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老爺子身上，希望老爺子能說出那個答案的時候，郭枚見已經無法阻止了，看了一眼玻璃茶几，目光帶着一些衡量。隨後，幾乎是沒有猶豫，一個縱身便撞了上去。
“砰！”一聲巨大的聲響打算了所有人的思路，成功的阻止了老爺子接下來的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郭枚的身上。
等所有從那聲聲響中驚醒的時候，郭枚已經倒在了地上，額角都是鮮血，臉色蒼白如紙，白色和血色交融着，顯不出來的無力脆弱。
“媽！”郭子瑞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發生什麼的人，第一時間抱住了郭枚，但卻沒有順利的阻止下她的舉動，等他接住她下滑的身體時，郭枚的血已經止不住了。
老爺子一怔，沒有想到郭枚以這麼劇烈的方式來阻止他的話。
場面有些混亂，還是老太太考慮的最多，第一時間讓人把家庭醫生給請了過來。
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沒有放在老爺子剛剛要說什麼上，反而全部都放在了郭枚的傷痕上。
醫生在郭枚的額頭上搗鼓了好一會兒，又是清洗又是縫針，她的血纔算是微微止住。
一家子都在郭枚的房間裡等着郭枚醒來，許錦靈扶着白緋文站在門口處，眉頭皺的死死的。她想，老爺子剛剛要說的事，肯定是什麼大事，而且對郭子瑞來說絕對不是好事，不然郭枚不會這樣以死相要挾。
不知過了多久，郭枚才幽幽的睜開眼，一臉的倦容像是有多麼不願意睜開眼，但是卻有一些她必須完成的事逼着她睜開眼睛，不讓她再沉睡下去。
“媽……”郭子瑞見郭枚倦怠的睜開了眼睛，雙手忙握住了郭枚的手，臉上是明顯舒了一口氣：“你醒了……”
聽到郭子瑞的聲音，郭枚的頭微微偏轉便對上郭子瑞一雙關切的眼睛，乾瘦的手不由撫上了郭子瑞的臉頰，蒼白的臉上扯出了一絲笑意，眼睛卻是紅紅的：“子瑞……媽媽，太偏激了。”
郭枚醒來後說的便是這麼一句話，這讓老爺子忍不住嘆了口氣，終是什麼都沒說。
郭枚只是和郭子瑞說了這麼一句話，眼睛便在房間裡搜索起來，最後停留在了老爺子的身上，眼神中還帶着說不盡的苦，嘴上更是哀求的語氣：“爺爺……求您。”
她沒有說求什麼，但是現在所有的人都應該很清楚，她在哀求什麼。所有人卻不知道她哀求的原因，只是明白是那件老爺子要說的事。
老爺子老眼裡帶着說不明的情緒看着郭枚，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的答案。
等到老爺子的答案，郭枚無力的扯了扯嘴角，用一個笑意表達自己對老爺子的感謝。
這樣的郭枚，讓老爺子還能說什麼？
老爺子無話可說，只是擺手搖頭，十分無奈的說了一句：“好了，你好好的休養。”
說完，便讓老太太攙扶着回了自己的房間。
許錦靈感覺這一切都奇怪極了，郭枚到底做了什麼，讓老爺子值得發這麼大的火？
老爺子以前是市長，十分的廉明，就連兒子想走個後門都難，一向以身作則，這次對溫和的郭枚發了這麼大的火，許錦靈猜想，郭枚肯定是觸碰到了法律，不然不會發這麼大的火。
但是如果郭枚真的觸碰了法律，那老爺子這麼輕易的就放過了，卻又不像是老爺子的風格，後續如果還有別的事，那究竟又是什麼？
在房間裡站了一會兒許錦靈便隨着白緋文走了出來，只留下了郭子瑞和王佳宣照顧。
剛出了郭枚的臥室，許錦靈就忍不住好奇的問白緋文：“媽，今天究竟是什麼事，讓爺爺發那麼大的火？”
