屑於去做,而且也不適合在大庭廣衆下做,而更重要的是,在感受到張彥唯身上那磅礴的殺氣時,他們都沒有絲毫打贏的把握。
人,最畏懼就是那種瘋狂的人,而張彥唯,顯然有這樣的潛質。
張成終究明白,他的第一感覺居然沒有任何錯誤。
隔着一道門,德芙娜和張彥唯擦肩而過,彼此都沒有看到。
門外,是一片驕陽!
“唉……”張彥唯輕輕地嘆了一聲,徑自往自己的宿舍走了回去。
當然,張彥唯沒有被開除,甚至沒有從球員備選名單中剔除,卡伊副教練本來也不想把這件事鬧得太大,而在金融係數個導師的壓制下,這件事甚至連一個水泡都沒有冒起來就平息了,可以聯想到的是,這幾個導師都與張彥唯有着密切的關係。
而關於一個外校生來斯克爾大學打球,將三名校隊球員弄傷的新聞在一個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張彥唯沒有等到處罰,也沒有等到複選的通知。
……
“好了!雖然校隊選拔沒用了,但是,我們桑德區的未來卻終於有了曙光,以後,你就要代替我們桑德區去市裡其他地方打球,爲了保證你可以幹掉這些對手,我決定,對你進行特訓!”傑斯對張彥唯一本正經地說道。
“經過我的目測,你應該有1米89,似乎比剛來的時候又高了一點點。你還需要鍛鍊,你還差得遠,你知道嗎?你要相信你可以做到,你一定可以做到。現役的超級扣將中有德恩?韋德,他的身高是一米九三,也就比你高了四釐米,所以,只要你努力,也未嘗不能到達那種程度,這麼說可能誇張了一點,但是,接近還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我要給你再弄一張職業球員的體能訓練表,你要按章訓練,你覺得哪一個比較好,NBA的球員專業訓練表還是西班牙國家隊日程訓練表?”傑斯拿過一個筆記本,把自己剛纔說的東西都記了進去。
“這個,是什麼意思?”佩恩正在旁邊刷牙,有點口齒不清。
“恩?這些經典的話都是我自己說的,以後沒準寫回憶錄或是接受採訪時可以用到,多寫寫沒有壞處。”傑斯煞有介事地說。
而佩恩一口將牙膏沫全都噴了出來。
在傑斯的指導下,張彥唯開始了他人生中第一次完整的體能訓練,雖然並不系統,但是,卻非常地有效。
而張彥唯例行的清晨跑步,也由一個人變成了三個人,雖然,張彥唯一個人跑的距離比其他兩個人加起來還要多,而接下來,張彥唯還要完成常規的100個伏臥撐以及200個仰握起坐。
之後,還有一大堆傑斯稱之爲球員功課的古怪動作,私自體會了一陣之後,張彥唯覺得,這些動作還有有一定作用的,雖然,實在是,古怪了一點!
之後,張彥唯仍然趕得及去上課,畢竟,許多的課程都是在上午的九點,甚至是九點四十五。
他真的覺得,美國大學的課程實在是太鬆了,哪怕他已經將大一所有能夠選擇的課程全部選滿了也一樣。
至於再之後,傑斯親身檢測了張彥唯跑步的速度和耐力問題之後,他很自然的將重心放在了彈跳上。
從這時起,張彥唯就開始一天又一天地爲飛得更高努力着。
“我一直想向你傳輸一個概念,那就是,扣籃並不只是扣籃而已,像你那樣,其實與敲雞蛋沒有什麼區別。我們要的是感覺,你多個動作,多點花樣,有時並不見難度會高多少,但是,看起來的感覺卻有很大的區別,很可能,就因爲你這一個動作,就能夠爲你贏來成百上千的球迷。所以……”佩恩繼續在滔滔不絕。
第一次,張彥唯原地拔起,然後在垂直上升到超過籃框高度的時候,雙手立刻將球砸了進去。
第二次,張彥唯原地拔起,取了一個簡單的側角度,將球收於腦後,直到上升到了彈跳極限的時候,他用那麼一瞬間的時間將籃球向前面甩了過去,整個人順着側跳的那點力量向旁邊滑多了不長的一段距離,而在外人看來,那點動作就帶了點飄逸和靈動。
在佩恩的攝像機裡看過自己兩次扣籃的錄像之後,張彥唯深刻地理解到了這兩種扣籃的區別,於是,他很容易地接受傑斯的觀點,開始向花樣扣籃靠近。
而之後,他還有許多東西需要接收!
