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午後,太陽高懸空中,寧玉婉前腳剛踏出房門,就能感受到一股炙熱的陽光照射而來。
“二小姐,這麼熱的天氣咱們出門做什麼啊?”
春芝在後頭跟着,拿着把流蘇扇子幫寧玉婉扇風,自己則汗流浹背。
“去一趟廚房,要是嫌熱你就別跟着了,無礙。”寧玉婉說着,矩步方行地往廚房方向走。
“等等我……”春芝受了雲陽的命令,自然得跟緊在寧玉婉身邊,不敢怠慢。
廚房內,小桃正彎着腰熬藥,一把蒲扇對着藥罐扇風。
聽聞腳步聲,小桃站直了身子望向門口,看到是寧玉婉,神色微變,但依舊保存着從容。
“二小姐不是已經吃了午飯嗎?沒吃飽嗎?怎麼突然跑後廚來了?”小桃上前兩步問道。
她一隻手屈伸着將放罐子後的一小包粉末收入袖中。
而寧玉婉和春芝都站在門口,被物品擋着,視線看不到她這個小動作。
“小桃,最近柔兒的藥物可都是你出府抓的?也都是你親自送進屋的?”
寧玉婉小步跨入廚房,漫不經心地望了一番廚房情形,後又收回視線細細打量着眼前人。
“對啊。”小桃警惕地點點頭,一隻手往回縮了縮。
“那你可知現在柔兒的身體情況嗎?我聽說病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中毒更嚴重了。若藥沒問題,那就是下毒之人還在繼續下毒。”
寧玉婉悄悄靠近小桃,粉脣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眼神微眯,語調悠長。
小桃身子不禁抖了抖,雙眸微微瞪大了些,咬了下薄脣又很快鬆開。
“我不懂二小姐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我有按照要求天天給三小姐熬藥送藥,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
小桃挺直了身子說道,梗着脖子望向前方,有些倔強。
“是真的不知道嗎?”寧玉婉靠近她追問。
只可惜她今天隨機讀取心聲的對象不是小桃,不知道她此時心裡在想什麼,是不是心虛了。
“這是怎麼回事?小桃你怎麼熬藥這麼久還沒好呀,做事這麼慢!”
方氏大聲囔着,扭着腰推開廚房門,發現寧玉婉也在場,臉色頓了頓。
“二嬸好。”寧玉婉打聲招呼,接着質問小桃。
方氏只是看了眼寧玉婉,略微點頭,看着小桃呵斥道:“這藥到底熬好了嗎?”
“熬好了,只是二小姐她……”小桃瞥了眼寧玉婉,有些緊張。
“熬好了就趕緊端去給柔兒喝,涼了影響藥效,還傻站着幹嘛!”方氏催促,一臉不耐煩,眉頭都皺成一團。
想必寧玉柔的病一直沒有好轉,她這個當孃的心中鬱悶吧。
小桃點頭,將罐中的藥汁倒入碗中,拿着托盤小心翼翼地端起。
“你等一下。”寧玉婉不能就這樣放走小桃。
小桃怔住,望了眼方氏,方氏眼神示意她趕快去送藥。
這讓小桃鬆了口氣,快步端着藥往外走,也不管自己步伐放大會不會灑了藥汁。
“二嬸。”寧玉婉有些惱了,臉色有些難看。
同樣,方氏也沒給她好臉色。
“玉婉,你三妹着急吃藥,就別再爲難小桃了,不管你是否希望柔兒好,都請離她遠點。”
方氏說着,睨了她一眼,這眼神中分明含着警告和敵意,邁着蓮步往外走。
“爲什麼二嬸這般對我?”
寧玉婉不明所以,只覺得心口有些悶,找了個椅子坐下。
“二小姐還不知道吧?自從我們回到府中後,山莊裡發生的事情傳開,有些下人懷疑是您對三小姐暗中下毒,爲了報復她推您下水的事兒呢。”
春芝倒了杯水遞到寧玉婉面前,幫她按揉着穴位。
原來如此,寧玉婉算是明白爲何方氏對她這般敵意。至於這番說話,下人們自然是不敢讓她知道的。
“就算我真的在意此事,也不會使這種下三濫的招數啊。”寧玉婉嗤之以鼻。
到了深夜,寧玉婉披了件薄款長袍在身,親自點亮燈籠悄悄來到寧玉柔房間。
翠竹幫她開了門,點亮了屋內的蠟燭,瞬間燈火通明,只是躺在牀上的人兒依舊面如枯槁,蒼白無力,看得人揪心。
連續一週,寧玉婉都會每日子時來到寧玉柔屋裡幫她把脈鍼灸,情況沒有好轉,好在也沒有病情變得更壞。
只是一直鍼灸下去不是良策,下毒之人沒揪出,寧玉柔依舊日日服毒,再這樣下去,哪怕死了神仙也救不了。
一根根長針紮下去,取出時無一不變色爲黑,幾次過後,寧玉柔手臂和脖頸處的皮膚都泛青。
“表哥那兒可有消息?”寧玉婉收回針包問,將已用過的銀針也用白布包好再處理掉。
“沒有。”翠竹搖搖頭。
關於雲陽調查下毒之人和尋找芡藍花這兩件事情,都不見進展。
看來調查的事情只能從小桃那邊着手了。
“行,麻煩你聯繫表哥,讓他再多派些人去尋芡藍花,柔兒這邊等不了太久了。”寧玉婉吩咐道。
“好。”翠竹點點頭,吹滅了蠟燭,帶寧玉婉離開了這間房。
翌日,寧玉婉起了個大早,眼底還留有青黑的眼圈,整個人哈欠連連,看上去很沒精神。
“若小姐困,可以再睡會兒,老夫人還在廟裡住着,無須請早安。”荷香整理着牀被說道。
寧玉婉搖搖頭,寧玉柔的情況讓她有些寢食難安,躺在牀上又怎麼睡得着。
“待會兒和我出去走走吧。”寧玉婉坐在銅鏡前清水漱完口,方巾擦了擦嘴角說道。
“好。”荷香應下,開始幫寧玉婉描眉打扮。
卯時,下人們也纔剛醒來,家中長輩與兄弟姐妹們也一個個還在熟睡中,府內一片靜謐。
寧玉婉嗅着空氣中的清新,心頭也暢快了些。
春芝將手裡的外套給寧玉婉披上,清早天涼,可別受了風寒。
兩人邊走邊閒聊,談論清早鳥兒嘰嘰喳喳地叫着,議論起嬌花掛着露珠更顯嬌豔,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廚房。
“沒想到廚子們這麼早就開始動手做早點了啊。”寧玉婉感嘆。
“可不嘛,主子們漱洗前都得給做好。”春芝笑道,推開門想看看今早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