白緋文推着郭林輪椅的手忍不住一僵，看了一眼郭林，兩人似乎已經在無形中就溝通好了，白緋文只是看着許錦靈嘆了一口氣：“哎，算了，錦靈，這件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爲好，這些事知道的越少就越好，答應媽媽，不要再問了，以後在郭家更不要提起來，好嗎？”
白緋文把事情說的這麼嚴重，讓許錦靈一愣，她什麼知不知道，怎麼提起來？
雖然還是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許錦靈還是點頭答應：“好，我不問。”
既然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不問。
——
所有人都離開了郭枚的房間，郭子瑞將被子蓋在了郭枚身上，淡笑道：“媽，你累了吧，好好休息。”
郭枚點了點頭，卻不忘提醒的拉着了郭子瑞的手：“子瑞，答應媽一件事。”
看着郭枚那雙讓他這個兒子看着不由落淚的手，他沒有等郭枚，而是自己猜測說出了口：“答應你不要再追問這件事了是嗎？”
“是。”被看穿了心思，郭枚也不掩飾，眼睛裡都是坦誠的說着。
郭子瑞握住母親的手，眼中劃過一些淡淡傷心的神色，但也不多問，只是笑：“我答應你，你好好養病，不要多想了。”
他心裡自然對這個秘密好奇至極，可是郭枚的生命在他的心裡更加的重要，如果母親不想讓他知道，那這件事肯定是傷害他的事，那他暫時可以不問，等到母親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站在一旁看着如此母慈子孝一幕的王佳宣，不由冷笑的抽了抽嘴角，緩了片刻，她儘量用溫婉的語氣對郭枚說道：“媽，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剛剛嚇死我了。”
“讓你擔心了。”郭枚抱歉一笑，淡淡說道。
聽到王佳宣話的郭子瑞，眼睛只是瞥了瞥王佳宣，鼻孔間發出一聲輕蔑，王佳宣和郭枚都聽的不真切，但是郭子瑞卻知道自己對王佳宣的討厭程度究竟到達了什麼地步。
“沒事，只要你沒事我也就放心了。”王佳宣看着郭枚客氣的態度，也不由坐到了郭枚的牀邊，關心的問：“媽，明天我讓人熬些補品給你補補身子吧，今天流了那麼多血，怎麼也要補回來，不然那一下可就白撞了。”
“……”王佳宣一個勁地說着，郭枚只是尷尬一笑，並沒有和王佳宣說什麼。
郭子瑞最終聽不下去了，拉了拉王佳宣，皺着眉頭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出去吧，不要打擾媽休息了。”
他不想在郭枚面前把態度表現的很堅決，更不想郭枚覺得他們倆人之間有問題，有什麼事還是倆人關起門來好說話。
被郭子瑞強迫拉出郭枚房間的王佳宣剛到門外就有些不高興了，甩着被郭子瑞拉着有些疼痛的手，一臉的不滿：“幹什麼？這樣很痛哎。”
“你也知道疼？那你知不知道，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對媽多大的傷害？”郭子瑞皺着眉頭，眼睛裡盡是犀利。
那樣的眼神看的王佳宣一陣心虛，不敢去看郭子瑞的眼睛，但卻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怎麼傷害媽了，我是關心她，你沒聽到我要給她做補品補身體嗎？”
她已經爲了挽回郭子瑞在盡心的討好郭枚，但是現在看來，郭子瑞好像並不領情。
她的解釋讓郭子瑞不由譏諷一笑：“呵，關心？你的關心就是抓把以爲是糖的鹽朝着她的傷口上撒？”
“郭子瑞，你把話說清楚了，我什麼時候朝着她傷口上撒鹽了？”王佳宣聽出了郭子瑞語氣裡的譏諷，聲音不由揚高了幾分，裡面帶着一絲絲的動怒。
她的聲音讓郭子瑞不由看看四周，是否有人出來。
