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說秦風,你小子的身體真好啊,軍訓站了一天,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
在研究生宿舍裡,莘南看着正坐在桌邊鼓搗電腦的秦風有些無語。
想當年他們參加軍訓的時候,一天下來累的渾身都要散架了,回到宿舍恨不得倒頭就睡,哪裡像秦風這樣生龍活虎的?
“南哥,我從小就鍛鍊,這點強度不算什麼。”
秦風拿起桌子上的啤酒喝了一口,莘南不知道的是,像這種隊列和軍姿練習,秦風在監獄裡面整整練了將近四年,壓根就沒不習慣一說。
而且每天早上五點,莘南還在熟睡的時候,秦風就早已起牀出去練功了。
不管是劉老爺子還是師父載昰,對秦風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拳不離手曲不離口,功夫千萬不能放下,否則就再也拎不起來了。
“南哥,這電腦就是用來玩遊戲的?”
秦風右手拿着鼠標操縱着顯示器上的人物,左手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打着,口中說道:“這遊戲也沒什麼難度啊,真搞不懂你幹嘛一玩就是一夜。”
“嘿嘿,這電腦是導師專門給我配的,是分析數據用的。”
莘南嘿嘿一笑,從牀上跳了下來,不過當他看到顯示器的屏幕時,不由吃了一驚,喊道:“你用蟲族把系統給幹掉了?你小子第一次玩這遊戲?”
莘南下的這款遊戲叫做《星際爭霸》,是九八年剛剛問世的一款網絡遊戲,操作性和趣味性非常強,莘南只不過是個菜鳥,當他看到秦風的戰績後,不由有些無語。
秦風用鼠標退出了遊戲。搖了搖頭說道:“沒什麼好玩的,還不如魂斗羅和超級瑪麗好玩呢。”
進入到大學之後,他就像是一塊沒有沾水的海綿,在拼命吸取着大學中所能學到的所有知識,即使是在軍訓裡,秦風也用晚上的時間學會了簡單的電腦操作。
“你小子是個怪胎,我這電腦主要是用來比對考古數據的,裡面也有些文物修復的相關資料,沒事你也能看看。”
面對秦風。莘南感覺深受打擊,體力不如人也就算了,能進入京大的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這智商上有差距,卻是讓莘南有些受不了。
“咦。這麼多文物的照片啊?”
點開莘南所指的文件夾,秦風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出現在他面前的,是數千張的古董照片,從青銅鼎到清朝字畫,無所不含。
“這是故宮博物館的一部分藏品,外面可是看不到的。”莘南交代道:“秦風。你別出去亂說。”
因爲京大考古研究所在進行現場發掘的時候,經常需要一些實物和出土物品進行比對,所以他們拍攝了大量的實物文物照片。
由於大部分的文物對於光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纖維質地的文物包括像彩陶之類的物件。它上面的色彩對閃光燈裡面含有的紫外線和紅外線非常敏感。
這些光線會造成文物纖維的斷裂和結構上的斷裂,久而久之,光線的累加會造成它色彩的褪色,甚至會使文物表面裂化。並造成它的發脆、發黃。
所以這些照片都是用非常特殊的手段拍攝的,僅是這數千張照片。就花費了高達幾百萬元的專項資金,也難怪莘南會如此緊張了。
“南哥,放心吧,我嘴嚴實着呢。”
看着這些照片,秦風如獲至寶,有這些可以放大觀察的照片,在秦風眼中,那就是一個個製假的原型,如果被莘南知道秦風此時心中的想法,怕是會直接上去掐死他吧?
“怎麼,這還沒上專業課就有興趣啦?”
