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何時開始,履癸已習慣了妺喜的琴聲,履癸瞥眼,視線卻始終停留在琴絃上躍動的指尖,沉醉在妺喜悠揚的琴聲中。
一曲終了,妺喜的手指漸漸的離開琴絃,履癸似是驚醒一般,忙收回自己的視線,妺喜幾步上前,給履癸行了個禮,“王上!妾命人置了一碗冰鎮的綠豆蓮子湯,夏日暑熱,正好可以消消暑!”
履癸擺了擺手,眼神卻追隨着妺喜的身影來到了殿外。
妺喜放緩腳步,慢慢的走到了泰安殿的小廚房,尚未進門,卻看到懷亦在裡頭看什麼紙條,妺喜的身子忙閃入一旁的柱子後頭,懷亦倒也不曾發覺,妺喜也便在後頭偷偷的看着。
懷亦似乎是看到紙條上的什麼,滿臉的驚訝,懷亦的舉動,更是讓妺喜覺得懷亦的身份不簡單起來。
懷亦拿出了一旁在小廚房的小櫃底下筆墨,展開紙片便是寫下幾行字,隔得太遠,妺喜也不曾看清,只是訝異,懷亦在她身旁這樣久,她竟至今日才發覺,她還會寫字,還記得出來斟鄩的馬車上,懷亦就說過,她識不得半個字。
“奴婢識不得半個字,雖然也曾算是書香世家,但是母親早逝,父親妻妾多,根本就顧不上奴婢這個不成器的女兒。”
妺喜仔細的揣摩着懷亦那日的話,她怎麼看,懷亦都是勤學書法多年的人,不若,怎能如現在一般如此行雲流水,心裡雖是疑惑,但依舊在柱子後頭站着。
卻見懷亦從鴿籠中抓出了一個鴿子來,妺喜眼歷,一眼便看出了那鴿子的腿上拴着一條紅線,妺喜剛思索了幾秒,回過神時,懷亦手中的鴿子早已飛向天空。
妺喜此時此刻,心裡有着諸多的疑惑,來不及多想,她現今要
做的,是要截下那個信鴿,或許,事情能夠透徹些,她雖然不是那般追名逐利之人,但畢竟後庭險惡,她不能放任自己的身邊留着一個不知道是何居心,不知道是何身份的人。
妺喜忙轉身,想要趕在鴿子飛出宮牆之前截住它。沒曾想竟然這般不湊巧,泰安殿的一個小宮人恰巧走過,俯身行禮,“北姬娘娘萬福!”
妺喜心中大呼不好,還沒叫那小宮人起身,懷亦便已是從小廚房中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妺喜,顯然有些訝異,只是一秒,而後便恭恭敬敬的給妺喜行了個禮,“北姬娘娘萬福!”
妺喜凝眉,看了一眼面前行禮的兩個人。
“不必多禮了。”妺喜的話語不冷不熱,看了一眼那個小宮人,便不耐煩的一句,“退下吧,沒你的事了!”
那小宮人也似乎看出了妺喜心中的不悅,很是識趣的退下了。
懷亦擡眼,看到妺喜冷冽的眼神,心中有些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妺喜緩緩開口,“今日王上還在,本宮給你一日的時間,希望你能給本宮一個合理的交代。”妺喜的話語沒有一絲的溫度,又顯得有些冷漠,讓一旁的懷亦臉上更是凝成了面具。
懷亦說話間有些支支吾吾,原本擡起的頭,因爲不敢直視妺喜的眼神,而緩緩低下,“娘娘!奴婢……奴婢真的……真的……沒有。”說着,懷亦的聲音便越來越輕,便淹沒在自己的聲音裡。
面對懷亦的話語,妺喜冷哼一聲,很是冷漠,“本宮什麼都不曾說過,你說的沒有,究竟是什麼?”
面對妺喜的問話,懷亦更是驚慌起來,妺喜看了一眼懷亦,“起來吧,替本宮把那冰鎮綠豆蓮子湯拿來。”
妺喜匆匆忙忙的起身,那身影看起來有些跌跌撞撞,懷亦端起一旁的冰鎮綠豆蓮子湯便往門口走去,妺喜結果懷亦手中的蓮子湯,“本宮親自給王上送去吧。”端着盤子,剛想轉身,可又似想起了什麼,忙轉身看了一眼懷亦,“明日用過午膳,本宮要與你好好聊聊。”
妺喜看似不曾在意,卻清晰的看到懷亦的肩膀輕顫了一下,妺喜隨即便轉身離開了。
到泰安殿正殿門前,看到一旁的鄢陵,妺喜忙上前,看了一眼鄢陵身旁的另一個宮人,“替本宮給王上送去!就說本宮隨後就到!”
支開了那宮人,妺喜才 的囑咐鄢陵,“本宮有兩件事要你去辦,這第一件,方纔從泰安殿的小廚房飛出去一個信鴿,推上拴着紅線,本宮也不知它究竟是否已經飛出宮去,可本宮現在要你盡力的去尋!你可明白?”
鄢陵俯身給妺喜行了一個小禮,“奴婢一定竭盡全力!不知娘娘說的另外一件事,究竟是什麼?”
妺喜微微蹙眉,“這其二,是倘若你實在找不到那隻信鴿,那明日午時……”妺喜說着,便貼上了鄢陵的耳朵,芊芊玉手正巧遮擋着自己的嘴,“……”
妺喜幾步走入殿內,履癸等了許久,卻倒也沒有那般的不耐煩,倒是津津有味的吃着妺喜親手做的冰鎮綠豆蓮子湯,看到妺喜進殿,更是滿臉喜悅的看着妺喜,“美人果然是奇人!這蓮子湯吃起來都不是尋常之物,着實叫孤王吃驚極了!”
履癸的話妺喜不曾在意,不管履癸做什麼,在妺喜的心中,他始終就是那個胸懷天下,卻心狠手辣的暴扈君王,無情無義,所以此時,面對她的蓮子湯所表露出的期待,妺喜自動歸位是一場戲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