確定沒人聽到倆人的爭吵，郭子瑞壓低聲音警告王佳宣：“小點聲，你還嫌家醜鬧的不夠兇嗎？”
王佳宣這個白癡，真的讓他夠了。
郭子瑞的話音剛落，王佳宣的目光也不由看了看周圍，一肚子的話終究憋了回去，並沒有說出來。
不說話許久，郭子瑞只是看了一眼王佳宣，沒有興趣和王佳宣繼續說什麼便朝着自己的臥室走去。
王佳宣緊跟其後走進了自己的臥室，看着郭子瑞換掉了身上的西裝，但卻又穿上了一件，像是還要出去。
最近這幾天，郭子瑞沒有在家裡呆過一天，每天回來以後又出去，這讓王佳宣受不了。她可以不在乎他對她的冷淡，也可以放任他偶爾出去玩一玩，但是絕對忍受不了他總是在外面過夜，讓她獨守空房那麼多天。
“你去哪兒？”察覺到他要走，王佳宣拉住了郭子瑞的手臂皺着眉頭開口問。
郭子瑞淡漠的看了一眼她抓住他的手，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這需要你管嗎？”
“郭子瑞，我是你的妻子，你說我該不該管！”王佳宣讓他的態度激怒了，忍不住冷聲出口。
郭子瑞並沒有因爲王佳宣的話而有鬆軟，相反，甩開了她的手，眼睛裡有說不出的厭惡：“如果我有足夠的勢力，我絕對不會娶你這樣的女人。”
兩人在一起時間越久，郭子瑞似乎對王佳宣的厭惡就越多，一刻也掩飾不了，只要看着他，便掩飾不住心裡的厭惡。
王佳宣定定的看着郭子瑞，沒有郭子瑞的態度而有過多的受傷，淡定的問：“這樣的女人？呵呵，那你告訴我，我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
“王佳宣，還要我把話說的再直接一點嗎？”郭子瑞的嘴角一勾，說不出的冰冷，眼睛更是凌厲的像是一把刀一般，一刀刀的划着她的心。
即使疼的顫抖，但是有些問題，她要問的，她還是要問：“我需要你說的直接一點！”
好啊，既然他說不想娶她這樣的女人，那她就要知道，在他心裡，她究竟是何種女人。
“在我心裡，你是最庸俗的女人，俗的讓我想吐。”郭子瑞的手臂一勾，王佳宣的整個頭顱便都壓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一字一句吐露着，絲毫不怕王佳宣因爲這個而感到什麼，更不怕會傷害到誰，他還有什麼好怕的。
他冰冷的話讓王佳宣的整個身子都忍不住顫抖的一下，但看着郭子瑞的目光卻十分清冷，其中夾雜着一絲傷心：“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其實……我應該早就知道的。”
她應該早就知道的，這個男人根本不愛她。從他第一眼看到她一刻，他就不愛她，要不是許家沒破產，她哪裡有機會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既然知道了，那我也無話可說。”郭子瑞聳了聳肩，結果王佳宣手裡的西裝套在身上就準備出去。
“等等……”就在郭子瑞要與王佳宣擦肩而過的時候，王佳宣猛的抓住了郭子瑞的手臂。
郭子瑞看着自己被抓的手臂，像是手臂上粘了什麼令人無比厭煩的東西一般，皺着眉頭，並沒有說話，只是看着她，他倒要看看王佳宣還有什麼話要說。
王佳宣舒了一口氣，轉過身看着郭子瑞的時候，情緒已經平復的差不多了：“今天……章靄和郭明回來了……”
郭子瑞一愣，隨後眉頭緊皺，不確定的問出聲：“你說什麼？郭明回來了？”
郭明回來了？這不太可能吧，郭明回來了，郭家怎麼一點點消息都沒有？
郭明要是從國外回來了，爲什麼不回郭家而是在外面？
“你確定嗎？”郭子瑞半信半疑的看着王佳宣問。
在這樣的問題上郭子瑞都懷疑自己，王佳宣的心還是顫了一下，他對她就不信任到了這種地步？
“確定。”王佳宣鬆開了握住他手臂的手，緩緩閉上了眼睛說着。
