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裡雖然在腹誹着秦風,但華天寶和周老闆,誰都不願意錯過這枚屬於五十名珍的“天策府寶”。
像這種珍貴的銅錢,平時出現的極少,那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並不是說有錢就能買得到。
不過現在這枚“天策府寶”的價格已經被炒的有點虛高了,周老闆沉吟了好一會纔開口說道:“小秦啊,你是行家,也知道這物件的價格,八萬塊錢……是不是有些高了?”
“周老,話不能這麼說。”
秦風搖了搖頭,說道:“周老,您也應該瞭解,這類藏品的價格,只是一些人虛訂出來的,參考價值並不大,要不……我給您八萬塊錢,您給我拿出來一枚天策府寶的鎏金大錢?”
“這個……老朽還真是拿不出來。”
聽到秦風的話後,周老闆臉上全是苦笑,別說被列爲五十名珍中一等品的“天策府寶”了,就是讓他拿出枚四等品,自己也是沒有的。
“那不就得了!”
秦風雙手一拍,笑道:“行情是跟着價格往上漲的,兩位買下這天策府寶之後,想必五十名珍的價值也會水漲船高,二位在古玩行裡可就出名了啊!”
秦風此話一出,華天寶和周老闆的臉色都不禁一變,在古玩行裡混,除了有眼力之外,還要有名氣,按照秦風所言,買下這枚銅錢,的確是揚名的好機會。
“好吧,我出八萬五千塊錢,小秦你看怎麼樣?”
在心裡衡量了半天,周老闆終於出了個價格,他這次的報價有點謹慎,因爲現在的價格,已經高出市場價很多了。
“九萬!”
華天寶毫不猶豫的在周老闆的價格上又加了五千,說道:“周老闆,如果換一枚五十名珍的銅錢,我也就不和您爭了,不過這天策府寶實在和我的名字有些淵源,您就讓給我吧……”
雖然說着讓對方相讓的話,但華天寶的態度卻是很堅決。
在五十名珍的古錢幣中,如果花費大力氣,或許三四等級的還能找到一些,但像這種一等品,那是打着燈籠沒處找的玩意兒,不拿下來他一準會後悔的。
“小華,你這是將我老頭子的軍啊!”
周老闆的眉頭皺了起來,看着一臉淡然的秦風,心中是無奈之極,他算是明白了,今兒如果不花費個“天價”,是甭想將這“天策府寶”收入囊中了。
看着華天寶,周老闆說道:“小華,對於咱們來說,古玩行裡的東西,都有自己的價格,這枚銅錢雖然很珍貴,但錢幣市場的行情如此,真要用個離譜的價格買下來,恐怕你我都會被人笑話吧?”
其實今兒發生這種情況,原因正在於周老闆和華天寶都不是做錢幣生意的,否則他們絕對不會叫出現在的高價,畢竟還是要在商言商嘛。
正因爲這二人只是錢幣收藏的愛好者,這纔會不計代價的去喊價,因爲在平日裡藏友交流中拿出這物件,肯定會引得衆人矚目的,在圈裡混,誰不要個面子啊?
“周老說的也是。”見到周老闆如此“推心置腹”,華天寶笑了起來,說道:“您老再給個價,我琢磨琢磨要不要買,您看成不?”
“好,一口價,十二萬!”
周老闆開始時氣勢被對方壓住了,他知道如果不能出個高價,肯定是拿不下這枚五十名珍的,咬了咬牙之後,乾脆一口氣加上了三萬。
“十二萬?”
饒是華天寶有了心理準備,也倒吸了一口涼氣,按照天策府寶的品相,市場給出的價格一般是四萬到六萬之間。
這枚天策府寶的品相很不錯,基本上算是全品相的物件,但最多也就值個八九萬,對方一下子就漲上去那麼多,讓他也不禁猶豫了起來。
“怎麼着?老朱,這價格還不滿意?”
在一旁看戲的秦風,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一步,看着一臉愁容的朱凱說道:“你家老子能不能出到十二萬?要是能,我就不賣了……”
“我……我要是出到十二萬,老爹一定罵我敗家子的。”
想想自家老子的秉性,朱凱搖了搖頭,出到八萬或許老爸不會說什麼,但要是十二萬,回家一頓揍是少不掉的,因爲這個價格,升值空間基本上已經沒有了。
或許華天寶的心思也和朱凱差不多,稍微猶豫了一會之後,華天寶開口說道:“周老闆,這東西是您的了……”
“多謝,多謝!”