看着秦風目不轉睛的樣子,莘南笑道:“別鼓搗了,早點睡覺吧,明兒可聽說你們是擒敵訓練,等有功夫咱們去潘家園逛逛,李然那小子上次還淘弄了塊好玉呢。”
學考古的,幾乎都和收藏沾點邊,莘南這些人自然也不例外,平時只要一有時間就會往潘家園跑,大大小小的也收羅了不少玩意兒。
只不過以秦風的眼光,莘南視若寶貝藏在櫃子裡並且還上了鎖的幾個物件,都是現代高仿的,現在的古玩市場,想撿漏那簡直比買彩票中獎還難。
將秦風趕回到牀上後,莘南在那玩起了《星際爭霸》,伴隨着音箱中傳來的聲音,秦風卻是沉沉睡去。
每日晚上十點到凌晨兩點,這是休息睡眠的最佳時間,一般要不是有事,秦風從來不會超過晚上十點鐘睡覺。
“都用點勁,昨兒晚上沒吃飯吧?聲音再大點!”
在學校軍訓的操場上,到處都是在進行軍訓的學院,操場一個角落處,秦風所在的班,正在進行軍體拳的訓練。
以前軍訓是沒有這個項目的,不過爲了讓學生們增強自我防範和自我保護的意識,臨時加上去的。
當然,相比在隊伍前面打的虎虎生風的教官來說,學員們未免都是些花拳繡腿了,雖然看上去很賣力,但那胳膊腿卻是軟噠噠的一推就倒。
秦風也混在隊伍裡敷衍着,在他看來,這所謂的軍體拳強身健體還成,但一點兒都不實用,比之八極拳差的遠了。
要是換成別人,或許還會想着在操場上表演一番,吸引下京大女學生的注意,可秦風心性之成熟,完全和這些學生們不再一個水平面上,低調纔是王道。
“教官,休息下吧,別的班都休息了啊!”
半個小時後,看到別的隊列已經在休息了,樹下的涼陰地都被別人佔了,來自京城本地的馮永康忍不住嘟囔了起來。
“誰在說話?不知道說話之前要喊報道嗎?”
或許是教官今兒心情不好,長着滿臉青春美麗疙瘩豆的年輕教官,用手一指馮永康,說道:“圍着操場跑五圈。否則你軍訓成績不合格!”
軍訓對於大學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軍訓成績卡片會隨同專業結業成績,一併裝入學生檔案,沒有軍訓成績卡或成績卡中訓練科目不全、不合格者,是不能畢業的。
所以聽到教官的話後,馮永康的臉色頓時苦了起來,說道:“教官,我錯了還不行嗎?俗話說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您要給次改錯的機會啊!”
馮永康的父親原來是京城一家大學的老師,後來下海做起了古玩生意。從小跟着耳濡目染,馮永康倒是生就了一副伶牙利嘴,沒有一點書呆子的樣子。
馮永康操着一口京城話和教官泛着貧,引得衆人笑了起來,原本嚴整的隊列也變得東倒西歪。
“十圈。再廢話就是二十圈!”
年輕教官的臉上現出一絲怒色,能來帶大學生軍訓的都是身體素質過硬的老兵,但老兵相對也很油滑,平時在部隊裡被新兵伺候慣了的,哪裡會吃馮永康這一套?
“跑吧,別和教官過不去,不過你跑步的時候。可以裝暈倒啊。”站在馮永康身邊的秦風,低聲出了個壞主意。
“暈倒?還是算了吧,多丟人啊。”
長得有點小帥的馮永康搖了搖頭,跑步事小面子事大啊。俗話說京大多美女,這操場上有不少校花級的新生在軍訓,他要是暈倒一次,恐怕後面五年就要打光棍了。
看到馮永康和秦風在那私語。教官頓時喝道:“還不出列?再嘀嘀咕咕的你們全班一起跑!”
“得,死道友不死貧道。哥們,你自己去跑吧!”
秦風右腿膝蓋一擡,頂在了馮永康的屁股上,這哥們打了個踉蹌之後出了隊列,滿臉悲憤的看着一臉無辜的秦風。
“兄弟們,姐妹們,我可是爲了大家去跑步啊!”