“所謂傳球,其實就是要找到無人防守的那個點,然後將球遞過去就行了。這個,傳球的技巧有很多,但是並不關鍵,在一場比賽上,關鍵是要有足夠的視野,要對球場上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若是有人跑出了空位,但你卻沒有能夠在一秒之內將球傳到的話,可能一秒之後,這個空位就已經消失。所以說,你要小心地留意每一個可能出現的契機,然後第一時間將球甩出去。至於鍛鍊視野這個問題的話,我們需要常常看那些比賽錄像,尤其是那些被教練們拿去做指導賽的錄像,恩,看來這種事情又得我去做了。或者,我們可以在佩恩那臺新的PS2遊戲機上找下感覺,雖然NBA2008可玩性確實不高,但是畫面質量還是相當不錯,你可以從廣角直接把握到球場中轉瞬即逝的傳球位置,這樣可以培養出你對機會的掌握,當然,在真實比賽中是不會有這種視野,你需要訓練!另外,遊戲上的那些扣籃動作和上籃動作中可以接受的部分你能夠現場複製下來。另外,還有高難度的投籃動作……”傑斯的眼睛一轉,又不知道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啪”,一道弧線從球框的中心穿過,最後砸在了地上。
“啪”,又一道弧線穿過,幾乎敲了與之前同樣的位置上。
“啪”,然後,又是第三道弧線……
“如果早一年有人跟我說,三分能夠投成這個樣,我一定會罵他無知,我一定會的!但是,僅僅只是投中是沒用的,畢竟,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防守你。OK,以下是幾點,第一,要掌握急停跳投,第二,要掌握滑翔式投籃,第三,要掌握假動作投籃,第四,要掌握全力起跳然後穩定出手的投籃,第五,要掌握用非充分起跳的投籃來躲避封蓋的技巧,第六,要掌握後仰投籃,第七,還要掌握等等等等的投籃方式,第八,恩……”傑斯想了半天,最後盯在了球場上那已經淡化說:“要做到沒有了三分線這個概念,無論是哪個距離,都可以隨時向籃框開火……”
然後,傑斯才意識到自己剛纔說了什麼,而這個東西,成爲了張彥唯後來三分訓練的核心概念,只要跨過中場線就進入到進攻範圍,這個說法僅僅只是聽到就會覺得心裡發抖,而在未來,這種構想竟然基本成爲了現實。
那是數以百萬計的弧線才能夠達到的效果,相信在那樣的訓練之後,許多人都能夠把投籃進化成一種本能,而一個這樣的球員,僅僅只是站在場上就會讓人感到畏懼的。
但是,在這一刻,張彥唯仍然只是站在旁邊靜靜地聽着,有一瞬間,他認爲自己是站在潮河七中那個破爛的球場上,正在聆聽沈平的“教誨”。
不管怎麼說,後來確實有很大一部分人承認,正是傑斯?巴克勒成就了這個21世紀初最可怕的組織後衛,一個由純粹的攻擊帶動球隊整體的組織後衛。
雖然,他的指導有不少是憑空設想的,有許多是沒有多少效用的,但無論怎麼說,這種指導在事實上造就了那個無堅不摧的張彥唯。
而在廢棄公園的那個球場,某個身影成爲了永恆。
……
夜,瘋狂燃燒!
“堪利斯市的主流球場之一,索亞,名字不錯,球場也不錯,但是裡面的球員看上去實在和狗屎有得一拼!”那是一個白人。
“小子,下來打啊!那麼多廢話!”有人在場中高喊。
“說過多少次了,說過多少次了!每一回都是這樣……”那是一個黑人。
“事先說明,我們需要的是……”那個白人站在三分線作出了一個完美的投籃姿勢,籃球拉着一道高挑的拋物線往籃框中心落了過去。
所有人都看得分明,那個球一定會穿過籃心的。
但是,兩隻巨大的手卻在球落進籃框前將它抓住了,然後,那個龐大的身體開始墜落,只聽轟的一聲,籃球被來人從空中截斷後砸進了框中。
“重量級的!”白人朝衆人重重地吐出了最後一個單詞,然後對將球空接進去的黑人低聲道:“違例了,白癡!”
黑人自動忽略了白人的話,得意洋洋的沉浸在了周圍那一圈觀衆震驚的眼神中。
人羣,漸漸地散開了,然後那個黑人和白人驚訝地看到,人羣所漏出來的那條縫後面只有一個人。
一個相對來說,身材並不高大的黃種人,而他就那樣坐在石凳上,腳下穿着一款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黑紅色球鞋,左手還拿着一本書,淡淡地盯着他們,眼中隱隱有刀鋒般銳利的光芒。
“你們叫什麼名字?”他說,聲音沉穩而富有力量。
“亞穆斯!”那個黑人說。
“哈倫!”那個白人說。
“我叫張彥唯,是一箇中國人,姓在前,名在後,不要忘記了!”他站了起來,堪堪一米九的身高,卻攜帶着萬鈞的壓力……
2008年9月13日,星期六,夜,美國加利福尼亞洲的西海岸,洛杉磯市,九個月已經就這樣過去了。
而新一輪的NCAA風暴,正在逐漸逼近。半空中的三分球 美國篇 第一百七十六章 九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