周老闆衝着華天寶拱了拱手,心中卻是沒有多少得償所願的欣喜,爲了一枚五十名珍,他足足掏出去高出其價格一倍的錢,這心裡未免有些膈應的慌。
回過頭來,周老闆看向秦風,說道:“小秦,你看怎麼着?咱們是去銀行轉賬,還是你收現金?”
“轉賬!”
“現金!”
說轉賬的自然是馮永康等人,而且是異口同聲。
今兒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哥幾個都被古玩市場的賊給嚇怕了,要是揣着十多萬出去,他們不知道能不能安穩的走出潘家園的大門。
喊現金則是隻有秦風一個人,除了想着拿到錢後分贓之外,秦風還有點別的想法,畢竟馮永康等人是跟着他出來的,錢包被竊這件事,還是要有個說法的。
“秦風,還是轉賬吧,這……這地兒的賊太多了。”想着自己的那個扔掉的名牌錢包,韋大小姐此刻也是心有餘悸。
“沒事,聽我的,就拿現金!”
秦風擺了擺手,看向周老闆,說道:“周老,您這裡錢要是湊手的話,還是給現金吧,這錢哥幾個是要分的。”
“好,現金就現金!”
周老闆點了點頭,他是潘家園最大的一家經驗文房四寶的古玩店,單是這家店的投資,就在三百萬以上,平時店裡都會儲備十來萬的資金用於週轉的。
“諸位,熱鬧咱們就看到這裡吧。”周老闆衝着圍觀的那些人拱手賠了個罪,回頭衝着自家的夥計喝道:“小劉,清場。”
“各位叔伯兄弟,這交易就不用看了吧?”
穿着老式馬褂的夥計站了出來,很客氣的將衆人請出了店子,圍觀的這些人也明白,別人金錢交易的時候,是不會讓人旁觀的,一個個都退了出去。
撿漏即使在潘家園來說,那也是難得一見的事情。
尤其是這枚銅錢又賣出了個相應的“天價”,那更是像長了翅膀一般,衆人出去之後沒過五分鐘,整個潘家園不管是擺攤還是坐店的大小老闆們,卻是都知道了。
消息傳出去後,各個攤位頓時都熱鬧了起來,白搭的東西居然能賺十二萬,這讓所有的地攤老闆們眼紅之餘,也開始憧憬了起來。
這件事帶來的最直觀的後果,就是整個潘家園在以後的一個星期裡,都再也見不到銅錢劍的出售了,可謂是一劍難求。
原因很簡單,這些老闆們都將銅錢劍給拆開了,希望自己也能撞次大運,在裡面發現枚五十名珍。
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上千把銅錢劍被拆散,數以十萬枚的銅錢被一枚枚的過濾之後,卻是再沒有一枚五十名珍的古錢幣出現,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小秦,你看看,十二萬,一分不少!”
獨自進入到了店子的裡間,周老闆再出來的時候,手上拿着一個標有銀行字樣的袋子,往櫃檯上一倒,十二捆鈔票頓時堆滿了櫃檯。
“不用看了,周老闆爲人大氣,小子自然是信得過的。”
秦風嘴上說着沒什麼,手底下卻是將每一捆錢都快速的翻了一遍,這古玩行交易不僅是買定離手概不負責,這錢交了出去,老闆們也是不會認賬的。
最近幾年有些騙子在行騙的時候,一捆錢裡面,往往只有第一張和最後一張是真的,如果一個不小心,就會着了道。
“這小子,莫非在孃胎就開始入行了?”
看到秦風如此謹慎,周老闆不禁在心中暗歎,他做了這麼多年古玩生意,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妖孽的少年。
也就是幾十秒的時間,秦風將十二捆錢都翻了一遍,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周老闆,多謝了。”
周老闆客氣道:“哪裡話,小兄弟以後要是在潘家園遇到事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招呼一聲……”
“哎呦,還真有事要請教周老您呢。”以秦風的臉皮之厚,自然可以完全忽略周老闆話中的客套。
“嗯?什麼事兒呢?”周老闆臉皮抽搐了一下,難道這小子不懂得什麼叫客氣嗎?
秦風笑了笑,說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不瞞周老您說,我以前在津天也是做古玩生意的,想在潘家園盤下家店子,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適的,周老您人面熟,不知道有沒有好介紹呢?”
“你想開古玩店?不知道小秦你想經營什麼?”