郭子瑞停住了腳步，並沒有要出去，而是看向了王佳宣，說道：“郭明回國了，爲什麼不回來？”
“應該是因爲章靄吧，你知道的，太奶奶已經把章靄攆出郭家了，想讓她回來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王佳宣簡單的解釋了一遍。
郭子瑞這倒也沒有提出過多的疑問，只是說道：“那確定來郭家的日期了嗎？”
“嗯，他們應該在年夜的前一天回來。”王佳宣點頭說着。
郭子瑞在腦子簡單算了一下時間，看來還有段時間纔會回來，倒也不急。只怕這次郭明回來應該是帶着章靄一起過來，不知道郭家人重新看到章靄會是什麼反應。
郭子瑞只在自己的房間裡呆了一會兒，並沒有因爲王佳宣提供了一條消息就留下來。他還是拿着乾淨的衣服走出了自己的房間。
王佳宣這次沒有阻止郭子瑞的腳步，但是看着郭子瑞離開，她的心還是忍不住皺疼了一下。
他們倆人走到了這種地步，她該怎麼說？是她活該還是選擇錯了。
她的思緒、痛苦，全部都還沒整理清楚，那邊的湯哲又打電話來催促了。
她只是看了一眼那號碼，接下電話便是湯哲急不可耐的催促聲：“王佳宣，我讓你準備的錢準備好了沒有？再不給我，你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你知道被逼瘋的人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王佳宣聽着湯哲的話，臉上面無表情，手卻捏緊了正在通話中的手機，沉默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忽然猙獰起來：“去死吧，都去死吧！”
說着，她也不顧電話那頭湯哲的咒罵聲，匆匆的掛了電話。
看着那個被掛掉的電話，王佳宣的臉色扭曲的厲害，牙齒揉搓着自己的皮肉，十分咬牙切齒：“湯哲，你說的對，被逼瘋的人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她的眼睛看着那手機，紅豔豔的指甲直接掐進自己的手心流出血痕，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眼上的狠毒十分的明顯。
——
當上總裁的這段時間，許錦靈簡直忙翻了。
肚子日益的大起來，做起事來越加的力不從心。有時候看東西都需要戴眼鏡，不然根本看不到。還好bobo很照顧她，偶爾會幫她分擔一些工作不讓她過分的累，但就是這樣，她還是感覺休息不夠。
懷孕五個月了，她的肚子越加的大，現在已經穿不下職業裝了，老太太給她挑選的孕婦裝也在這時候用到了。
午飯時間，家裡的傭人給許錦靈送來了老太太親自搭配的營養午餐，但是她看着卻不是那麼有食慾。
一到中午，她除了睡覺，真的什麼都不想做，更別說吃飯了，越接近日期了，她的妊娠反應就越加的厲害。
看完了最後一個文件，許錦靈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舒了一口氣，捏了捏自己的發疼的眉心。
她已經懷孕這麼久了，寶兒的孩子應該沒有多久就要生了吧。
工作太忙，她沒有時間和寶兒聯繫，寶兒到那邊似乎也在忙什麼，即使碰到兩人都在線的時候，倆人也只是說幾句閒話，並不多說。
不知道爲什麼，一想到卲寶兒，許錦靈便想到了另一個孕婦——徐麗。
自從王佳宣和郭子瑞結婚宴後，徐麗這個名字就從許錦靈的生活中逃脫。就連上次婚禮的邀請許錦靈也沒去，所以徐麗的具體情況她也不是很瞭解。
不過，從徐麗的懷孕日期來推斷，徐麗的孩子最起碼出生有一個月了。
可是，郭家好像並沒有收到關於徐麗孩子喜訊的邀請，所以徐麗的近狀是如何的，許錦靈並不知道。
