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秦洛的左腳擡起,然後狠狠踩在地上怪鳥的頭部。
怪鳥的頭部被秦洛直接一腳踩爆,黑色的血濺灑開,怪鳥的身軀仍舊顫動了幾下,然後才徹底僵死。
也許是因爲確認了頭領已經死亡,上空盤旋的十幾只怪鳥哀鳴一陣之後,齊齊向着北方高飛而去。
望着那羣怪鳥飛出很遠後,秦洛才轉回自己的注意力,目光蠢動的望向喪屍羣的中心。
在男人身體落下的位置,此時已經形成了喪屍羣的中心點,數千只喪屍被男人身上散發的血腥味所刺激,不斷前進,不停擁擠着前面的喪屍,全部都想要趕往最裡面,去碰觸男人的身體,去吞吃他的血肉,將他的身體撕成碎片。
然而這些沒有智慧的喪屍是不會攻擊同類的,麻木的他們只會任憑本能驅使着往前走,往前抓,往前咬,卻不會給他們一絲智慧,教他們推開前面的喪屍,才能向更裡面前進。
無論外圍的喪屍如何努力前進,他們的行爲都註定是徒勞的,能夠享用男人血肉的,只有圍繞着男人身體的,最裡面的十幾個喪屍。
男人淒厲的慘叫哀嚎早已消失,但擴散開來的血腥味卻變得越來越濃郁,這異樣刺激的甜美香味刺激的秦洛幾乎要失去神智,他的頭腦漸漸發熱,四肢產生輕飄飄的感覺,而肚子裡卻是讓人痛苦的難以忍受的飢渴感。
“這種痛苦折磨的感覺,便是作爲喪屍的本能在驅使我嗎?”秦洛這樣想着,大腦漸漸無法束縛手腳的行動,他的雙手向前伸開,邁動腳步向着那個男人的身體所在的位置走去。
雖然在秦洛的前方,是緊緊擁擠在一起的喪屍羣,但這卻無法難倒擁有自己意識和智慧的他。秦洛將喪屍羣外圍的一個喪屍摁彎腰,然後踩着他的身體爬到喪屍羣的上方,腳下踏着一個個喪屍的腦袋和肩膀,向着喪屍羣的中心走去。
秦洛的身體被本能驅使着,不由自主的來到了喪屍羣的中心。
男人早已經死去,但喪屍們仍舊在啃食着他新鮮的屍體。
圍在男人身邊的十幾個喪屍,臉上和手上都沾滿了男人的鮮血和肉沫,但他們仍舊在不斷撕咬男人的身體,彷彿他們對血肉的渴望,毫無止境一般。
當秦洛從喪屍的空隙中看到男人的身體時,男人早已經變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撕碎,身體幾乎沒有一處完整的皮膚,面部沒有了五官,完全是一片模糊的血肉,而身上的其他部位,大部分也都被撕扯着露出了沾血的白骨。
看着這樣的男人的身體,看着這樣的男人的屍體,秦洛的腦子如同被潑了一盤冰水,瞬間冷靜了下來,就連身體的本能也被暫時壓制住。
被喪屍咬死的人類都是如此悽慘的嗎?被喪屍羣吃掉的人類死亡後都是這般恐怖的樣子嗎?這些問題的答案,秦洛不知道。但看着面前男人血肉模糊,露出白骨的屍體,即便肚子裡難以忍受的飢渴感讓他越來越痛苦,秦洛仍舊不想撲上去和其他喪屍一起分享男人的屍體血肉。
肚子裡越發強烈的飢渴感煎熬着他的大腦神經,秦洛最後看了一眼男人的屍體,抓過身,強迫着自己不去注意男人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
嗤!秦洛手上的利爪劃過一個喪屍的脖頸,兩點微不可見的熒光順着秦洛的爪子從喪屍的傷口處飛了出來,鑽進秦洛的手心。
隨着腦袋滾落到地上,這個喪屍的身體也扭動着癱到在地上,真正變成了一具屍體。
秦洛的目光並沒有去看喪屍的屍體,他只是爲了讓自己不去注意男人血肉的腥香味,隨意揮動手上的利爪,去刺殺着一個個對他而言,如同木頭一樣的喪屍。
兩寸長的尖利爪子劃過一個個喪屍的脖頸,如同是鐵片切進豆腐,輕易就斬下一個個喪屍的頭顱,將他們殺死。
雖然自己的身體似乎也變成了喪屍,但秦洛卻覺得,自己與他們是不一樣的,自己有意識,自己有智慧,所以自己是與這些無意識無智慧的喪屍不同的,他們並不是自己的同類。
雖然秦洛腦子裡沒有變成喪屍之前的記憶,但他卻覺得,自己現在,應該還算是人類。原本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秦洛是想要和他溝通溝通,瞭解一下喪屍爆發多久?因爲什麼原因?現在人類的情況又都是怎樣的?卻沒想到那個男人早已經精神崩潰瘋掉了。
