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暖閣內,紅嬋的叫聲撕心裂肺。
冉澤急忙掠向西暖閣,纔到月亮門前,就見紅嬋趴在地上,兩個粗壯的婦人踩在紅嬋的腰上,手裡的細竹籤扎進紅嬋的肉裡。
裹了棉花的鐵棍,棍棍無情,落在紅嬋的腿上,腰上和背上,這樣的責打不留傷痕,受傷者短時間內很難復原!
好毒辣的手段!
冉澤紅了眼,一腳一個踢飛兩個悍婦,拿出塞在紅嬋口中的破布條,抱起她的頭:“紅嬋,你怎麼樣?”
氣息奄奄的紅嬋睜開眼睛,見是冉澤,勉強擠出一抹淺笑:“大人,奴婢沒事。”
一絲血跡順着她的嘴角緩緩流出。
冉澤睚眥欲裂,拭去她脣邊的血絲和眼角的淚痕:“還說沒有事?快別說話了。”
橫抱起紅嬋,轉身欲走。
身後冷冷一聲笑:“冉澤,你也忒大膽了吧?竟不問問爲何要責打這個賤婢嗎?!”
白雲霓豁然站起,盯着冉澤的背影。
背對白雲霓,冉澤的聲音冰冷:“憑雲妃娘娘以什麼罪名,都不該責打這個丫頭,因爲不僅僅是個丫頭,還是王妃從寰轅帶來的陪嫁丫頭,雲妃娘娘打的是寰轅的郡主!”
“是嗎?倒要請教冉大人,此話從何說起啊?怎麼打了這個丫頭就是打了寰轅的郡主呢?”白雲霓粉面含春,笑得虛僞冷厲。
“因爲這個丫頭是寰轅皇后蕭成皋冊封的忠僕,享有寰轅的俸祿!”南宮世修臉色鐵青,站在月亮門外。
她早已奔過去,手落在紅嬋冰冷的臉上,看向冉澤:“冉澤,這是怎麼回事?!我不過纔出去一會兒,紅嬋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你是怎麼保護她的?!”
星眸泛紅,落在趾高氣昂的悍婦身上。
冉澤抱着紅嬋,單膝跪地,音色哀痛:“對不起,是屬下的錯。”
放開紅嬋,一步一步,走向兩個悍婦,聲音如刀:“是你們倆個乾的嗎?!”
紅嬋在後面抓住她的衣襟,低聲:“小姐,不,不要”
聲音未落,在場衆人誰也沒有見到她出手,人頭骨碌碌滾向甬路,兩個悍婦中手持竹籤的悍婦仆然栽倒。
人頭已經落下!
誰也不曾料到她竟然會殺人!
星眸如電,掠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停在白雲霓的臉上,白雲霓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本能向後退了兩步。
南宮世修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沉聲:“住手!”
白雲霓畢竟是皇上親封的王妃,倘若就這樣被她殺了,他也救不了她。
白雲霓見南宮世修爲她撐腰,不由自主挺胸擡頭,迎着她的目光,竟然一笑,嬌滴滴地說:“我知道這個丫頭對於王妃的重要,可是再重要,也不能在王府中胡作非爲吧,是不是王爺?”
楚楚可憐,千嬌百媚的一個女子,任誰也不會相信就是她剛纔還是一副惡婦的模樣。
冉澤幾乎以爲自己在做夢,太虛僞了!
回眸,目光冰冷,聲音更冷:“你一定要如此護着她嗎?!”
南宮世修無奈地搖搖頭:“你總要聽聽原因吧?”
“你是想聽她如何誣陷紅嬋的還是想聽她如何把我設計到你父皇的龍榻上的?!”
“你一定要這樣嗎?”
四目相對。
她恨他偏心。
他怪她不理解她的苦心。
紅嬋是她和墨離唯一的親人,也是最近的親人,她絕對不允許任何人傷害紅嬋,特別是白雲霓。
白雲霓見狀,心中暗自高興,雙膝一軟,跪在地上,哭訴:“王爺,並非雲霓要冒犯郡主的侍婢,實在是有人舉報紅嬋丫頭私藏之物,最不能忍受的是她竟然穿着王爺的玉帶袍服,臣妾這才拷打這個丫頭,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
南宮世修瞪了白雲霓一眼:“就算這個丫頭有一萬個不對,你也該等王妃回來再行處置,怎麼可以嚴刑拷打呢?”
“臣妾以爲臣妾和郡主既然不分先後不論大小,臣妾就有權利處置這個丫頭。”白雲霓斜睨她。
她心中明白白雲霓想要激怒自己,好抓自己的小辮子,不由冷冷一笑:“既然妹妹說我的丫頭穿了王爺的袍服玉帶,誰人見了?”
白雲霓指指身邊的人:“這些人都是見證,你大可以隨便問。”
“哼,隨便問?誰不知道這些人都是你的親信?你讓我問誰?”星眸掠過冉澤,問:“冉侍衛,你瞧見了紅嬋有什麼逾矩的行爲和穿着嗎?”
“屬下沒有看見,屬下只是看見有人拷打紅嬋。”冉澤沉聲。
白雲霓冷笑:“冉大人自然沒有看見,因爲冉大人和這位紅嬋姑娘關係似乎親密的很呢。”
綾羅將風月圖扔在地上,怯怯地縮回去。
南宮世修打開掃了一眼,掠過冉澤和紅嬋,迅速合上:“這混賬玩意兒怎麼會是紅嬋的?”
白雲霓柳葉眉挑了挑:“王爺這話說的太過偏袒這個丫頭,畫中的人分明就是這個丫頭和冉侍衛!”
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南宮世修:“給我!”
南宮世修本能向後藏,她越加好奇,上前奪過畫冊,纔打開,忍不住別過臉去。
白雲霓臉上閃過一抹得色:“王妃看了有什麼感想呢?你的這個丫頭竟然如此豪放。”
她一時語塞。
南宮世修見她小臉通紅,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樣子惹人憐惜又好笑。
風吹起畫冊一角,冉澤瞥見,瞧了一眼懷裡的紅嬋,知道這個丫頭喜歡自己已經很久了,心思轉動,問道:“卑職冒昧,敢問雲妃娘娘可曾看過這本風月小冊子了嗎?”
白雲霓立刻說:“這樣的髒東西,本宮怎麼會看?”
“雲妃娘娘既然沒有看過,怎麼一口咬定畫冊中的人物是屬下和紅嬋姑娘?”冉澤抱起紅嬋,轉過方向,擔心紅嬋看見會羞愧難當。
她立刻上前:“妹妹看都看了,又何必不承認呢?”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落在白雲霓身上,白雲霓可憐兮兮瞧着南宮世修:“王爺,臣妾真的只是聽說的。”
“你又聽何人所說呢?”她立刻上前,一把抓住白雲霓的手,心說,你裝什麼無辜扮什麼可憐?南宮世修吃你這一套,白霓裳卻不吃。
雲霓假裝害怕,指着身旁的悍婦和綾羅,脫口而出:“是綾羅和她說的。”
美麗的小臉浮一絲淺笑,她要的就是白雲霓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