搖了搖頭，許錦靈並不多想，看着眼前營養豐盛的午飯，她雖然食慾不佳，但是爲了健康，她必須強迫自己吃一點。
今天身體上有些不適，許錦靈便提早下了班。把還沒有處理好的事交給了bobo善後。
剛出了郭氏，便發現郭氏旁邊的大廈好像發生了什麼，正廳的門已經被封了起來，外圈圍了很多人，不少穿着藍色制服的警察正在對現場勘查。
許錦靈對這類的事從來不敢興趣，但是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眼睛卻一步開來了。
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看到了徐麗，不由向前了幾步仔細看去。
真的是徐麗！
徐麗穿着那一身十分適合她的制服正在和一個爲首的男人分析着什麼，徐麗看起來消瘦了很多，本來白皙帶着質感的臉蛋現在瘦的骨頭都凸出來，膚色也枯黃的讓人有些看不下去。
被盯的久了，徐麗似乎也看到了許錦靈。
眼睛轉過來看向許錦靈的時候，她的目光顯然一怔，隨後閃過一絲詫異。
許錦靈察覺到徐麗的眼睛，淡淡的朝着徐麗一笑。
她和徐麗本就沒有過多的恩怨，上次的事已經過去了，許錦靈也沒有放在心上。
徐麗接收到許錦靈的笑意，眼睛也微微上揚，沒有往日對許錦靈灼灼的目光。
徐麗，似乎淡然了，似乎放下了。
許錦靈站在那位置站了一會兒，徐麗對着她的頭耳語了幾句，那個警察頭點了點頭，徐麗便朝着許錦靈走了過來。
“在工作嗎？”許錦靈看着走近自己的徐麗笑問。
徐麗點了點頭，並沒有問許錦靈在幹什麼。她知道這是郭氏大廈的附近，許錦靈在這兒自然是上班的。
“有時間一起喝杯咖啡嗎？”徐麗的眼睛一直看着許錦靈的腹部，眼角都是暖暖的笑意，忽然開口提議道。
這句話從徐麗的嘴裡說出來，還有徐麗怪異的眼神讓許錦靈有些不明瞭，但是她知道徐麗的眼睛裡並沒有要傷害她的痕跡。
今天下班有些早，許錦靈也沒有反對，點了點頭。
倆人在附近咖啡廳坐了下來徐麗熟練的給自己點了咖啡，然後看了許錦靈的腹部一眼，笑道：“還是給你一杯白水吧，咖啡對孩子並不好。”
“謝謝。”許錦靈客氣一笑。
徐麗變了，但是具體哪裡變了，她卻說不上來。
待飲料送了上來，兩人都久久沒有說話，最後還是許錦靈先開了口：“生過孩子這麼早就上班了？你這個媽媽有些不稱職。”
許錦靈語氣淡淡的，裡面帶着淡淡的笑意，像是開玩笑。
但是她的話讓卻讓徐麗的手不由頓住了，隨後，徐麗才擡頭看向許錦靈，眼睛裡究竟是什麼情緒，許錦靈並不太懂。
總之，徐麗最後幾乎是淡淡的聽不出一絲傷心的成分說出了那句話：“孩子……沒留住……”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現在頓住的人卻換成了許錦靈，眼睛裡更多了一些不敢相信：“怎……怎麼會？”
徐麗的孩子按照日期算，現在應該生下來。許錦靈本來還在好奇，徐麗生了孩子怎麼這麼快上班了，明明看起來體質並不是特別好。但是現在從徐麗的口中聽到答案，她似乎又明白了。
徐麗看了許錦靈一眼，只是扯了扯嘴角，攪動着手裡的咖啡，漂亮的嘴脣明明保持着微笑的弧度，但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覺得傷心至極：“或許，我和這個孩子並沒有緣分……”
說着，她忽然擡起了頭，眼睛裡帶上了一些抱歉對許錦靈說道：“其實，我們可以做朋友的，如果……我一開始就明白我和郭參不可能，或許，我們會成爲很好的朋友。”
那個孩子的離開，就當是對她做了錯事的懲罰吧，雖然她從來不是存心的傷害許錦靈，但是錯就是錯了，那個可憐的孩子有她這麼一個媽媽也不是好事，現在離開了，反而是那孩子的幸運。
“徐麗……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許錦靈皺着眉頭，不由問出口。
