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亮着燈,陳軒宇本以爲是迎紫她們在等着他和巧真。結果進去一看,發現寧紫煙也在。她正做着一件小孩的衣裳,旁邊迎紫和一個婆子在伺候她。
陳軒宇沒有想到她竟然在他們的房內,天都這麼晚了,她應該在自己的院子纔是,陳軒宇抱着巧真怔了下,不爲別的,他怕巧真被人說道,被人想歪了,可隨即他又想起巧真的爲人,她根本就不在乎別人,那自己在乎什麼,巧真是自己的妻,是自己心愛的女子,就該被自己寵着,抱她是應該的。
所以陳軒宇見到了寧紫煙不僅沒放下巧真,反而抱巧真的更緊。
巧真一直沒睜眼,她挺困的,反正陳軒宇會把她放到牀上,那自己就可以繼續睡覺了。
“兄長回來了,嫂嫂。這是怎麼了?”寧紫煙站起行了禮,關切的問着。雖然她見陳軒宇抱巧真進來的時間眯了下眼睛,可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快的讓人撲捉不到。
“你嫂嫂困了。你怎沒去歇息?”陳軒宇答了,對於她在他們的屋內,他真挺不解的。
寧紫煙臉紅了下,低聲道:“兄長莫怪,妹妹不放心嫂嫂,所以就在這裡等了。怕你們沒吃飯,妹妹讓小廚房一直燉着湯,還望兄長原諒妹妹的自作主張。”
陳軒宇點頭,原來是這樣,這樣說來倒也怪不得她了。
“勞煩你了,天色不早,你去歇息吧。”陳軒宇客氣了一句。
“是,妹妹告退。”寧紫煙行了一禮,然後退了出去,她出去的時間神色如常,姿態優雅,沒人發現她長袖下那緊握的雙拳,顯示着她的不甘和憤恨。
寧紫煙帶人走了。陳軒宇把巧真放在牀上,然後讓迎紫去打水。
巧真衝陳軒宇笑了下,剛纔的對話她都聽到了,只是她懶得下來。也懶得睜眼,不過她知道寧紫煙一定很不甘,不過這都沒什麼,她註定只是他們生活裡的一個路人,參合不到他們之間來。
陳軒宇幫巧真擦了臉,他自己梳洗了下,二人睡去。
而另一個院子裡,寧紫煙不斷低聲罵着賤人,她想摔東西,可她忍住了。這不是自己家,她不能爲所欲爲,她得收斂,不能讓人知道自己大發雷霆。
寧紫煙的貼身邱媽媽暗歎了口氣,小姐的心思她知道。她懂,可是她卻幫不上忙。這幾天她冷眼旁觀,陳公子和奶奶的感情挺好,陳公子對自己家的小姐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雖然陳家的奶奶只是個莊子上的出身,很多做法也不適合大家的風範,看着不像個大家的主母。可架不住陳公子喜歡,陳公子喜歡就夠了,他們不在京城,在這裡過他們日子,只要他們隨心就好。
小姐這裡她勸過,可小姐聽不進去。一心想嫁給陳家公子,想成爲平妻,再成爲正妻,談何容易啊,自己就是再得小姐信任。可自己的身份也只是個奴婢,該勸的勸了,勸不動,自己也只能尊小姐的命令,幫她想辦法。
“小姐息怒。”邱媽媽出聲勸着。
“息怒,你就會讓我息怒,你知道不知道那個賤人竟然讓軒宇哥哥抱她進屋,她怎麼配!她怎麼那麼不要臉皮,這樣的事她怎麼能做的出來,她這是*,她有傷風化,這要是傳出去,她的名聲就完了,不行,我一定要把這事傳出去。”寧紫煙不甘心,軒宇哥哥是她的,他怎麼可以對那個女人那麼好,好的讓她嫉妒,讓她發瘋。
邱媽媽看着小姐因爲嫉妒不甘有些變形的臉,心內心疼,她的小姐什麼時間變成了這樣,她心裡有了執念,長久下去會變成魔,路也會越走越偏,怕小姐難再回頭了。
“小姐不可,這事就小姐,老奴還有迎紫姑娘知道,迎紫是少奶奶的大丫鬟肯定不會說的,如果這事傳出去,那陳公子肯定會知道是我們做的,到時間他就會不喜小姐,小姐的心思就白費了。還望小姐三思。”
邱媽媽說到這裡看了眼寧紫煙,看她在思索自己的話,知道她聽進去了,其實小姐很聰慧,也很能忍,只是她被怒火衝昏了頭,處事的經驗畢竟還是少了點,所以纔會這樣。
“小姐想想,那個婦人豈是在乎名聲的人?她嫁過舉人,結果被休,休的罪名還是*和無子,可她在乎嗎?她不在乎,被休後她不但沒有藏起來,反而更加的拋頭露面,招蜂引蝶。
她被傳和幾個男子有染,其中傳的最厲害的就是他們莊子的一個後生,還有玉公子,很多人說他們說的很難聽,可陳公子不是照樣娶了她,還肯爲她上陣殺敵,爲她拒御賜的姻緣,這說明這個婦人是有手段的。
