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雪就一直這樣在他的夢魅裡一路跟隨着。
整整四個月。原來他這四個月一直過着這樣豬狗不如的非人生活。
皇甫雪一開始是淚流滿面，心如刀割。
但是一幕幕看過來，到最後她已經心痛得連淚都流不出來了。
她的血瞳哭得已經乾涸，聲音也已經嗚咽得嘶啞。
——
別院裡的李元蘇，一直守候在她的身畔。他看得有些發怔，小雪居然爲冷玄墨傷心至此。
他兩世爲人，都從未見過小雪流過這麼多的淚。
她的手緊緊地抱着懷裡的宗主大人，身體慢慢地發顫。
淚水一滴滴落下來，將她的衣領都浸得溼透。
李元蘇懷着複雜的心情，拿起一塊帕子，非常溫柔地將她的淚水擦拭乾淨。
看了一眼同樣閉着眼睛，身陷夢魅顫抖着身體的宗主大人，他苦笑了一聲。
非常輕聲地和情敵說着話。
“冷玄墨，這次如果你醒了，一定要好好對待她。”
看着面前抱成了像連體嬰兒一般，親密無間的兩個人。
李元蘇的心裡有點唏噓，他知道從現在開始，小雪以後的生命裡就真的再也容納不下自己了。
——
夢魅裡，皇甫雪如行屍走肉一般跟在宗主大人的身後。
妖孽還在受着苦，但是她卻什麼也不能做。
他自己都不知道要上哪裡去，從這條路爬到那條路，從這個垃圾堆爬到那個垃圾堆。
被人虐打，風吹雨淋，身上舊傷還未好，就又添了新傷。他的傷口流膿發爛，他自己卻已經麻木得連疼痛都忘了。
每一次她都以爲他的災難終於要結束，可每一次卻都是噩夢的開始。
皇甫雪用手捂着自己乾涸的血瞳，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抱他。
然而現在她不能有任何動作，因爲她要留着到最後將他喚醒。
眼前再次爲得灰暗，渾身骯髒的冷玄墨似乎和這黑暗混爲了一體。
和平常一樣，他再次在垃圾堆裡醒來，低下頭，似乎發現了什麼。
他想伸出手去將這樣東西捧住，但是他兩隻手全部廢了，根本無法動彈，於是他就只能用嘴將它拱起來，用自己的臉頰慢慢地壓住。
藏起來。
“傻子，你找到什麼好東西了，快交出來！”
幾個小混混叫囂着，踹了踹他殘破的身體。
這幾個小混混，都是不好好修練古武的底層廢才，成天偷雞摸狗，遊手好閒。
平時被高階武者鄙視，他們向來都是諂笑着低眉順眼，或者被村民們揍得哭爹叫娘。
而現在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個比他們還不如的廢人，欺軟怕硬的劣根性讓他們將對社會所有的不滿全發泄在這個流浪漢的身上。
他們每天都以欺他爲樂，宗主大人被這些混混欺負得狠了，最後只要看到他們就會拖着兩條腿爬走，躲起來。
但是今天，他卻依舊死命地用臉頰貼着那個從垃圾堆裡找來的東西，當寶貝一樣用身體圈住。
一點都不退縮。
“喲，傻子今天這是要造反啊！”一個小混混獰笑着再狠狠踹了他一腳。
伸手就去扳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