她現在沒有時間關心徐麗是否是真的認爲能和她成爲好朋友，她更關心徐麗在這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徐麗似乎經歷很多王佳宣並不知道的事。
徐麗看着許錦靈的肚子，知道那裡面有個小生命，眼睛裡帶着柔柔的目光，聽到許錦靈的話，她嘆了一口氣：“我是個不負責任的媽媽，來到這個世上，對這個孩子並沒有好處。”
是啊，沒有好處，對那個孩子並沒有好處，那她生下他，只會讓他受苦。
“怎麼能這麼說？你……你很愛那個孩子，我明白。”許錦靈的眉頭一直緊皺。
她能明白作爲準媽媽的心情，要是讓她忽然失去這個孩子，她可能會難過的要死，徐麗失去孩子的時候，應該很難受吧。
“錦靈，我的孩子是讓我親手殺了。”徐麗的目光有些呆滯，在說出“殺”那個詞，她的苦澀一下子沒忍住涌上了眉心。
“你……你說什麼？徐麗，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嗎？”許錦靈一愣過後，忍不住提醒的開聲。
徐麗竟然用“殺”這個詞，這件事究竟如何的嚴重。
徐麗苦苦的扯着自己的嘴角：“我在說什麼，我很清楚，我是說真的，我的孩子確實讓我自己殺了。”
“不可能，你那麼重視那個孩子……”同樣作爲準媽媽，許錦靈顯得有些激動。
徐麗看着許錦靈的腹部，不由自主開口：“我｜……我可以摸摸你的肚子嗎？”
“……”許錦靈一驚，不太明白徐麗的用意，但還是點了點頭：“可以……”
徐麗彎腰，摸着許錦靈的肚子。調皮的小傢伙似乎知道外面有位阿姨在撫摸着他，不由一下子踹着許錦靈的肚皮，徐麗清晰的感受到了小傢伙的力道，嘴上帶着笑，眼眶卻紅了。
她喃喃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也有生命了，他也會踢着我的肚子和我打招呼，可是現在……現在他不在了。”
“你知道嗎，那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真的不捨，可是我沒有辦法。”徐麗說着，卻沒頭沒尾說了一句：“我正在和葉坤幫離婚手術。”
“離婚？”徐麗在說什麼，許錦靈一句也聽不懂。
徐麗扯了扯嘴角，只是簡單的說了一句：“我們已經是一對互相不能原諒彼此的仇人了，我不能原諒他帶給我的傷害，他不能原諒我殺了他的兒子，這樣的婚姻，終歸對彼此都是捆綁。”
許錦靈渾渾噩噩的聽着，但是什麼也沒有聽懂，她只知道徐麗的孩子沒有了，現在還要離婚，至於兩件事的原因，她一句也沒有懂。
等到彼此告別的時候，許錦靈轉身欲走的時候，徐麗卻忽然叫住了她。
許錦靈微微轉頭，徐麗衝她淡淡一笑：“錦靈，過去的事抱歉。”
“沒事，你也說是過去的事，既然過去了，那就讓她過去吧。”許錦靈坦然的看着徐麗說道。
倆人對過去都釋懷了，臉上的笑意都很釋然。
許錦靈明白這種笑意代表什麼，可能有一天不愛了，才能對曾經的情敵露出那麼會心的笑意。她知道，在這短短几個月裡發生了很多事，徐麗或許對郭參再也不是愛了，又或許在她現在心裡最重要的並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
許錦靈輕啓嘴角，臉上是最真誠的笑容看着徐麗：“祝你幸福。”
這是許錦靈唯一能給徐麗的，也是自己最衷心的祝福。
徐麗手裡拎着自己的包，站在許錦靈的對面，笑道：“謝謝，我想你並不需要我祝福，有了郭參，你很幸福，祝你們的寶寶也是個幸福的寶寶。”
