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姚正緊張着,緊張得心臟都要狂跳到炸了,不知道季烙誠的“算了”是什麼意思。
她茫然的眨了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前那張成熟穩重又還極其平靜的俊龐。
一眼,季烙誠心跳陡然。
腦袋裡在這分鐘竟然飄出從前文肖宇對他的吐槽:你這不叫沉穩,叫提前邁入中老年生活,根本體會不到毛頭小子心動時混亂不安的小確幸是怎樣的滋味。
哦,原來滋味是這樣的。
這一切的心理活動,藏掩在他波瀾不驚的面容下,慕容姚仍然不知道!
而季烙誠呢,活了二十多年,難得內心也混亂着、肯定着,就要對跟前心儀的女兒說出那句“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然而這時,門外忽然傳來響聲。
不知誰來了。
但可以肯定是個女的。
她腳步邁得很急,高跟鞋的鞋跟蹬蹬蹬的撞擊着地面,每一次響聲都離實驗室更近一點。
氣氛中的兩人皆是愣了愣,同時向門外看去。
“砰”地一聲,虛掩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兒,穿着打扮亦是光鮮亮麗。
慕容姚只得個這樣的大概,沒有真正將她樣貌看清,眨眼間她已來到跟前,自己毫無意識防備的被她擠開,接着就踮起腳尖探出雙手直接勾住季烙誠的脖子,拖着哭腔嗲嗲地哀嚎……
“我爸要把我送出國去,我告訴他離開祖國媽媽的土地我就活不下去,你猜他怎麼回答我?他說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國外,他一定不是我親爹,我只好來投靠你了,你要對我負責一輩子你說過的。”
季烙誠:“……”
慕容姚:“……”
這姑娘,打哪兒鑽出來的?
負責一輩子?
慕容姚有點兒混亂。
直至此刻才稍稍反應過來從剛纔到現在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這姑娘擠開自己摟住季烙誠的全程真是行雲如流水,一點兒拖沓尷尬猶豫都沒有。
就好像是……來拾回了她的所有物?
季烙誠也很奇怪,沒有推開她,沒有迴避她,就那麼任由她掛在自己身上,動也不動,一臉無奈外加無語。
躲在實驗室收納間裡偷看的文肖宇擠着五官,無聲而誇張的“哎喲”了一下。
這位姑奶奶,真會趕時候添亂!
那麼問題來了,他要不要立刻出去緩和一下氣氛?
可轉念一想,要是現在出去不就讓外面的人知道他一直藏着偷看?
這是種什麼行爲?
況且,那個樑蘇蘇就是一麻煩精,背景黑得滴水!他惹不起吖!
綜上所述,還是繼續看吧。
叫做“誤會”的東西都可以解開,關鍵看人想不想解而已。
慕容姚也確實誤會了。
此情此境……
她仍然不懷疑季烙誠的人品,但告白的勇氣被動搖得徹底。
計較什麼的顧不上,只想迅速撤離自己找個地方獨處冷靜一下。
於是掛季烙誠脖子上的樑蘇蘇停止哭嚎,轉過頭用她那雙閃爍着淚光的大眼睛,敵意的看着她,鼻音濃重,“你怎麼還不走?想光明正大聽我訴苦很爽是不是?我又不認識你,你能不能有點禮貌?”
慕容姚表情微變,季烙誠的責備劈頭而下,“蘇蘇!”
樑蘇蘇轉回頭臉埋他胸口裡,整個人變成無脊椎動物,扭來扭去,哼哼唧唧,“我都那麼慘了你還兇我,你不愛我了!”
小拳拳捶胸口,捶得還特別有韻律。
季烙誠:“……”
慕容姚:“……”
慕容姚:“學長,我先走了。”
保持平靜的話說完,轉身就走,留給被無脊椎動物纏上的人一襲狼狽落跑的背影。
季烙誠下意識摁着樑蘇蘇的肩膀,想把她推開,想去追。
樑蘇蘇察覺到他的心思,“咦”了一聲,不捶胸口了,擡起臉來一個勁兒的打量他,“你對象?”
明明是叫“學長”來着,小學妹而已。
樑蘇蘇:“小學妹什麼的,最纏人了。”
季烙誠放棄掙扎,垂眸嫌棄的給了她一眼色,“沒有你纏人!”
樑蘇蘇默了,不撒嬌不哭嚎也懶得演悲慘少女了。
憑她對眼前這個悶騷男的瞭解,這句話已經算是他兩從小到大,他對她說的重話之一。
“哎呀哎呀,合着我壞了你好事?剛纔那個,你真命天女?長得也太清純了吧!原來你喜歡這一型的哈哈哈哈!”樑大小姐破涕爲笑,歡脫的逗起來了。
季烙誠用三根手指頭摁着她的腦門,把她從自己身上推開,“長話短說,又造了什麼孽?樑叔叔這次打算把你送哪國去?”
經他提醒,樑蘇蘇立馬想起自己的傷心事,兩條眉毛擰得像難看的小蟲子,“我親媽,她找我來了……我摸着我的良心發誓當時我真不知道她是我親媽!我哪兒知道中介給我介紹的煮飯的阿姨是我親媽啊?”
季烙誠象徵性配合的點點頭,示意,“然後呢?”
樑蘇蘇接道:“就給我煮了三個多月的飯,結果就這樣,引起了我媽的注意。”
這裡她說的“我媽”,指的是季薇的好閨蜜,她的繼母筱雪。
季烙誠給她分析道:“按照你從前每個月一換家政阿姨的頻率,三個月可以稱爲奇蹟了。換我,我也想看看是何方神聖。”
“你不損我會死嗎?能不能拿出你剛纔對待那個小學妹的態度來對我?”樑蘇蘇嚴重抗議。
他不解,“剛纔我什麼態度?”
他都沒來得及對包子說點什麼,人就跑了……
樑蘇蘇:“一個眼神都溫柔得我都要吐了。”
季烙誠:“你想吐嗎?”
“別,還是算了吧。”她伸出手拒絕的擺了擺,繼續道:“我媽去的那天我不在家,跟琦琦看演唱會去了,我也不知道我媽和我那親媽是怎麼交流的,總之演唱會還沒看完,我就讓我爸的人從現場捆回家去,把我劈頭一頓罵,說我沒良心,教訓我不知道什麼叫養不及生,罵我傷了我媽的心!那是我媽我傷她心幹嘛,我去!我天大的冤枉!D市的雪下多大啊,九月都不會停的!然後,我爸就說要把我送國外去。”
樑蘇蘇苦着臉,拉起季烙誠的手可憐巴巴的晃,“他這次是來真的,你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