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窯
“呸!啥好人家!好人家,那時間你咋不嫁給張寶生要嫁給劉秀才。你還不是看不上他,看上了劉家的功名,要不是你貪圖富貴,劉家就得提我,嫁到劉家的就該是我,都是你嫌貧愛富,都是你想攀高枝,是你搶了我的富貴,現在你還逼着我嫁人,沒門!我不會讓你如意的。我打死你。”巧娥說着衝了上來撲打巧真,此刻她的心裡被恨填滿,像瘋了一樣。
巧真起身避過,巧娥卻不依,又衝巧真去了,巧真抓住巧娥的雙手,把她推到牀上。
“我沒逼着你嫁人,我也沒有嫌貧愛富,娘讓你嫁人是爲你好,你實在不願意就算了,再相看別家,至於劉家,你別想了,那是狼窩。你不用和我鬧,別以爲我不敢打你。”
巧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看巧娥這個狀態,她根本就聽不到進去,她只能強迫自己冷靜。
“你打,你打,你不打我你就不是人,你是賴種,你是鱉孫,你是破鞋,你是騷貨。”巧娥發瘋的衝巧真去,罵着還有頭去頂撞巧真。
巧真抓起巧娥的頭髮,衝她臉上甩了一巴掌,低吼道:“瘋了,你給我醒醒。”
疼痛傳來,巧娥怔怔的看着巧真,她捂住臉:“你打我?你記住你打了我,我不會嫁人的,都是你逼的,我會讓你後悔的。”巧娥不再說別的,說完後不看巧真,去了自己牀上。
巧真想過去解釋一句,“滾,你不是我大姐,我永遠都沒你這樣的大姐。你給我滾。”巧娥怒喊了一聲。
巧紅剛好進門,皺眉說道:“二姐,你又咋啦?做啥罵大姐,大姐又咋地你了。”
“不用你管,你就和她一夥吧,等她把你賣了有你後悔的。”巧娥喊了一聲。然後拉過被子矇住了頭,嗚嗚的哭了起來。
巧真拉住了巧紅,示意她不要說了,巧娥現在是點燃的火線,逮誰炸誰,等她冷靜了再說吧。此時的巧真真不知道,心內怨恨的巧娥差點爲家裡帶來了大禍……
親事因巧娥的反抗淡了下來,周氏回了人家,說再給巧娥相看,可巧娥卻厲害起來。如一個刺蝟一般。誰親近她。她就扎誰。
過了幾天張家也傳來消息,寶生娘雖然相中了對方的閨女,可偷偷的合了八字,算下來二人八字不合。會相剋,這親事也就不了了知,寶生大伯也沒有話說。
巧真暗暗的嘆了口氣,寶生還是拒了這門親事。自己該如何呢?
日子到了四月,果樹上很多花都敗了,樹上結滿了果實,看着讓人喜悅,麥子的麥穗也飽滿,過了災害。今年應該是個豐收年。
地裡的菜也長的好,荊芥很高了,一片片的,都是掐嫩的吃,巧真由開始的不喜歡。到了現在的習慣,覺得不吃還不舒服。不管是涼拌荊芥,還是荊芥拌豆腐,都吃的順口。
一派好景象,日子平和,讓人覺得蘇暢。
這天玉成風派了馬車來接巧真進鎮子,巧真本不願意去,可來人說玉公子請巧真一定要去,因爲笑紅塵的曲譜好了,玉成風一定要請巧真去聽。
最後巧真上了馬車,周氏心裡擔憂,可她卻無可奈何。
到了玉家門口,巧真本待下車,可小廝沒讓,直接讓門房卸了門檻,把車趕進了內院。
換了小轎,巧真從旁邊的轎簾偷偷打量,內院裝修的別緻,曲徑迴廊,小橋綠水,花開庭院,讓人看得目不暇接。
真是富貴人家的院子啊,不過巧真不明白以她的身份怎麼可以坐着小轎進入玉府的內院,這好像不和規矩。
小轎落下,有丫鬟過來行禮,丫鬟舉止沉穩,饒是心內看不起巧真,面上卻不會顯露,待巧真也算恭敬。
絲樂聲傳來,讓人一陣神往,頓足細聽,讓人心神空靈。
巧真隨着丫鬟進了院落,又跟進了一個屋子,樂聲就是從這裡傳出的,這裡應該是琴房。
進得屋去,巧真打量,屋內的人很多,各種樂器後都有自己的主人,吹拉彈,優雅婉轉,動人心絃。
玉成風坐在絲踏上,面前是個茶几,茶几上擺滿酒水。他手裡握着一個杯盞,正在閉眼凝聽,此刻的他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的樣子,如一個喜愛風花雪的貴家公子。
巧真愣了下,這樣的玉成風她還是第一次見,帶着絲慵懶,一絲魅惑,兩分的放浪,卻是那樣的吸引人心魄,恨不得上前與他把酒言歡,與他相依相伴,共享美好。
巧真回過心神,靜靜的走上前去。
“坐。”玉成風指了指旁邊,巧真也不客氣,坐了下來。
玉成風動了下杯子,看了下伺候的小廝,小廝會意,做了個手勢,不一會絲竹聲變了調子。
接着五個女子上場,她們年不過二八,長相嬌美,皆一身紅裙,身段輕盈的舞了起來。
不一會兒又一女子上場,她身穿素衣,緩緩的上場,她一步步的走來,朱脣輕啓,笑紅塵一字一句的被唱了出來。
巧真愣住了,這白衣女子雖算不上絕美,可她卻很清純,看上去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讓人覺得不可攀。
這不是讓她驚奇的,女子多美她只會欣賞,讓她驚奇的是,這個女子的樣貌和現代的自己有幾分的相像。這是爲何?巧真心內覺得的震驚,可有因果關係?
