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何辰逸的出現,程璐總是想起小學的事情,即使她不願想起。她上課頻頻出現走神的狀況,回家需要花更多精力補課。小學,是她怎麼也解不開的心結。
放學後,因一些班級事務,項楊又和程璐一塊回家了。
路上,項楊先打破了沉靜:“何辰逸和你是什麼關係?”
“小學同學啊。”程璐輕描淡寫地說。
“我有一點不明白,爲什麼你要感謝他?”項楊奇怪的問。
“嗯。。。因爲他總是幫助我啊。小學時,就他對我好。”程璐淡淡嘆了口氣。
“是我揭開了你的傷疤嗎?”項楊抱歉地說,“對不起,不過我真的很想了解了解你。”
“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沒事。如果你真的願意聽的話,我可以講給你。”程璐咬了咬脣,居然淡淡地笑了,“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
“也好,也許我可以幫你打開心結。”項楊溫柔地笑了。
就這樣,兩人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望着天上零落的星星。程璐開始講了。
“不知從何說起啊。怎麼說呢,我小學是個問題女孩啦。”程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學習成績次次都是年級第一。美術也總是在市裡獲獎。”
“年級第一還是問題女孩?”項楊笑着問。
“但那是我性格孤僻,有些格格不入,也不愛參加集體活動,說話有時很傷人。”程璐搖了搖頭。“班裡的女生都排斥我,練男生們也視我爲眼中釘。”
“看不出來啊,你現在多好。”項楊驚訝得合不攏嘴,暗地裡爲之震驚。
“我從小就是體弱多病的。知道六年級開始練跆拳道,身體才漸漸強壯起來。女生們一天到晚以取笑我爲樂,有時欺負我,因爲知道我無力還手。也許就是那樣,我才立志要做最強的女生。我不想被別人欺負,我不想被別人鄙視。有一次,我親眼看着她們把我考滿分的試卷撕成粉碎,並隨意踐踏。發下來的獎狀,總是被她們隨意丟棄。有時,我會很生氣地大叫:‘你們幹什麼!’她們就會一同打我,把我扣在衛生間裡,無情地打。還好那時是小學,她們是女生,不至於流血或落下殘疾,只是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
“她們,恐怕是嫉妒吧。”項楊爲他的班長大人心痛。
“也許是。我現在都不想見到她們,我害怕一見到她們我會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把她們揍個半死。”程璐不禁爲自己感到失望,“不管怎麼說,我不知道我是怎麼熬過六年的,有時候我都會佩服自己。”
“你確實很堅強啊。”項楊爲了輕聲讚許地說。
”現在我有時候還會夢到小學。這樣,我就會在夢裡哭,一直哭。“程璐眼眶有些發紅,”即使我知道已經過去了,但還是不敢走進夢境,不敢面對那慘痛的過往。“
”那何辰逸對你怎麼樣呢?“項楊問道。
”只有他和我的好朋友曉梅還能支持着我,愛護着我。有時,我的卷子被撕了,他看到會幫我粘回來,雖然那是個大工程,但他看到我的眼淚,還是會默默地出一份力。有時,那羣女生在樓道里欺負我,他會立刻擋在我身前與那羣女生理論。我摔倒了,他會停下來扶我一把。雖然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這樣做,但也很感謝他。“
項楊可全都明白了:“他喜歡你,你知道嗎?”
程璐先是一愣,凝望了項楊一會兒,連忙搖頭:“他,沒跟我說過啊!”
項楊接着說道:“有些話,依人各自的性格,不一定是非要說出來的。”
她小巧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薄薄的嘴脣微微顫動。項楊望着她,有些心神盪漾。
“好了,不說這個。你最近總是做關於小學的夢?”項楊把話題一轉。
程璐慢慢地點點頭。
“那說明你還沒有釋然。”項楊伸手溫柔地摸了摸程璐的頭。而這次,程璐沒有躲開。
他接着說:“仇恨是沒有用的。一個人帶着仇恨,也是走不遠的。既然過去的已成定局,爲何不努力過好明天?我相信,那些欺負過你的人現在肯定會感到懊悔。那時候,我們都不懂事,不知道是非。而現在,我們懂得多了,就是爲了讓我們釋懷的。與其躲在過去的陰霾下,倒不如活在當下。也許,她們的懊悔比你的情感還要強烈。”
程璐低頭不語。
“我們的班長應該是堅強的啊。好好把心思放在學習上,這不是你常說的話嗎?我也有過類似的精力,可我選擇了原諒,我選擇了釋然,我選擇了遺忘。別老哭了,把眼睛哭腫了。”
程璐再也忍不住了,第一滴眼淚終於落了下來。項楊伸手把她攬在懷裡,輕輕地撫慰着她。“我不想看到你哭。你是班長,你是萬年第二,你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忘了過去吧,乖。”
程璐就靜靜地躺在項楊的懷裡,思索着。
那天晚上,月亮很亮。月光照在他們倆身上,如遊絲般輕柔。
那天晚上,程璐想明白了。躺在牀上,她做的不再是在廁所裡哭泣的夢,而是歌舞嘉年華前與魏蕭雅快樂的排練,與王楠一起刷題的情景。
最後,在夢的結尾,她走在放學的路上,右手邊是項楊。她望向他,他給了她一個最溫暖的微笑,使她不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