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帶廉古六在唐韻大酒店開了一個豪華標間,已是做好了與愛郎合二爲一的心理準備。要不然的話,她完全可以另外再開一間房的。
只是事到臨頭,廉古六這樣直白的叫她脫衣服睡覺,還是讓她面紅耳赤,呼吸凌亂,芳心都要聚然停跳了!
廉古六剝掉裹在身上的浴巾,躺了靠近房門的那張牀上,在冷熱適宜的空調房裡,僅着一條短褲,身上蓋上了薄被子!
他感到有些奇怪,讓胡月睡覺了,她怎麼還站在那裡發呆呢?
“我先洗個澡!”胡月慌里慌張說了一句話,躲過洗手間去了。
哦!原來如此!自己渾身酒氣,一進房間,第一件事就是鑽進洗手間,運功逼酒,然後用冷熱水交替着把自己沖洗乾淨,連酒味的丁點氣息,也不放過。
廉古六想着剛纔自己一走出浴室,說的那句話,是不是讓胡月誤會了?什麼叫脫衣服睡覺了?師姐畢竟是未經男女之事的處子呢,自己這樣說,她哪裡還有作爲一個師姐該有的氣度?在這狹窄的特定空間裡面,青澀女孩兒的本性,自是暴露無遺!
廉古六越想越是認定是這麼回事,當下偷笑出聲,笑意越發濃厚,抓了被子,矇住腦袋,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胡月在洗手間給自己洗澡,用的時間,耗費的水,都是畢生最多的一次!此刻她心裡,把自己無論是從心理上,還是在身體上,都調動到了一種虔誠的儀式上面去了!
胡月堅信,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爲愛情!
浴室的門打開了,胡月把一條浴巾,纏了在自己光滑潔白的身子外面,心跳的“咚咚”聲,把胸腔都變成音箱似的!作爲一個女人,面臨人生最大的一場賭注,那是緊張到了每一根汗毛,都得豎立起來!
臥室裡,沒有想像中飢腸轆轆的色狼在窺伺着,也沒有含情脈脈的情郎在等待!
靠近房門的那張牀上,師弟廉古六已是矇頭大睡!
胡月一顆心,驟遇嚴寒,所有的熱帶病症,瞬間消失無蹤!
她木然地,躡手躡腳地,向靠窗的那張牀走過去,悄無聲息地,把自己用被子蓋起來,浴巾依然裹着身體!
胡月的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在枳黃而昏暗的房頂上面,目光形成聚焦,一動不動!
有着邏輯思維的智商,像曠野山間漸聚漸濃的雲霧,慢慢回到胡月空蕩蕩的腦子裡面!
師弟這是怎麼了?
剛纔還爲自己虔誠的獻身感動得想哭的胡月,這時候對自己西南林業大學第一校花的身份產生懷疑了,對自己近乎完美的體型產生動搖了!
難道我不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孩麼?不然,爲什麼不能吸引房間裡這個男人呢?
糾結、徘徊、惶惑、猶豫、沮喪,各種患得患失的情感,在胡月心中東奔西突,各自爲陣,把本來沒有悲傷感覺的胡月,硬是弄得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在眼角慢慢生長出來!
胡月率性放任淚珠似種子一般的茁壯生長,當眼眶盛不下淚珠的體積,便滑落下去,流向兩邊耳際,癢癢的,熱熱的,還溼溼的!
胡月漸趨平靜,她暗自問心中另一個自己:
你在悲傷?
沒有!
那你爲什麼流淚?
誰說流淚一定要因爲悲傷?
那是因爲什麼要流淚?
胡月念及至此,心底大叫道:對呀!我這是爲什麼呀?如果這就是愛情,那不是神經病嗎?
胡月扯住被子一角,輕輕擦拭從眼角流出的淚水,連兩隻耳朵背
後流下的淚痕,也一併擦拭乾淨!
“師弟!”胡月輕聲叫道。
“嗯!”廉古六並沒有睡着,聽得胡月怯怯的低聲呼喚,趕緊應了一聲。
“睡不着!陪我聊聊天吧?”胡月聽到廉古六清醒的應答聲,一時驚愕,當即言不由衷地隨口說道。其實,她剛纔是要興師問罪的,只是師出無名而已!
“聊什麼?”廉古六問。
胡月沉默了!是啊,孤男寡女的,獨處一室,衣服都脫了,還聊天?神經病吧?!
“胡月,我給你說說張凡的事吧?”過得一會兒,廉古六打破沉寂,在房間裡說道。
“好!”這個話題,胡月感興趣!當下側過身子,右手托住脖頸,把臉對着鄰牀上的廉古六。
廉古六整理了一下心緒,將心房裡面的一間緊閉的儲物室的鐵門,緩緩打開!那些關於張凡的甜蜜與快樂,現在都變得黴臭,還有一些污水,泛着黑紅的顏色,在一滴一滴的掉落!
廉古六感到,心口在使勁的從兩邊向中間狠狠擠着,隨着清理的雜物越多,這種心悸的感覺越發明顯,原來這緊閉的儲物室,竟是他心中傷口!那些流淌着的黑紅顏色的水,分明就是傷口裡流出的血啊!
“傷疤揭開來,原來可以這樣的疼痛!”廉古六抽着絲絲冷氣,最後笑了說道:“這就是我與張凡之間的故事!”
廉古六話聲剛落,胡月掀開被子,從另一張牀上撲了過來,隔着一牀薄被,抱住廉古六,失聲痛哭!
胡月的眼淚,像決堤的江河,只見她緊緊抱住廉古六,身體一抽一抽的顫動着,涕淚交流中,撕心裂肺地喊着說道:
“我錯了!我錯了!古六,是我錯了!我不該把你讓給別人,讓你受到這樣大的傷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