玉成風看着巧真,他看出了巧真的震驚,他微微的笑了下,這婦人應該是沒想到自己真能把曲譜了出來,嚇到她了吧。
玉成風把盞內的酒送入口中,品嚐着這美妙的滋味,他覺得此刻是那樣的美好,覺得人生沒有虛度。
巧真難掩心內的震驚,看了看桌子的杯盞,她拿起了酒壺,倒了一杯,然後一口喝了下去。
酒有些辣,有些沖鼻,像火燒一樣。可她忍住了要出口的咳嗽聲,然後拿起酒壺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看的玉成風瞪大了眼睛,這婦人會喝酒嗎?他還從來沒有見到女子是這樣喝酒的。
要說喝酒,巧真還真會,那時間她跟着那個男人全國各處跑,飯局酒局怎麼免得了,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能喝酒的,白的。啤的。紅的。她都能喝些,只是來到這個世界她是第一次喝。
巧真又灌了自己幾杯,才停了下來,頭微微有些發暈。她笑了,她是巧真,她不是現代的王秀梅了,遇到一個長相相似的很正常,自己不必要較勁。
曲落,巧真鼓起了掌,人美曲美意境也美。
“如何?沒有辜負你的詞吧?”玉成風臉露微笑,眼神內卻閃着難明的意味,她有心事。
“極好。人美曲美,這樣的逍遙,纔不負此生啊。”巧真說完又倒了杯酒,舉起杯子,又道:“民婦敬公子一杯。祝賀公子心願達成。”
玉成風與巧真輕碰,巧真一飲而盡,臉頰微紅。
玉成風揮手,人都下去了,那白衣唱曲的女子走的時間看了玉成風一眼,看玉成風的眼神內帶着愛慕,看巧真的眼神卻說不清楚。
“你有心事?”玉成風問着,這個婦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她一般是不會這樣的。
“沒有,這首曲要喝酒欣賞才更有味道。我只是爲了增添一些氣氛。”巧真豈會承認。
“你覺得可完美?”玉成風問着巧真的意見。
巧真看着玉成風,他可真好看,如玉的郎君,讓人心動,可惜他卻是有毒的。
巧真又飲盡了一杯酒,她解開了盤起的髮髻,讓頭髮散落下來,披在了身後,散落的頭髮給她增加了一絲嫵媚。
她飲了口酒,身子斜靠,眼波流轉,動人心魄,她開口輕唱了起來。
玉成風聽了一句,然後起身走到了琴後,手指輕撥琴絃,琴音響起,配合着巧真,琴聲歌聲混合,勝過了衆多的絲竹聲,更能打動人心絃。
曲落琴收,玉成風看向巧真,眼內閃過一絲異彩,這個婦人長的並不算美,姿色只能算是中等,身上的衣裳也不華麗,相反還顯得土氣,可她剛纔那份心境,那份脫俗,卻是別的女子所表達不出來的。
白梅的容貌勝她,姿態勝她,氣質勝她,各方面都比她強,可她卻唱不出這份味道,這份感覺,這份暢快。
“好,我敬你一杯。”玉成風到了條几前,親自給巧真斟了一杯酒,巧真接了過去,笑了一笑,然後飲盡。
待玉成風斟第二杯,巧真用手擋住了:“公子,民婦再喝就醉倒了。”
“無妨,這是我的別院,你可在此歇息,不會有人說什麼的。”玉成風笑着,又給巧真斟酒。
他的別院?怪不得,怪不得自己能直接進來,怪不得他能在此享受人生,想來要是真在玉家,他不可能這樣隨意吧。
巧真看了看杯中的酒,她不想喝了。
“酒就是要盡興纔好。剛纔那樣灑脫,此刻卻有拘謹了。”玉成風飲了杯中酒,笑着巧真。
巧真一飲而盡,玉成風又給她滿上,兩人碰杯。
巧真笑笑,她記得現代的時間中原八大怪裡有一怪是這樣的:端酒爲敬莫見外。
形容當地人喝酒特別實在,陪客也陪的實在,不僅要把客人喝多,也得把自己喝多,喝趴下才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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