小姐,老奴覺得她能迷惑人的心智。你看她在府內的做派就知道,她不在意別人的話語和眼光,以前她和陳公子能夜夜要水,清早不起,白日補覺,說回孃家就回孃家,這樣的事,別的婦人可敢做?怕是沒有新媳婦敢吧,可她就做的光明正大,不怕人說。
另外老奴打聽過了,這個婦人在莊子的時間,罵人,打架什麼都會,還會拿刀,拿擀麪杖,得罪了她,她就和潑婦沒兩樣,什麼都敢做。她是個不知道溫婉賢淑爲何的婦人,所以小姐,咱們得小心行事,能不得罪她就不要得罪她,不然到時間她真如一個潑婦一樣和小姐罵街,那小姐豈不是自降了身份。還會白白連累小姐的名聲。那樣可得不償失啊。”
邱媽媽苦口婆心的勸着,她真的希望小姐能退一步,那樣等待小姐的還有良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條路走到黑,還看不到盡頭。
寧紫煙眼內光芒閃爍不定,半晌她點點頭道:“媽媽說的是,我明白了。”至於她明白什麼了,她並沒有說。
邱媽媽心裡嘆了口氣,她伺候小姐多年,如何不明白自己的小姐,小姐壓根沒有放棄,反而更堅定了。這不是好事,可自己實在有心無力,希望老爺來了後,能勸小姐打消念頭吧。
寧紫煙也冷靜了下來,邱媽媽打水伺候她梳洗,然後在外屋的榻上值夜。
天上的月亮揮灑着它的光芒,星星眼睛一眨一眨的閃沒,府內誰睡的好,誰睡的不好,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第二天巧真起的比較早,因爲昨天夜裡睡好了,她的精神看上去不錯,陳軒宇放心了。
他陪着巧真吃了早飯,早飯是清淡的,不過二人胃口不錯,巧真一連吃了兩碗粥才罷。
沒多久寧紫煙又來了,巧真眼內帶了淡淡的厭惡,可還是笑着讓她坐了。
陳軒宇去了書房,留下二人說話。
寧紫煙又不軟不硬的和巧真說了一些話,無外就是藉着別人的事例,暗指巧真恃寵而驕,不注意分寸,沒有大家的做派,等等。
巧真也不在意,對方是借別人的故事暗諷自己,自己就當故事聽了,反正無聊,就當看小丑演戲,解悶了。
日子就這樣過着,巧真天天聽着寧紫煙的故事,心情好了就應付下,心情不好就讓她自說自話,隔個幾天她也會回孃家一趟,去吃點東西,走動走動,放鬆自己的心情。
陳軒宇很少和寧紫煙照面,二人之間也不怎麼答話,寧紫煙這點做的也算還好,並沒有出格的舉動,起碼她從沒有私下去找過陳軒宇,沒有去過書房送湯水,不然她不會在府內住的這樣消停。
這天巧真正和寧紫煙說話,聽的人來報,鎮國公和寧老爺來了,馬車已經進了鎮子,正往這邊趕來。
巧真讓孫菊花攙扶她起了身,她七個月的身孕了,肚子有些大了,走路得當心。
“妹妹稍坐,嫂嫂出去迎迎。”巧真讓寧紫煙坐,以前不說,這次寧大人跟着來,她不能失了做媳婦的本分。
“嫂嫂,妹妹陪你一起去吧,父親來了,妹妹如果不去迎迎,實在是不孝。”寧紫煙也站起了身,然後虛扶住了巧真的另一邊。
巧真心內雖然不喜,可也沒有拒絕,她要接她的父親就接唄,她不會攔着,不過她在自己身邊,自己可得小心些,誰知道她會不會腦子進水了來害自己啊。
丫鬟婆子跟着出了屋子,她們並沒有到大門處去迎接,那是陳軒宇的工作,而是到了二門。在門口等着。
沒多久,巧真就聽到了聲音,應該是來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二門處就出現了身影,鎮國公走在前面,他還是那樣威武精神。
他的左側走着一箇中年男子,男子比鎮國公矮點,身子也單薄些,濃眉,長眼,眼內含精光,很有神的感覺,挺直的鼻樑,蓄了三縷鬍鬚,看上去很順滑。
他周身有種氣度,不是那種貴氣,而是儒氣,看上去像一個大家。他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給人的感覺很平和,但又讓不由自主的想尊敬他。
他應該就是寧大人了,鎮國公的好友,確實是個有風度的,如果他沒有這樣一個女兒多好,那自己一定會好好的招待他,畢竟他也算給鎮國公和陳軒宇幫了忙。巧真在心內感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