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要不要報警?”阿龍急得滿頭大汗,看了幾眼熊遠舉,忍不住再次輕輕的詢問道。
熊遠舉無力地搖搖頭,說道:“不要報警!千萬不要報警!”
“那……怎麼辦,老闆?”
“不許聲張。”
“我們應該派人去尋找?”
“毫無用處!”
“可是,老闆?我們總不能這樣一直等下去吧?熊小姐現在下落不明,要是……”
“不!”熊遠舉深思熟慮了半天之後,突然說道:“只能這樣等等,看看情況再說!否則,我們只會讓可憐的菲兒快死,怕她再也回不來了……”
“老闆您是說……”
“什麼人會突然出手把菲兒弄走了?一是仇人買兇下手,另一個就是綁匪。綁匪要錢,綁架菲兒也無非是爲了我的錢,可要是報警,只能增加變數,把小姐推到絕境上去!他媽的,如果是我的生意對手或冤家對頭,那也沒辦法,一報警,他們來個痛快的,殺人滅口,豈不愚蠢!就是仇家對頭,也沒有錢解決不了的問題!哼!”
熊遠舉畢竟是多年來深謀遠慮遊走於香島、內陸和全球的大亨,對於自身的處境和身份地位,他另有解讀和分析。而對於突發的女兒熊菲兒失蹤案子,他的想法就是不同於其他人的等待!報警,或許會管用,但萬一失手,一切都將沒有任何迴旋餘地了!除非確認錢也不好使的時候,他纔會考慮要不要報警!
依他的想法,能對他下手的人,大半是看中了他的錢,只有耐心等待一下!
“如果是綁架,那麼他們這些黑鬼傢伙只能是爲了錢……”熊遠舉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操起黃金大煙袋,阿龍不敢說話,趕緊上前替他點燃,他卻沒抽。
“他們簡直挖到了一座金礦。”
“何止一座金礦?”
阿龍正要知趣地退出去,讓熊遠舉一個人安心靜靜地思考一下如何化解這個天大的危機。恰好這時,傭人李媽走了進來,稟道:“外面來了一個客人,要見老爺。”
“什麼樣的客人?”
“一個不認識的人。”
“他沒說半夜三更來幹嘛?”
“說了,那個人說給老爺帶來了一些文件和特殊禮物。”
“他媽的,什麼特殊禮物?”熊遠舉睜大眼睛突然怒問。
“他……沒說。”李媽嚇得一哆嗦,看着面前咆哮如雷的主人,不敢再吭聲。偷偷地掃一眼旁邊的阿龍,阿龍更是如此,兩個人噤若寒蟬。
現在的熊遠舉,真可以說是遇到了百年不遇的熊氏王國最大的繼承人死活就在一瞬間的悠關大事!他眨眨眼睛,知道發火也無用,且明白最好的迴應就是無條件地讓此人進來,其實,在他的潛意識中已經在等待着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了……
“就他一個人嗎?”
“是的,老爺。”李媽小心翼翼地回答,又補充道:“哦,還有一個司機在外面。”
“阿龍!”熊遠舉頓時明白過來,“你去把客人接到小客廳,我立即下來!”
“是,老闆。”
“呃對
了,你回頭打電話讓肖尼馬上過來,就在隔壁聽一下,不要進來打擾我們談話。明白了嗎?”熊遠舉吩咐完了之後,又叫住匆匆忙忙阿龍說道。
看着阿龍的身影離開了,李媽也一步三回頭地輕輕退了出去,熊遠舉差點沒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
但是,他畢竟是一個久經鍛鍊與生死關頭考驗的老江湖,若不是他視爲比自己生命和全部熊氏王國財產還要重要十倍不止的寶貝女兒出了這等大事,換了他自己,也不會如此擔心害怕。畢竟,他冷靜了下來,他明白,一切衆生無非是爲了錢財而幹壞事,就象他這麼多年來黑白道生意興隆一樣,越是貪婪的人,越是會留下一些可供使用和選擇的縫隙!
這樣的話,女兒就有不死警示的希望。他是帶着這樣的一點希望,收拾了一下,出去見這位深夜主動上門的不速之客的。
前來香島大熊集團山頂別墅來找熊遠舉的這位不速之客,中等個兒,身穿法國進口的高級西服,戴一頂新加坡寬邊軟帽,花領帶彆着一枚鷹型別針,腳上穿着一雙深棕色美國進口的高檔小牛皮鞋。
此人有一張陰沉沉的臉,一雙寒氣森森的眼睛,神態自若,似笑非笑,在老江湖熊遠舉的眼裡,仍然顯現出來一種絕非做作的高深莫測。
熊遠舉立馬就覺得自己面對這樣的一個陌生傢伙,不得不格外加些小心了。
爲了女兒,他願意做出一切讓步。
當熊遠舉走進小客廳時,來客已經被阿龍提前請進了內室,正坐在客廳的沙發裡面一邊欣賞字畫,一邊抽菸,見到主人進來了,也只是客氣地微微點了點頭!
