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六,是你嗎八六?”一個聲音乍然響起,打破了對峙的沉悶。
八六現在是驚上加驚,原本開門時竟然還能遇到巨魔在做着同樣的事情,這樣微乎其微的倒黴機率已經讓他驚詫不已,沒想到竟然還能碰到認識自己的故人,難道是當年擺地攤時被我佔過便宜的?
眼睛略微一瞟,還是沒能從對面那十幾個頂着石門的巨魔身上看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在牛頭人的眼中,似乎這些巨魔長得都差不多……
“對呀,我就是八六,請問你是哪位?”既然遇到了熟人,說不定還可以讓他們通融一下不要滅了自己的口,也不就不至於爲了求生而再次把石門放下來繼續吃草嘛。
“我是雷瑩啊!對了八六你怎麼會在裡面的,麻煩你讓讓好不好,我們想要進去呀!”八六的眼光終於捕捉到了那個站在巨魔戰士後面,露出一張小臉在說着話的女性巨魔。
原來是她,那個曾經呆在一個連名字都還沒來得及取就已經完蛋的冒險隊成員,那個曾經騎着白虎的巨魔族少女獵人。
八六裝出一副正在回憶的樣子,卻是在偷偷地減少着石門上的魂力輸出,在不引起注意的前提下儘快地回覆着,以便應對任何突發情況。作爲一個尤其愛惜生命的牛頭人,他是不會容忍將生死權利交託在別人手裡的。
十二個撐起石門的巨魔戰士,隱約感到石門的壓力有些加大,當然他們可不會相信那個牛頭人足足承擔了三分之一的壓力,而解釋爲支持的時間過長,所以有些體力不支,並不是因爲石門的壓力有所增加。
當然,他們都通過眼神催促雷瑩趕快解決問題,再這麼拖下去神靈也是挺不住的……
“不好意思,一想到終於可以走出這個鬼地方,我就激動得有些過頭了。”恢復了大半魂力的八六,仍然保留了部分魂力在石門上面,否則突然間變得很重的壓力一定會讓巨魔戰士們發現異常的。
穿過巨魔戰士給他預留的一個縫隙,八六終於踏在了荊棘谷那安全得多的地面之上,徹徹底底地離開了祖爾格拉布。再也不去這個鬼地方了,八六在心裡面發着誓說。
石門之外,最先映入八六眼簾的,並不是久違的荊棘穀風光,也不是曾經戰友那張親切的臉龐,而是四處忙碌着,人多勢衆的巨魔隊伍。
粗略的一番估計,總人數竟然不下於兩百,並且從每個巨魔族人身上那些看起來頗爲精良的裝備推斷,最少也得是在四十級以上的檔次。
至此,八六已經完全斷絕了一出石門就趕緊跑路的打算。這麼多巨魔只要每人給自己來上一下,恐怕立馬就得變成馬蜂窩吧!
“要不是認出你別在腰上的匕首,我還真想不起你來,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雷瑩大大咧咧地打開了話匣子:
“一年前的那場追逐戰可真是驚險啊,面對那麼多聯盟冒險者的追逐我們也能溜掉,以至於現在每個人都出名了。特別是你,竟然一個人挾持着人類王子跑那麼遠,然後又在孤身逃跑的路上幹掉了好幾十個聯盟冒險者,不過後來沒有了你的消息,可是聯盟那邊也沒有耀武揚威地宣佈他們的戰果,結果傳說你受傷過重,可能死……”
意識到這句話似乎有點晦氣,雷瑩於是介紹着旁邊的那個巨魔首領:“雷尼,我們冒險團隊的首領,也是我的哥哥。”
冒險團隊?有兩百多人的冒險團隊嗎,騙鬼呀?面對強大的勢力,八六也不得不暫時隱忍了起來:“你好,我是八六。”
“我聽說過你,你可是我們部落對抗聯盟的大英雄啊!”雷尼伸出手,和八六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但是他身旁那八個骨骼高大的保鏢,卻隱隱地對着八六做出合圍之勢,似乎在說:小樣你要是膽敢逃跑,俺們馬上就滅了你……
“請問那裡面是個什麼狀況?”雷尼皺着眉頭問道。
完啦完啦,最擔心的問題還是給他問了出來,難道要如實交代嗎?恐怕只會更慘,現在的自己多少還有一點利用價值,說出來的話可就沒什麼保證了,並且要是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割斷吊橋的罪魁禍首的話,那可是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八六沉思片刻,仍然是沒能想出一個足夠完美的謊言,正巧看到若干巨魔戰士搬着大大小小的石塊墊到石門下面,情景還蠻熱鬧的。
似乎被這股熱火朝天的景象所吸引,八六很不禮貌地轉過牛頭看去,很不禮貌地把問話的主人晾在那裡。
那邊是絕對值得關注的,先前那十二個撐着石門的巨魔戰士已經被更多的戰友給換了下來,並且還往裡面更加深入了一些,站在石門中間撐着力。
八六甚至還感覺到幾股靈魂的波動,已經進入了石穴,正在朝着祖爾格拉布裡面走去,想來應該是派出去探路的前鋒吧。
而那些搬着大小石塊,來去匆匆的巨魔們,很快就在石門下面堆出幾根敦厚的石柱,再由舉着石門的戰士們緩緩減力,直到強大的重力將下面那些石墩壓得更加牢固以後,他們才鬆了手。
至此,監守着通往祖爾格拉布要道的石門,徹底地失去了阻礙,只要低下頭彎着腰走上幾步,就可以輕易地通過這裡,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呀!