秦洛一邊想着事情,一邊揮動手爪殺死一個個喪屍,然而他卻沒有留意到,每一個被他殺死的喪屍,都會從傷口處飛出一兩點微不可見的熒光,粘着他的爪子,鑽進他的手心裡。
不知殺了多久,地上已經倒下了近千具喪屍的屍體,而原本聚集在這條街道上的數千喪屍,已經散的所剩無幾。男人的身體早在變成屍體的時候,就已經漸漸喪失鮮活人類纔有的甜美和芬芳,大約在死去一小時之後,男人的屍體完全喪失了對喪屍的吸引力。失去了男人的血肉吸引,聚集在這條街道上的數千喪屍自然漸漸散掉,去尋找新的目標。
秦洛停下殺戮喪屍的動作,有些漠然的看着周圍的情形。在他周圍全部是被他殺死的喪屍屍體,腳下的地面都被喪屍流出的血液染成了黑色。
秦洛有些厭惡的跳動腳步,離開了被喪屍血染成黑色的地面。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心態,秦洛想着,自己可以毫不眨眼的揮手殺死上千喪屍,就像是砍倒上千根木頭一樣,卻不喜歡看到男人血肉模糊的屍體,不喜歡看到被黑血染色的地面。
還真是矛盾的心理啊!秦洛忍不住自嘲着,是否自己還是一個人類的時候,就已經是這種矛盾的性格呢?
在秦洛身前不遠處,還躺着兩具肢體完整的喪屍屍體,這是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和一個七八歲男孩的喪屍屍體,兩具屍體雖然肢體完整,但腦袋上卻有被利刃劈開的痕跡,秦洛仔細觀察,才發現這具屍體的腦袋都是被絲線重新縫合在一起的。
也許,這兩具喪屍屍體就是那個男人的妻子和孩子,在喪屍爆發的時候,男人的妻子孩子都變成了喪屍,但男人卻倖存了下來,爲了生存,男人殺死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然後又將兩人的屍體縫合完整。守着妻子和孩子的屍體,也許是因爲等不到其他倖存者的救援,也許是因爲親手殺死妻子和孩子的罪惡感,男人絕望了,崩潰了,於是便有了秦洛剛纔所看到的情景。
一直到掉到喪屍羣裡真正死掉,也許男人真的瘋了,也許他並沒有瘋掉,但男人的心早已經死了,死亡,對於他來說,只是一種解脫而已。
“嗷……”一聲乾啞的嘶吼傳來,秦洛扭頭望去,在不遠處,一具血肉模糊,暴露出許多白骨的屍體在地上掙扎翻動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那是男人的屍體。此時離男人被喪屍咬死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男人的屍體雖然已經破爛不堪,卻還是變異成喪屍,再度動了起來。
“都已經破碎成這樣的身體,還有再爬起來的必要嗎?”秦洛這樣想着,心裡懷着對男人醜陋身軀的厭惡,向着變成喪屍爬起來的男人走了過去。
之前男人丟下來砸喪屍的一根鐵管被秦洛撿了起來,揮動着手中的鐵管,秦洛走到變成喪屍的男人面前,看着他血肉模糊的醜陋面目,秦洛揮起鐵管,狠狠砸向男人的腦袋。
“嘭……”
“就這樣,去陪你的妻子和孩子吧!”秦洛目光斜望着天空中的陰雲,心裡淡淡的說了一句。
“滴……”
一顆水珠滴落進秦洛的眼睛裡,然後順着他的眼眶滑落臉龐。
下雨了,一直籠罩在城市上空的灰色陰雲,在這天色將近黃昏的時分,終於滴滴答答落下了雨水,並且越來越急。
秦洛邁動腳步,走到居民樓的大鐵門面前,之前擁擠着的喪屍羣曾經無意識的推擠過這扇鐵門,但卻一直沒能破壞掉這鐵門,而此時,秦洛想要破開這扇鐵門,進這破舊的居民樓避一避越來越大的雨水。
猶疑着擡起手,秦洛揮動手臂,尖長的爪子砍在鐵門的柵欄上。
“刺啦……”
響起一聲尖銳的金屬磨檫聲,伴隨着濺起的火花,秦洛的爪子劃過了鐵門的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