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顧盼和陸睿晟才注意到,陳朗的左手臂完全沒有了,從肩膀那就是空的。
陳朗見到他們的表情,笑着道:“都過去了,我都接受了,快進屋。”
顧盼和陸睿晟進了屋,接下來看見段淑梅的那一瞬,兩人的心裡又是一沉,段淑梅的左眼帶着眼罩,很明顯是眼睛壞了。
段淑梅看見他們兩挺高興:“聽陳老師說你們回來,我就想着你們會過來,快進來坐。”
顧盼和陸睿晟對着段淑梅叫了段老師,然後進了屋。
陳少楠已經開了充電燈,屋裡亮了不少,因爲每天供電兩小時,基本每家都有應急的充電燈,雖然功率小,但是應急還是可以的,平時很少開,也是需要時才用。
因爲這邊都是兩室的房子,客廳很小,所以他們都到了主臥,牀邊有一張桌子,和四個圓凳。
之所以他們沒住之前顧盼和陸睿晟收拾好的那個房子,也是因爲那個房子之前被顧盼他們改成了一室一廳的,他們家三口人,還是住這種更合適。
坐下之後,陳朗給他們倒了水,雖然他少了一隻手,但動作還算是靈活,年紀輕,也是好適應一些。
顧盼把帶來的吃的都放在了桌上,對着陳朗道:“裡邊有巧克力和餅乾,還有罐頭,好久沒吃了吧?”
陳朗聽了顧盼的話特別的開心:“嗯,太久沒吃過罐頭了。”
顧盼幫着他拿出來一盒罐頭,然後打開,把一次性的勺子也放好,遞過去:“吃吧。”
陳朗接過去,沒自己吃:“我去廚房拿碗,這好東西,我自己吃浪費了。”
顧盼倒也沒攔着,看着陳朗高高興興的去了廚房。
段淑梅看着兩人:“看見你們真好,我曾經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們了,沒想到我們都沒死,活着來了。”
本來她是不想哭的,因爲末世誰都知道眼淚是最沒用的,但是此時的段淑梅看見了老友,心裡壓抑着的那些情緒還是控制不住,她沒忍住的落淚,越哭越是無法控制。
顧盼走過去,抱住了段淑梅,剛纔她看見段淑梅和陳朗的時候,也已經是在壓抑着自己的感情了,此時她的內心也是很難受很難受。
陳少楠和拿着碗和勺子回來的陳朗也是默默的擦着眼淚,想到那差點就挺不過來的日子,他們真的是太多的辛酸。
陸睿晟轉過頭,擦了一下眼角,他們這一家現在的樣子,怎麼能想不出他們經歷過什麼。
好一會大家才平復了情緒。
段淑梅拉着顧盼坐在了牀邊,陸睿晟和陳少楠坐在了桌邊。 陳少楠說起來龍捲風之後的事:“當初我們被龍捲風刮到了天上,也不知道刮出去多遠,然後忽然的就急速的掉落下去,連着車順着一個很高的堤壩一直往下滾,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黑天了,我伸手去摸副駕駛的段老師,都是血,段老師一點聲音都沒有,我當時真的好怕,當我摸到她的胳膊,還是熱的,我就使勁的搖晃她的胳膊,她終於有了聲音,但是我們怎麼叫後座的陳朗,他都沒聲音。”
邊說他邊回憶着那天的一切,那個感覺儘管過去很久了,但就還是好想在昨天一樣。
段淑梅接着陳少楠的話繼續道:“陳老師爬出了車廂,把我也拉了出去,可是後邊的車門怎麼都打不開,我們找了工具,強行把車門撬開,才發現陳朗的胳膊完全的被壓斷了,那時候我們以爲他沒了,沒想到把他抱出來之後,他竟然說了話。”
“之後我們帶着車裡的所有物資,找了附近的一個沒人的小廠子裡給陳朗做了急救,之後才互相的查看包紮傷口。”陳少楠深深的呼了口氣,想到那時候的陳朗,他真的以爲孩子不行了,但是這小子的命真的大,傷的那麼重,他竟然挺過來了。
段淑梅苦笑着摸摸眼罩:“當時我以爲是血凝固住了眼睛,或者是一時的充血,結果瞎了一隻眼,不過幸運的是,我們有抗生素,總之是幾經周折都挺過來,都活着。”
陳少楠道:“當時我們三個都沒想到能全活下來。”
那時候面臨的不僅僅是當時看見的傷,渾身疼的,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內傷,只能挺着,是死是活也要看天意。
陳朗接着道:“當時因爲養傷不能動,車裡之前的物資多,加上那個廠子沒被搜過,所以我們基本不出去,正好躲過了酸雨,也算是幸運的事。”
顧盼拉着段淑梅的手緊了緊:“能活着就好,別的咱們都可以想辦法克服。”
段淑梅點頭:“對,我們那時候最大的信念就是來找你們,酸雨之後,我們的傷基本都好了,只是當時還不是很習慣,那時候也沒有交通工具,並且我們這三人兩個殘疾,也不敢輕易的就去市裡找車找物資,所以我們也是慢慢適應,才又能去找車,來這邊。”
陳少楠道:“我們被刮到的地方也是偏僻,周圍沒有人,我們也沒有什麼通訊設施,根本不知道是哪,所以出來之後,也是走了不少的冤枉路。”
陳朗年輕的臉上帶着複雜的情緒道:“這股龍捲風真的是邪性,完全沒有規則,就算是地理老師見了都得搖頭。”
陸睿晟看着陳朗笑了:“你這個開心果來了,以後大家可是又有歡樂了。”
陳少楠笑着道:“你們是不知道,陳朗今天才打算回來住,前幾天一直跟程陽在一起,要不是我們攔着,程陽都要請假了。”
陳朗很自豪:“我和程陽哥是最好的兄弟。”
之前顧盼和陸睿晟都擔心陳朗經歷這些之後,性格會有很大的改變,但是還好,並沒有,他還是那個陽光開朗大男孩。
因爲有陳朗這樣的年輕人活躍氣氛,很快大家的話題也沒那麼沉重了,雖然說的也是這段時間的各種不容易,但是卻也沒有那麼悲傷。
陳少楠又給他們講了來時候路上的一些事,易子而食,兄弟相殘,到處都是爭鬥,爲了一口吃的,就可能會犧牲一條人命,路邊餓死的,病死的不計其數。
雖然大家都想得到,顧盼他們出去也看得到,但是再次提起來,他們也都是很有感慨,也慶幸自己還活着,還能在基地落腳,這就是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