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章 小產了?
“二姐,別去。二姐……”年紀最小的女孩看喊不住二姐,小聲說道:“二姐真沒良心,虧得以前大姐還對她好,不讓大姐躺她牀算了,我讓大姐躺我牀上,大不了被大嫂罵一頓,反正也吃不了我。”
聲音越說離王秀梅越近,王秀梅心內思索,看來這兩張牀都不是自己的啊,這小姑娘是準備把自己搬到另一張牀上嗎?可她能搬動自己嗎?無奈王秀梅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咦?大姐你醒了?等着,我去叫娘去。”小姑娘說完要走。
“別。”王秀梅出聲喊了句,她這才發現她的聲音竟然是嘶啞的,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還是怎麼了?
王秀梅接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只得先打量面前的這個小女孩。
女孩年紀不大,十一二歲的樣子,頭髮有些黃,皮膚有些黑,眉毛長的很密,眉毛中間是連在一起的,俗稱連眉。
她的眼睛長的很好看,晶晶亮的閃着光芒,鼻子一般,嘴脣顏色不算好,體格有些偏瘦,膚色有些黃,一看就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
身上的衣裳打了補丁,看得出來,這家的日子應該是不好過的。
“大姐,你怎麼樣?疼嗎?”小姑娘語帶關切的詢問着王秀梅。
“恩,還好,我,我不想躺這裡,我躺你牀上行嗎?”王秀梅詢問着。
小姑娘先是楞了下,隨後定定的看着大姐,眼內閃過了心疼和同情,大姐怕是聽到二姐的話了,所以才說要躺在自己的牀上去。她心裡定然很難受吧。
“咋不中啊,來,大姐慢點,我扶你過去。”小閨女扶着王秀梅,王秀梅忍着疼痛,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到了另張牀上躺了下去。
王秀梅剛躺下,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聲音:“你這妮子也是,都多大了還不懂事。你說說你說的這叫啥話,你大姐真是白疼你了。啥叫你的牀,那牀上寫你王巧娥的名兒了?還不讓你大姐睡,不讓她睡,你也別睡了,你黑了給我睡大街上去。我看不凍死你這個沒良心的妮子。”
這是先前聽到那個婦人的聲音,應該是原主的孃親,自己該如何面對她呢?王秀梅思考着。
“娘,您就偏心大姐,啥好事都是大姐的,可大姐不爭氣弄成這樣回來了,莊裡還不得笑話死咱家啊,大嫂是還沒回來,要是大嫂回來了不給您碓架纔怪。”王巧娥不服氣的說着。
“我給你說,你要是敢當着你大嫂瞎胡說,娘非撕爛你那嘴不可,你大嫂和你姐不對付,你可別往裡多話,不然看娘不拿擀麪杖敲你。”婦人警告着自己的閨女。
“娘就會衝我耍狠,您咋不給我大嫂耍狠。”王巧娥不滿的說着。
“娘老了還得指望你大嫂養活我呢,我能指望你去?我要是天天打她罵她,沒個老人樣,等我們老了還能指望上她?”婦人說的是實在話,雖然說做婆婆的能收拾媳婦,可等老了媳婦揹着人對你不好,你也只能幹受着。
王巧娥不在吭聲了,婦人又交代着她:“等會進了屋,你大姐要是醒了,你可別給我亂說,不然娘可饒不了你。”
說完她推門進了屋,進屋一看她就楞了,本來剛纔二閨女跑去找她,說不讓大閨女睡她的牀,她覺得二閨女不懂事,說了她一頓,想過來看看大閨女醒了沒有,哪知道現在看大閨女躺在了小閨女的牀上,小閨女正給大閨女窩着被子,顯然是才挪過去的,這怕是大閨女聽到了二閨女的話。
想到這裡她狠狠的瞪了二閨女一眼,都是她,閨女都成這樣了,差點死在外面,她還找事。
“真兒,咋樣?你好點沒有?”婦人急忙上前拉住了閨女的手問着,眼眶一紅,她的眼淚掉了下來,閨女遭受大罪了。
王秀梅看着面前這個是自己孃的婦人,她大概四十左右,長相一般,臉上的皮膚有些黑,有些粗糙,應該是整日忙碌,風吹日曬的緣故。
看她一副地道農家婦的打扮,自己的孃家應該是農人,可自己爲何會嫁給一個秀才?這門戶不相當啊,怪不得他做了舉人後會休了自己,怕是嫌棄自己的出身吧?