周老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俗話說同行是冤家,秦風如果來開家文房四寶店,那豈不是要和自己爭生意?
秦風自然知道周老闆在想什麼,當下笑道:“我做玉石字畫,周老,和您不衝突的。”
聽着老人的對話,莘南突然插口道:“周老闆,秦風他老師可是齊功先生,如果想做文房四寶,您怕是爭不過他的!”
“什麼?齊老的徒弟?”周老闆冷不防被莘南的話嚇了一跳,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要知道,齊老的名氣,可不侷限在古玩鑑定和修復上面,他最爲人所知的,還是那一手的好字畫,在齊老身體好的時候,每天上面求字的人都是絡繹不絕。
以齊老在圈子裡的人脈,他的弟子如果想經營文房四寶的生意,那豈不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就算周老闆在行裡乾的時間長,怕是也頂不住齊老弟子這個名號的衝擊。
想到此處,周老闆的臉色不禁難看了起來,這還真應了開始所想的那句同行是冤家的話。
“周老闆,我只是老師在古玩鑑定方面的弟子,以後要是在潘家園生意,絕對不會涉及字畫和文房四寶。”
看到周老闆的臉色,秦風還是出言解釋了一句,他可不想平白結個仇家。
“當真?”周老闆緊緊盯住了秦風的眼睛。
秦風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道:“當然是真的,秦某雖然年齡下,但吐出去的吐沫,難道還能舔回去不成?”
“好,小兄弟爽快。”
周老闆聞言頓時鬆了口氣,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不知道何時出現的汗水,苦笑道:“小兄弟,你還真是嚇了我一跳,你要來做文房四寶的生意,我們可就沒活路了。”
周老闆這話說的是半真半假,不過秦風年輕,想必喜歡聽些好話,多吹捧幾句自然是沒錯的,而且周老闆也想和秦風打好關係,說不定以後就能攀上齊老這條路子。
“周老您客氣了,不知道那店鋪的事兒?”秦風臉上做出一副受用的樣子,不過開口卻還是在追問店鋪的事情。
既然想着日後會有求於秦風,周老闆這會可就拍起了胸脯,道:“小兄弟你放心,少則三天,多則五天,我一定給你個準信,咱們不光要找到店鋪,還要找個位置好的!”
周老闆根本就沒問秦風要多大的面積,齊老的學生還能缺錢嗎?再說以秦風這幾人的做派,顯然家境都是極好的。
“好,那多謝周老,我們就先告辭了!”秦風笑着將櫃檯上的錢收了起來,衝着周老闆抱了抱拳,在對方的相送下走出了店子。
“秦風,你就不能轉賬嗎?拿着錢多危險啊。”出了店門,馮永康看誰都像賊,臉上滿是緊張的神色。
身上裝個萬兒八千的都能被掏乾淨,此時秦風手上拎着十幾萬,更是讓莘南馮永康等人如臨大敵一般,將秦風團團的圍在了中間。
“拿着錢回頭好分賬啊。”秦風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要是有賊能從他手中把錢偷走,那秦風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唉,天策府寶啊,就這樣被你賣掉了。”
從秦風要出售那枚天策府寶的時候,朱凱就一直唉聲嘆氣,此刻又出言埋怨起秦風來了,他從小在父親的薰陶下也喜歡收藏銅錢,見到好東西落在別人手裡,那心裡像是被刀割了一般。
“老朱,把心放肚子裡吧。”
秦風一擡頭,剛好發現自己走到了馬猴老闆的地攤前,而那位馬猴老闆,正一臉怨恨的盯着自己,好像自己幹了殺他孩子奪他老婆那種天怒人怨的事情一般。
事實上要不是秦風人多勢衆,馬猴老闆還真有上前搶錢的心思了,他知道,秦風手中的袋子裡,可是足足裝了十多萬呢。
“沒點眼力介,就甭出來做生意!”
秦風要是壞起來,遠非一般人能比的,略微擡高了一點聲音,秦風說道:“老朱,你真以爲我就發現了一枚天策府寶?嘿嘿,告訴你們,一共有四枚呢!”
“四……四枚?”
朱凱等人都吃了一驚,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這種珍稀的銅錢,平時發現一枚都很罕見,怎麼可能一次出現四枚呢?
“什麼?四枚?這……在這不就是四十多萬了?!”
一直都豎着耳朵在聽幾人對話的馬猴老闆,突然感覺胸中一堵,緊接着嘴中一甜,一股鮮血脫口就噴了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