八六一驚,心想這個世界從此多事了,失去了封印效果的禁地,估計足以引誘更多的冒險者來送死了吧!消息閉塞的他並不知道,與其他地方的規模相比,區區一個實力受損的血神實以及一小撮實力過人的遺民,實在是算不了多大個事。
“八六,我哥哥問你裡面都有些什麼呢?”雷瑩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正是時候,八六勉強想出了一個不太容易被揭穿的謊言。
帶着一臉苦笑,八六那副衰相,就差沒有流淚了:“記得去年,一個強大的薩滿前輩帶着我進去探險,進去之後走過了一條隧道,出口處卻除了一片懸崖,竟然什麼都沒有。”
八六一邊回憶,一邊慢慢地說着:“我和那個薩滿前輩找了半天都找不到其他出路,也就只好退了回來,準備打開石門回家,說起來這封印倒是古怪得很,從外面打開需要很大的力量不說,誰知道從裡面竟然會打不開呢,今天要不是你們從外面開門的話,恐怕我就老死在裡面了。”
雷尼若有所思地沉默着,從這個傢伙的口中暫時聽不出什麼破綻,而且也很符合祖爾格拉布有進無出的傳說,再說以牛頭人的智商,應該編不出如此有水準的謊言吧!
“你那個什麼前輩呢?”雷尼身後,一個上了歲數,長着兩瞥小鬍子的巨魔問道。
“在這裡。”八六非常哀傷地,從腰間取下那個自制的鏤空木筒,裡面裝着的正是白菜老騙子的骨灰。
悲痛的表情倒是無須假裝,小小的木筒確實勾起了他對白菜的深情回憶,多麼厲害的一個精英薩滿呀,要是他老人家沒有死掉的話,今天來的這區區兩百來個小巨魔,俺們怕他個鳥……
那幾個前去探路的巨魔獵人已經跑了回來,其中一個湊到雷尼的耳朵旁邊一陣嘀咕,倒是很給了八六不少圓謊的思考時間。
雷尼聽完哨兵的敘述,的確和八六說的沒有什麼出入,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氣餒。籌劃了那麼久的大事件,直接就關係着巨魔一族的榮辱成敗,卻不是區區懸崖就可以嚇退的。
“到底還是你在裡面呆的時間最久,對於情況也最爲熟悉,走吧,跟着進去看看。”雷尼不由分說地抓起八六的手,帶着一大幫子巨魔鑽進了石門。
從裡面無法打開的石門,對於神秘莫測的封印來說,確實有着這種可能。但是,在被石墩頂住之後,相信它也耍不了什麼花樣,再怎麼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封印而已。
幾乎在走出洞口的一剎那,雷尼就感受到了祖爾格拉布尤其濃厚的自然氣息,沒錯,密典中記述的內容果然是真的,這裡確實是一塊受到了神靈庇護的土地,非常適合巨魔族在這裡培養下一代,那對於下一代的戰鬥力成長卻是外界所無法媲美的。
並且,這裡還封印着一個神靈,如果能夠得到他的賜福,就可以生產出大量的精英,到時候,超過獸人這個部落第一強的種族,甚至是人類那個所謂的第一種族都將不再是空想。
當然,在操作方法上還值得商榷,最少也得和血神達成一個雙贏的協議,而不是如同奴隸般僅僅爲神靈服務而已,八千年前的巨魔帝國就是因爲這個原因而走向衰落的。
激動無比的雷尼飛速地展開人員調動,將結實的繩子捆在那些體態輕盈的獵人和盜賊身上,然後讓他們一排一排地開始在懸崖邊陸續向下釘着銅質鋼條,形成簡單卻有效的梯子,無論如何都要下到懸崖的底端去尋找道路。
巨魔首領因爲工作的輕重緩急而忽視了對於八六的監視,可是並不代表着八六就可以溜掉了,死死盯着他的,是那個留着小鬍子的中年巨魔,大概是這個巨魔團隊的智囊人物吧!
無聊得沒事幹的雷瑩也圍在八六旁邊,好奇地看着他那已經全部變白的頭髮,以及下巴上短短的白色鬍鬚,就這種狀況還怎麼可能跑得掉?