馮永康搞怪的高喊了一聲,沒等教官開口,兔子般的竄了出去,他是聰明人,可不想十圈再變成二十圈。
“好了,其餘人都休息十分鐘,再有不遵守紀律的,都和他一樣。”
年輕教官的話讓隊伍裡響起一陣歡呼聲,教官很享受這種感覺,這些天之驕子也不過就是那麼回事,還不是都要服從自己的管理?
當教官的命令一下,這個班裡的七八個大男孩頓時東倒西歪的坐在了地上,渾然不顧太陽早已將地面曬的滾燙。
秦風剛纔的動作也就只有教官沒看到,卻是瞞不住隊伍裡的人,一個眼角長着顆黑痣的男生碰了碰秦風,說道:“哥們,你太壞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都一起軍訓好幾天還不知道呢。”
“我叫秦風……”
秦風聞言撇了撇嘴,說道:“那可不怪我,難道你也想陪着去跑步?你可以主動向教官申請的!”
別人不認識秦風,秦風對班級裡的那八個人可是都能記下名字,說話的這個男生叫朱凱,來自豫省。
秦風看他平時行事的樣子,頗有幾分盜墓賊的影子,恐怕不是出身考古家庭,就是盜墓世家了。
不光是朱凱,報考文物鑑定與修復專業的另外幾個人,對於文物古玩似乎都精通一些,如果秦風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家中長輩有從事這個行業的。
“別,我可不想惹那怵頭。”
朱凱縮了縮脖子,看着正在操場上揮汗如雨跑動着的馮永康,幸災樂禍的說道:“那小子仗着自個兒是京城人,不是挺橫的嘛,活該!”
有着京城戶口的人,報考京城大學,和外地人的錄取分數線是不同的。
否則就以馮永康那成績,要是放在別的省怕也就是個二本,但有個京城戶口,就堂而皇之的進了京大,這讓別的省的學生心裡還是有些疙瘩的。
“時間到了,都起來,現在教你們軍體拳的第二套動作,看清楚了,這是分解動作!”
十分鐘後,當氣喘吁吁的馮永康剛跑回來,教官就掐着時間結束了休息,平時在軍營裡無聊慣了,有這麼好的機會修理大學生。教官自然很賣力。
只不過這次訓練還沒開始十分鐘,一個掛着少校軍銜的軍官來到了秦風他們這邊,對着教官喊道:“張大明,過來!”
“是!”
在學生面前威風八面的教官,一個立正之後,解散了隊伍,跟着那個少校軍官往操場外的一處涼陰地走了過去。
“好人啊,終於能讓哥們休息下了。”
貧嘴的馮永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過眼睛還是不老實。盯着周圍的隊列,嘟囔道:“都說京大美女多啊,這穿的都一樣,有美女也看不出來啊。”
“有美女你敢上嗎?也就是練練嘴……”一旁的朱凱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一直都不大看得慣馮永康的做派。
“打賭不。你說哪個?”馮永康伸出了個王八的手勢,說道:“不敢上的是這個,哥們要是敢,晚上你請客!”
“賭就賭,回頭我找好目標,看你敢不敢?”
朱凱的目光開始在那些女新生身上轉悠了起來,旁邊的幾個人也跟着起鬨。倒是讓那些練軍體拳或者站隊列的班級羨慕不已。
“哎,我說秦風,剛纔是不是你小子在後面踹了我一腳啊?”