熊遠舉一眼就看到了此人放在茶几上的那頂軟帽。還有一枚奇怪的鷹型別針。
這一切是逃不過熊遠舉那一對眼睛的。
“怎樣稱呼你?”熊遠舉示意阿龍離去後,坐在一側的沙發上,首先發出一聲詢問。
“呵呵,不客氣,這是我的名片,熊老闆。”來客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燙金名片,隔着茶几放在了熊遠舉面前的玻璃上。
熊遠舉皺眉頭拿起看看。
這時候,李媽輕輕的進來,送了兩杯蒙山茶,又轉身輕輕退出離去。
名片上印着:
大華有限公司
蘇一州總經理
地址:香島市羅方福路339號
“蘇經理,”熊遠舉把名片放在桌子上,極力抑制住內心深處的憤怒與恐懼,不讓自己的神武外露,客氣地說道:“我想你是爲我的女兒來的吧?”
“熊老闆大名鼎鼎,果然名不虛傳。”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你不承認,就是默認了。對嗎?”
“沒錯,熊老闆,我這個人雖然過去跟你和貴公司、熊氏王國並無任何生意上的往來,可對於先生的能力實力雄厚,卻是早有耳聞。我更喜歡真人面前不講假話。實話實說。”
“爽快。”熊遠舉讚道。較了咬牙,笑了。
“你也跟我們掌握的不差分毫。”蘇一州不卑不亢回敬道。
“那麼,好。請蘇經理開價吧。”
“哈哈!
”不料,一聽熊遠舉這麼說,來客卻忽然哈哈大笑,“這麼說,熊老闆是把我們當成了綁匪,是嗎?”
“對不起!”
熊遠舉差點兒沒猛地一拉,站起來,大罵:“你他媽的不是綁匪,難道說還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大菩薩嗎?!”但他忍住了,表示道歉,說了聲“對不起!”
對待不同的人物和事情,熊遠舉真的是已經修練得可以了。他可以瞬間讓阿龍他們進來將此王八蛋砍成肉泥爛醬,如果高興,他也可以親自下手把他一刀一刀割成肉渣渣,然而,寶貝女兒在他們這些傢伙手上,他必須也只能是暫時陪笑,說些違心的軟話。
“熊老闆,我們把你家的千金小姐請去,別無他意,只想和熊先生交個朋友。”
“哦,或許要我幫什麼忙吧?”
“聰明!”蘇一州說道,“不過這樣的忙對熊先生來說簡直是無足輕重。”
“無足輕重的忙,有時卻重如千斤。”
“可是,爲了你的寶貝女兒,熊氏王國的唯一繼承人,重若千斤熊先生也是會幫忙的。對吧?”
“你相信這一點?”
“是的,沒錯。”
兩個人的對話,真是半斤八兩,舉重若輕,看似微風吹拂,不動聲色,內裡卻是一種力道在較量。有如電光石火,電閃雷鳴般你知我知,卻硬是不肯直接說透了。彷彿哪個一說透,哪個便先輸掉了這種莫名其妙又生死悠關的大賭注。
“要不然,我也不會深夜來訪。”蘇一州淡然一笑道。
“說吧,蘇先生要我怎樣做,幫什麼忙?”熊遠舉目視着對方的一對不大但卻閃閃發光的小眼睛,兩個人的眼神一碰撞,立馬好象砰地一聲撞出了一溜火星子。但卻是誰也沒有露出馬腳。都是臉色放得很平靜,很緩和,好象他們不是半夜三更談有關一個妙齡女孩子——熊氏王國唯一的繼承人的生死,而是在談一件他們共同感興趣的大生意一樣。淡定,自如。卻是各有千秋,各懷鬼胎,滋味自知。
“痛快,熊先生,”蘇一州點頭笑顏道,“很簡單,我們有些材料,想交給《香島日日新聞》或美國的《紐約時報》發表。”
熊遠舉一聽,心猛地一拉,一沉。
什麼意思?材料?發表?
“什麼材料?”他低聲問道。
“據我們所知,不久前在天城突然襲擊你和王偉的東南亞第一刺客昂滴和他帶領的那羣叢林鐵三角職業殺手,是衝着你背後的另一筆不可告人的更大生意而來的。有人特意地找到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目的嘛,不是今晚我要跟熊先生要談的主題。如果熊先生有興趣,我們這樁生意達成諒解後,約個時間,還可以再談。不過……那是另外一筆交易了。呵呵。”
“警方沒有公佈這些情況。我也不十分了解。”熊遠舉畢竟是一隻行走在黑白道上的一隻老狐狸,在香島幾十年,無論任何時候,他決不接受莫名其妙的威脅,豈能這麼輕而易舉地上當受騙,被人牽着鼻子走?當然,除非對手拿出讓他膽寒的暗示,他才肯低頭。
沉吟了一下,他故意輕鬆地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