徐麗的眼睛帶着一絲戀戀不捨的看着許錦靈隆起的腹部，徐麗沒出生的孩子是她的傷痛，但同時也是她最大的幸福，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不久，但是她能感受到那個孩子對那個世界是那麼渴望，她是個壞媽媽，孩子的爸爸什麼都沒說，她卻直接的丟棄了他，如果未出生的那個孩子有生命，那她一定是那個孩子最痛恨的人。
倆人站在彼此的對面，相隔數米，但卻都能清晰的看清彼此臉上的表情。
徐麗穿着警察的制服看着許錦靈，忽然笑了，走近了許錦靈，問道：“錦靈，我可以抱你一下嗎？”
她們之間如果沒有任何的恩怨，真的可以成爲最好的朋友。
在許錦靈心裡，她從來沒有把徐麗當敵人，現在更不會，所以在徐麗提這個要求的時候，許錦靈很是大方，張開了手臂。
徐麗像是一個離開很久的老友一般與許錦靈相擁，這一幕和諧極了，許錦靈拍着徐麗的後背，似安撫，似勸解道：“好好照顧自己。”
“會的。”徐麗乾脆利索的說出了兩個字。
沒有什麼割捨不斷，自從她提出離婚以後，那就代表她要和過去的一切都做個告別儀式，什麼也不留下來。
和許錦靈告別後，等到她才趕到剛剛的案發現場，那些人已經收工了，她微微喘了一口氣，摘掉了自己的制服帽子理理自己一頭秀髮。
她依靠在大廈高高的臺階上，看着對面人來人往的馬路，眼神有些呆滯，根本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許久，她才站直了自己的身體，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準備會局裡。
剛走幾步，她呆滯的眼睛微轉的時候便看到了那個和自己迎面而來的男人，倆人都停住了腳步。
他看向她的眼睛帶着一些差異，但是她看着他的眼睛卻平靜的像是一潭湖水，什麼情緒都沒有。
沒有片刻，她邁開了腳步，臉上依舊是淡漠，沒有傷心，沒有高興，就像面對一個陌生人一般朝着他的方向走來。
葉坤看着女人跨步朝着自己走了過來，他的心莫名的緊張起來，他在期待，這個女人見到自己究竟會說什麼，但是顯然，他想的太多了。
徐麗的眼睛冷淡的看着前方卻不是看他，從他的身邊走過，眼睛連轉動一下都沒有，更沒有向她身上飄過去，只是走着。
倆人擦肩而過的瞬間，葉坤僵直的手指明顯的動了一下，似乎是想拉住她，但最後卻任由她從自己的身邊走開，他也沒有伸出那隻手。
他恨她？不是嗎？
時間似乎禁止了一秒，兩人背對背的站着，誰也沒有轉過身看彼此。蕭瑟的季節，落葉到處紛飛，打在離人的路上，這個冬季，蕭瑟的恐怕遠遠不止這些樹葉，還有那什麼都不明確的內心。
她邁開了步子，沒有留戀身後那具身影。
他握緊了拳頭，阻止自己犯賤想要抓住她的衝動，強逼着自己向前走，不容許自己回一下頭。
可是，只是五分鐘而已，他還是沒有忍住。
僵直的停住了腳步，他微微轉過身子。
她走在落葉鋪滿的小道上，那樣穿着藍制服的影子柔弱極了，但也美麗至極，就像讓人用刻刀在自己的心上狠狠的畫出一幅美麗的話，他捨不得這份美麗，但只要動一下，那刻刀下的力氣就越大，讓他疼的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心臟。
看着這個瘦弱而又狠心的背影，作爲一個冷硬的男人，他第一次覺得還有人做的比他更絕情。
他在原地站了足足十分鐘，直到那個女人消失在盡頭，她也沒有轉過頭一下，而他就這樣癡癡的看着她越來越小，直到不見的背影。
——
許錦靈離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軍區。
當她出現在郭參的住處內，郭參顯然一驚。
“你怎麼過來了？”郭參扶着她有些不便的身子，輕問。
許錦靈依靠在他的懷裡，扶着腹部，似撒嬌的說道 ：“寶寶最近總是踢我，我想他是想爸爸了，所以我就帶他過來了。”
“是嗎？”郭參擁着她，嘴角都是笑意。