喘過氣來的馮永康顧不得和朱凱鬥嘴,將炮火又宣泄到了秦風的身上。按照他的本意,有難一定是要同當的,誰知道還沒來得及拉別人墊背,就被秦風給頂了出去。
“馮壯士。俗話說犧牲你一個,幸福全班人啊。”
秦風哪裡會被這小毛孩子給嚇住。當下嬉皮笑臉的說道:“你看,哥幾個都對你感恩戴德呢。”
“嘿,真沒看出來,你還有做青皮無賴的潛質,在天橋混過的?”馮永康聞言頓時樂了,他發現秦風貧起嘴來,未必就比他差多少。
和馮永康鬥着嘴,對秦風來說也是一個很新奇的體驗,因爲以前和劉子墨交往的時候,兩人都是少年老成,很少如此說話。
而在結識李天遠謝軒等人之後,他們都是將秦風當做大哥來看待的,對秦風非常尊重,平時說話都很在乎秦風的感受,自然也不會用這種腔調聊天了。
“嗯?那教官怎麼還不回來?”
一直過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秦風都沒見那個叫張大明的老兵回來,不由站起身來,往他離開的方向看去。
“咦?是那個叫周逸宸的傢伙?”
秦風的視力非常好,雖然相隔了五六十米遠,他還是看清楚了,在操場外面花壇的一棵大樹下面站着的四五個人裡,就有自己報到時見過的那個紈絝子弟。
應該是頭上的傷勢還沒好,周逸宸的頭上還包着一塊白色的紗布,很是顯眼。
“媽的,那小子怎麼查到是我的啊?”
秦風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倒不是怕那小子來找後賬,關鍵是他想不出周逸宸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蹲了四年的監獄,秦風現在做事都是謀而後動。
在行事之前,他會將所有的隱患都消除掉,否則寧可不做,因爲他比誰都明白,像自己這種草根式的人物,是無法與國家法律相抗衡的。
像火車站的那件事,秦風從下車到撞擊周逸宸的整個過程裡面,除了說了一句話之外,根本就沒擡起頭來。
等到秦風扶住周逸宸的時候,周逸宸早已疼的沒了感覺,秦風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認出自己。
但教官被叫走的事實,讓秦風意識到,自己做事情還不夠慎密。
周逸宸只不過是個有背景的學生而已,如果放在國家強力機關,那自己所做的事豈不更容易被查出來?
“媽的,找知道就搞殘他了,省得這麼多麻煩事。”
秦風眼中露出一絲兇色,以他的手段,當時就是想讓周逸宸半身不遂也不是難事,留存了一絲善念,卻是給自己招惹麻煩。
正琢磨該如何化解這場麻煩的時候,秦風發現,那個教官已經起身往操場這邊走了,而周逸宸則是和剛纔的那個少校,在樹下說笑着。
“小宸,我估計那個學生也不是故意,用得着大動肝火嗎?”
讓手下的兵離開之後,少校軍官皺着眉頭看着周逸宸,這小子真不是個省油的燈,隔三差五的就要給自己找點麻煩。
“姐夫,我都差點死掉了,能不生氣啊?不廢掉他,我這口氣憋的慌!”
周逸宸是周家的一脈單傳不假,但他卻是有好幾個姐姐,而且嫁的還都不錯,面前的這位是他二姐夫韓銘,也是京城世家子弟,年不過三十,就已經掛上了少校的軍銜。
秦風還真低估了周逸宸睚眥必報的性格,在昨兒病好之後,他也不顧頭上包着紗布,直接趕到了京大。
要說周逸宸還是有幾分小聰明的,他直接找到了學校用車的單位,查詢了那班車從火車站的發車時間,然後覈對了當時火車站的新生報名登記表。
一輛車也不過就是拉四五十個學生,如此一來,周逸宸搜索的範圍就大大減少了,找到幾個名單上的人一問,坐在車前的秦風,於是就暴露了出來。
不過京大是什麼地方?那是全國最高的學府,京大校長是受中-央直管的,相當於省部級領導,周逸宸雖然紈絝成性,但也沒膽子在京大打人鬧事。
但是在得知秦風正在軍訓的時候,周逸宸的歪點子頓時就冒出來了。
京大軍訓一向都是由他姐夫那個部隊負責的,在這上面動點手腳,最多就是出點訓練事故,學校也奈何不了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