懸崖下的深淵是有底的,八六曾經就爬到下面去過,可惜那裡光禿禿的也沒什麼嫩草,再加上他也不敢走得太遠以免被血神哈卡來個靈魂控制什麼,一不小心變成祭品的話可就玩完了……
想來那個血神的控制距離應該比較有限,並且還只是達到了趁人之危的地步,當初白菜受傷時的靈魂甚至虛弱到了不足菜鳥八六的一半,也仍然在最後時刻擺脫了血神的控制,封印下的神靈威力着實有限,卻又不得不防。
按照外面的時間,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深夜,不過懸崖邊上仍然是光亮如初,在這裡整整生活了一年的八六明白,天上的太陽和雲彩那都是幻境,大概屬於封印的一部分,恆定而不會改變。
在漫長的等待過後,垂直向下,套在那些早早爬下懸崖的巨魔身上的繩子,已經一點一點地傾斜起來,直到變成最後的水平狀態。
八六猜測,一定是那些巨魔已經走過深淵,爬上了另一面的懸崖,就在當初吊橋的另一面,甚至還有可能,他們會發現那坐吊橋的殘骸,當然沒人會知道那是他割斷的,除了他自己,除了死去的白菜,只有天知道……
有了那幾根結實無比的繩子作爲嚮導,接下來的進程就加快了許多,兩百多個巨魔分成兩組,輪換着開始了吊橋的鋪設。
可惜對於八六的監視,卻是從來都沒有鬆懈過。就連想要出到石門之外的意圖,都被那個巨魔首領無情地否定了,理由則隨便糊弄了一個:爲了保障牛頭人朋友的生命安全……
八六一直都沒有表現出太過情緒化的舉動,他在等待機會,這些巨魔每天除了睡覺就是熱火朝天地勞動,明顯已經有些超負荷了,卻由於偉大目標的即將實現,再苦再累也不怕。
終於,吊橋鋪好了,就連在一旁看熱鬧的雷瑩都感覺到疲憊不堪,更別說其他巨魔了。於是,開明的巨魔首領宣佈大夥原地休息一天,養足精神之後再去祖爾格拉布的更深處進行探險。
當然,一定量的哨兵是必不可少的,二十多個志願者分佈在石門和吊橋兩頭這三個重點部位,被堵在中間的八六可謂是插翅難飛。
這一個晚上,雖然從天上看起來是白天;這一個晚上,是巨魔清醒人數最少並且沒有進進出出容易被識破的危險;這一個晚上,卻是八六唯一的逃跑機會。
躺在洞穴出口的懸崖上的八六,對於在這裡睡了整整一年的地面無比熟悉,可惜吊橋旁站着那四個神經兮兮哨兵,平均每過上幾分鐘就有一道眼光掃過八六的身影。
就連通道里面躺着那幾十個睡着了的巨魔,在逃跑過程中想要不驚動他們,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想走出祖爾格拉布,這個通道卻是必經之處……
罐子是一個相當平凡的巨魔,但是他比之旁人更加努力的作風卻又註定了他早晚將成爲一個不平凡的巨魔,所以,今天晚上活該他站崗……
說是站崗,其實倒是用不着多麼精神緊張地東張西望,這個哨崗應該是最爲安全的地方,因爲在吊橋的另一端和反方向的石門處都有着巨魔兄弟的重兵把守,這裡無論如何也不會被敵人作爲第一攻擊點。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那個被上面特別吩咐,需要時刻監視的牛頭人。不過還真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只要那個牛頭人的動作稍微大一點,肯定就可以感覺到的,睡覺就不必了那樣太沒有職業道德,但是走點神幻想一下和雷瑩美女交往的樂趣,怎麼也比盯着一個醜陋的牛頭人看着舒服得多呀!
可罐子卻是一個很勤勞的人,因此他雖然大部分時間用來幻想雷瑩美女,卻也會不時地抽出點時間來注意那個牛頭人的。
當他的小眼睛不知道是第多少次瞟過牛頭人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點點異常。似乎身體矮了一些,罐子搖了搖頭,心想自己多少有點大驚小怪了,說不定人家睡覺時習慣翻身呢?
所以在第二次發現那傢伙又矮上一截之後,他也就習慣了。但是當他第三次看過去時,竟然不見了那傢伙的身影!
難道是尿尿去了?罐子東瞅瞅西瞅瞅,眨眼間就將這塊巴掌大的地方掃視了個遍,仍然是沒有任何發現。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不明不白地就消失掉了,難道是自己的幻覺嗎?此時的罐子仍然不敢叫醒那些睡得正香的同胞,他可沒有勇氣去承受兩百多人做着好夢時被人叫醒的怒火……
“喂,罐頭,我怎麼看不到那個牛頭人了?”罐子索性徵求起另一個哨兵的意見,卻是他的孿生哥哥,同樣是很勤勞的一個小夥子。
“不見你個頭啊!”做着黑日夢的罐頭,正在幻想着和雷瑩美女進行到那個最爲關鍵性的步驟,幾乎感覺即便沒有睡覺也值了,誰知道竟然被破罐子給打斷了美夢,氣得他一拳頭就砸了過去。
但是那拳頭在半空中就停了下來,只是眼睛一掃的工夫,罐頭就掃描完了這片小小的懸崖,確實沒有發現那個白髮牛頭人的身影。
罐子和罐頭對望一眼,同時看出了對方心中的極度不安。
“有情況!”“警報!”殺豬似的叫聲弄醒了所有的巨魔,甚至連背對着兩人巡視吊橋的巨魔兄弟,都差點被嚇得掉下了懸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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