許錦靈點了點頭，拉着他的大手撫到自己的腹部，笑了：“不信的話你可以感受感受。”
她的話音剛落，肚子裡那個健康的小傢伙像是接受到媽媽的命令一般，狠狠的朝着許錦靈的肚皮踢了一腳，郭參的手明顯一怔。
感受到那個孩子強健的力道，郭參的嘴角的笑容越加的濃烈，其中還帶着微微的激動，大手輕撫着她的腹部，享受着他和孩子特殊的溝通。
“讓我聽聽這個小子想幹什麼？”郭參鬆開擁住許錦靈的手，彎腰貼在了她的肚子上。
寶寶像是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足球賽一般，一下一下的踢着許錦靈的肚皮，那生硬一聲一聲特別清楚的傳到了郭參的耳朵裡。
看着他溫柔的和寶寶進行特殊溝通，她的眼角染上了幸福的弧度，輕問：“每次你都那麼確定是男孩，是不是偷偷問過胡阿姨孩子的性別？”
“沒有。”郭參起身，大手壓在她撫住孩子的手上回答。
聽到郭參的答案，許錦靈更加奇怪了，看着他不由疑惑的問出口：“沒問過你怎麼那麼確定？”
每次都小、小子的叫着，像是他有多確定一般，他就不怕生下來是女孩讓他這麼一叫也成假小子。
“你現在對它是男孩期望這麼高，如果生下來是女兒，你會不會失望？”許錦靈耷拉着一張臉，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看着郭參。
郭參看着她擔心而又糾結的小臉，微微一笑，解釋道：“不會，是男是女我都喜歡。”
“是嗎？”許錦靈跳了一下眉頭，很是懷疑的看着他。
他確定的點了點頭，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許錦靈這才展露笑顏，在他的懷裡不由擡頭問：“我還是好奇，你怎麼那麼確認這是個男孩？”
許錦靈指着自己的肚子說着，她是孩子的媽媽她都感覺不到孩子的性別，郭參是根據什麼判斷的，她是真的好奇。
“我的種我當然知道。”郭參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像是他當初撒種的時候就知道許錦靈能生一個男孩一般。
他這個又是主觀判斷而又如此自信的答案實在讓許錦靈不知道該如何把話接下去。
許久，許錦靈沒有再開口說話，郭參關心的開口：“最近在公司是不是很累？”
她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現在是應該讓她好好在家養胎了，不能再這麼忙下去。
許錦靈並沒有隱瞞郭參的意思，郭參問了，她也很坦誠的回答：“有點，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懷孕的原因，看東西看不清楚，總要戴眼鏡。”
“這個星期昨晚就別做了，好好的養着，我陪你。”說着，郭參在她的脣上偷了一個吻。
這可能就是他爲什麼告訴許錦靈說年假並不確定的原因，他想在年前把事情都忙差不多了，年後在忙一段時間便留在家陪着她等着孩子出生。從他升職這麼久，他從來沒有修過假，這次要求休半年的假應該不算過分，上面很快就會給答覆了。
許錦靈聽到郭參的話，有些不解的擡起頭：“你陪我？”
他說開玩笑還是說真的？他有那個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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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斷網，今早剛來就傳上了，體諒一下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