王秀梅的眼神有些黯然,她嘴脣張了張,硬是沒有發出聲音,她喊不出口,叫不出娘,她沒有原主的記憶,她和這家人也沒啥感情,她也無法把此婦人和自己的娘聯繫在一起,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婦人看着閨女的樣子心內心疼,閨女眼內的眼神充滿了默然,不像看到當孃的樣子,她沒有撲到自己懷內哭訴,沒有喊娘,她這是在怪罪自己嗎?
“真兒,都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啊,劉明義那牲口咋能這樣對你?真兒,你說句話吧,你別嚇唬娘,你這個樣子娘看了心裡難受啊。”婦人痛哭了起來。
王秀梅一時間也覺得鼻子酸澀,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她是自己害死的,自己好對不起她,雖然面前這個婦人和媽媽長的不像,可她們都是母親,都有顆愛護子女的心。
“您別哭了,我,我,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我這心裡……”王秀梅心內難過,說了這一句也掉起了淚來。
婦人看閨女哭了,才安下心來,閨女會傷心會難過,說明還不傻,要是她呆愣愣的啥也不做,自己才真的害怕了。
婦人正想說什麼,門又被推了開來,從外面進來一箇中年男人和一個跨着箱子的老者。
這男子一身布衣褲,身上也打了兩處補丁,長相還可以,不過就是皮膚黝黑,一看就是農家男子。
“真兒她娘,真兒可醒了?老亮叔來了,快讓他給真兒看看。”男子一進屋子就問着。
婦人急忙擦了擦眼淚,說道:“醒了,醒了,老亮叔來了,您快來看看真兒吧。”
老亮叔到了近前,看着王秀梅稍微皺了下眉頭,她的臉色可不好的很。他給王秀梅把了脈,越把眉頭皺的越緊。
“巧真,你可是剛小產過?”老亮叔問着王秀梅。
王秀梅一驚,這幅身子的主人名字叫王巧真,一個大衆的名字,她本以爲她的相公中了舉人,嫌棄本主出身不好,所以才起了休妻之意,以她偷人無子的罪名把她休了,她不肯,鬧了起來,又覺得無臉回孃家才碰了柱子,死了過去。對方可能是看她沒氣息了,所以才把她扔到了亂葬崗去。
不過這個時代不是講究死者爲大嗎?這家人爲何如此心狠,竟然連口棺材都不肯給她,連安葬都不肯,也不肯把她送回孃家,這得多大的仇才能這樣做啊。
剛小產過?怪不得她覺得渾身疼,肚子也難受,下身不舒服,感情是她剛小產,怎麼小產的?孩子又是誰的?既然有身孕,對方又怎麼以無子的罪名休她呢?你說這一點記憶都沒有,可讓她如何是好?
老亮叔看巧真只是一臉悲苦茫然的神色,並不答自己的話,以爲是她這次被傷狠了,心內難受,纔不願意搭理人。
“老亮叔,咋?真兒才小產過嗎?她啥時間懷了身孕,我咋都不知道,劉名義那賴種不是說我真兒無子才休她嗎?這是咋回事?”巧真的娘一臉驚怒的問着。巧真的爹也皺着眉頭,眼內有憤怒,有心疼。
“長順家裡的,你這一問倒真把老叔問住了,具體咋回事老叔也不明白,不過巧真這身子可是虛得很,這小產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再說她又撞了頭,這傷也不輕,我估計她現在還迷糊着呢。巧真你可頭疼?眩暈?”老亮叔問着王巧真。
王秀梅,也就是王巧真,聽他問話眼神轉動了一下,點了下頭,說道:“難受,迷糊,我這腦子裡亂紛紛的,不能轉彎。我覺得我好像是傻了。”
王秀梅說完心內長出了口氣,幸好撞傷了頭啊,讓她好有個藉口可以圓過去,不然她啥也不知道,一問三不知,不露餡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