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餘曉蔓微微一動,笑了,“據我所知,凡警方遇到棘手的案件或破不了的案件,一般都是相信自己的判斷,結果往往是死得其所或無果而終。”
“這只是你的看法,我不否認,但判斷的確存在,且無孔不入。”
“危言聳聽。”
“這個詞用在你身上最恰當。”
“很好,”餘曉蔓笑着,王偉臉上也是笑着,其實不然,停頓片刻,餘曉蔓故意把面龐對準攝像機,“我再向警長先生提一個問題。”
“我樂意回答貴報的提問。”王偉認真看了一眼他胸前的掛牌,突然明白他今晚的真正對手是這位女記者。
“野豬窟精神病院遭到襲擊,那羣殺手的目標是什麼?”
“他們仍想幹掉我。”
“當時熊氏王國的總裁女兒和一個日本女人也跟你在一起,是嗎?警方爲什麼要把警長先生送到精神病院?”
“第一個問題:是的,襲擊發生時她們的確跟我在一起,她們是探望了熊遠舉先生後到達我那裡的。第二個問題:因爲那裡很安全。”
“結果表明那裡並不比其他地方更安全,不但警長——對不起,你到底是警長,還是保鏢?不但‘警長’差點送了命,而且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跟着嚇得半死,還死了183個精神病患者。”
“關於我的身份,我現在的確是大熊集團總裁熊遠舉先生的貼身保鏢,但同時我也曾經當過真正的警長。現在,我只是——警署委派此案臨時負責人。只能說是暫時雙重身份。後一個問題,這是任何人也無法預料的。我對此感到遺憾。”
“雙重身份。身爲過去當地省城五大警長中的第一警長,原本應該想到。”
“那時我在昏迷中,如何安排我並不知道。”
“不知道並不能成爲推卸責任的理由。請問警長先生,這責任是否應該由警方承擔?”
“應該由襲擊者承擔。”
“難道警方沒有一點責任?”
“當然。警方採取的措施有疏忽之處。”
“應該說183個冤鬼是替警長先生而死。”
“對死者我表示同情和遺憾。”
“你並不同意我的觀點。”
“那是因爲你的觀點對事實有嚴重的歪曲。”王偉怒了,隨即想到這是現場直播,又是香島,馬上收斂住心中的憤怒。
“那好,”餘曉蔓似乎並不在意,繼續發問,“我再問警長先生一個問題,送你到野豬窟精神病院應該是極其保密的。”
“可以說是絕對保密的。”
“時間僅僅相隔了幾個
小時,襲擊者爲什麼知道了地址?”
“無可奉告。”
“很顯然消息被泄露了,說明警方內部出了問題。”
“這樣的看法毫無根據。”
“理由是什麼?”
“無可奉告。”
“又是無可奉告。”餘曉蔓有意加重語氣,引起同行的共鳴,“最後我再問警長先生一個問題。”
“我仍然樂意回答貴報的提問。”王偉極力穩住自己,神經直覺告訴他,這個女記者最厲害的回馬槍來了。
“襲擊你們的那些殺手,使用的是什麼型號的武器?”
“很複雜,有英國製造的尤西輕機槍、衝鋒槍,LMF噴火罐,還有米國製造的暈眩手榴彈、爆炸彈,甚至還有小國家生產的毒氣彈。”
“在熊遠舉和人•大副主任遭到襲擊之前,天城、鵬城、方城和島城等地同時遭到大批匪徒的搶劫,據說他們使用的武器也是一些外國造的,是嗎?”
“是的。”
“據新聞界透露,最近在島城黑道中出現的黑槍黑彈,其中大部分是外國人制造的,這個消息是否屬實?”
“屬實。”
“我可不可以這樣理解,”餘曉蔓突然話鋒一轉,盯視着王偉道,“警方認爲這些武器與某些勢力範圍有直接關係?”
“毫無關連。”
“理由是什麼?”
“作爲一個過去的警長,我現在只能說一下我們當時的經驗,爲了穩定社會治安,不管在公開還是私下,長期通過各種途徑作出努力,確保一切涉及到武器裝備走私的情況都是絕對不允許的,堅決予以打擊的重點。否則,社會不可能穩定。至於說到這次殺手和搶劫匪徒的武器,這個需要真相大白之後,才能準確回答這個問題。”
“你簡直太會說話了,滴水不漏。”
“我說的是事實。”
“這是宣傳,出自你這樣一位警長之口讓人感到驚訝。”
“貴報提這樣的問題才讓我感到驚訝。”王偉笑道,不動聲色地反脣相譏。
“顯然警長否認這些武器與搶劫團伙或黑道走私武器有關。”
“我可以斷然告訴新聞界,毫無關係。”
“那麼這些武器與誰有關?”
“與那些目前尚未明確身份的殺手有關。”
“證據?”
“在適當的時候警方會向新聞界出示。”
“這樣的回答只能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貴報的用意顯然是司馬昭之心。”
“今晚的記者招待會,警方給香島新聞媒體和各路記者
的印象太無能。”
“何以見得?”王偉目光犀利,微微地皺了下眉頭。
“對於實質性的提問一律是‘無可奉告’。”
“有些問題在這樣的場合對記者先生們只能回答‘無可奉告’。”
“對警長先生今晚的談話,作爲新聞記者,我有義務和責任在報上發表自己的觀點和評論。”
“你在威脅我嗎?”
“恰恰相反,受威脅的是我。”
“他媽的……”王偉差點沒罵出聲來!但他終於還是忍住性子,咬住自己棱角分明富於個性的堅硬嘴脣,忍而不發,笑了。但他在大腦中將這個漂亮的女記者深刻地了留存了記憶中。
記者招待會一結束,王偉驅車離開香島警署官邸,沿着紅椒大街駛向皇家瑪麗醫院準備去看望一下熊遠舉。有些事情,也需要跟他解釋一下,免費引起懷疑。
這時臨近午夜,海風在車窗外陣陣勁吹,雨仍然下個不停,視線模糊,看不清幾丈開外的車輛和行人。
柏油路面彷彿灑了一層油,滑得厲害,王偉的“默賽迪斯”警車不得不減速行駛。
剛纔的記者招待會,仍在他腦海裡亂成一團,那個《香島日日新聞》的女記者,給他的印象灰常深刻。
並非因爲那個女記者很漂亮——不得不承認她確實很漂亮,那秋波閃動的眼睛,那活潑蹦跳的雙乳,那三點一線的身段,任何男人見了都要動心,而她的提問擊中了王偉和輿論界一個很敏感的問題:那就是最近黑道中出現的大批來自走私境外的各種武器,這些槍支彈藥究竟與此次襲擊有無某種神秘關聯?
王偉深信不疑,這些武器儘管是外國製造的,但決不會是外國當局向香島黑道提供的,那些國家與這些武器決不會有任何官方牽連。
他對政治毫無興趣,只懷有一種執行任務的使命感。
從小養父就要他成爲一個有志氣的華夏人,讓中華民族在外國人面前不受侵犯和欺凌,而受人尊敬。這就是他當初選擇當特種兵——不怕任何吃苦和犧牲的最強動力,也是他後來當上警察之後打擊所有犯罪行爲的根本原因。
但是,這次突然襲擊自己和熊遠舉的這夥瘋狂殺手究竟來自哪裡?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一直在困擾着他焦灼的心。
破壞社會安定的只能是“鵬香商業委員會”,那批流入香島黑道的外國製造的武器肯定與“鵬香商業委員會”行動有關。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現在的關鍵問題是必須找到證據。
神經直覺告訴王偉,女記者在今晚的記者招待會上提出有關武器問題,其中可能有陰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