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日子,日頭倒是不錯,剛用過午膳,山道上的雪都漸漸的化開了,履癸叫來了歩輦,三人坐上了歩輦下山。
三乘歩輦在泰安殿前落下,弋陽長公主忙下輦,很是小心的上前扶住了妺喜,“有了身子的人了,若不小心着,這可怎麼是好!”
妺喜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的無奈,面對弋陽長公主,妺喜心中存着一絲的歉疚,弋陽長公主知道她有了身孕之後,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着,她現在的欺騙,讓她感到有一絲的不安和自責。
只不過半日的功夫,妺喜有了身孕之事,早已傳遍了後庭,泰安殿前也一時間門庭若市,回泰安殿的一個時辰之內,好幾個殿的宮妃來道喜,妺喜弄的都有些疲憊了,履癸瞅了一眼妺喜的神色,看了一眼進殿通報的鄢陵,“若是來說恭喜的!北姬已然收到!叫她們都回宮吧!”
鄢陵的神色顯得有些爲難,並未爽快的回話,只是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王……王上,是……和妃娘娘,來了。”
鄢陵的話引來了弋陽長公主的一陣不悅,眼神撇過鄢陵,“沒聽王上說了嗎!讓她退下!北姬娘娘如今需要歇息!”
和妃到底是後宮中僅次於王后的尊貴女子,和妃也本就蠻橫,鄢陵一時間也不敢胡亂的回話,腳步也不曾挪動,只是有些忐忑的站在了原地,妺喜似乎也讀出了她眼神中的慌張,忙替她解圍,“和妃娘娘素來與妾言語不合,今次能夠親自來恭賀,妾豈能駁了和妃娘娘的面子,難得來一趟,還是請和妃娘娘進殿吧!”
聽到妺喜的話,鄢陵的眉頭稍稍有些展開,她雖然知道和妃娘娘和自家主子本就不合,但想着北姬如今有着身孕,王上和長公主殿下都在,應該也不會有什麼事。
就和妃大步邁入泰安殿的那個氣勢,就不像是來道喜的,妺喜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心裡頭暗暗
的打鼓:不好,她怎麼忘了這事了……
履癸的眸光也掃過和妃,話語冷冷的,“苕琬!你來作甚!”
和妃的眼神有些輕蔑,嘴角掛着得意的笑意,沉默不語,俯身給履癸和弋陽長公主請了個安。剛站起身,手指便直直的指向了妺喜,“妾今日來!是來拆穿這個欺君,試圖假孕爭寵的女人的!”
和妃話落,不僅僅是弋陽長公主訝異,就連妺喜和履癸,都是有些錯愕,她沒想到,和妃竟會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件事,和妃本就是知道的,妺喜今生都無法有孩子了……
泰安殿的氣氛凝結,頓時更是尷尬起來,第一個打破這僵局的,是弋陽長公主,滿是嘲諷的看着和妃,“苕琬!你以爲人人都如你一樣不堪嗎!你以爲人人都會用孩子爭權奪勢嗎!只有你的孩子纔會成爲你爭寵的籌碼!”
弋陽長公主對和妃的嘲諷,讓妺喜感到手腳冰涼,她,現在就如弋陽長公主口中的那個不堪的人一樣,她如今的懷孕,的確是假的,爲的,也的確是權勢……
對於弋陽長公主對她的無條件信任,妺喜心中存了一絲的歉疚,她竟然,如此肆無忌憚的利用着弋陽長公主的信任。
弋陽長公主的話引來了妺喜的一陣狂笑,笑聲尖銳的幾欲刺破耳膜,和妃停下了那陣長笑,眼神中充滿了鄙夷,“長公主殿下!從本宮入宮至今,你一直視本宮爲禍水!今日,本宮一定要撕開這個賤人的面具!叫長公主殿下看看!究竟誰纔是禍水!”
和妃的話,早已讓妺喜的手心捏了一把汗,妺喜的指甲,已經不自覺的掐入了皮膚,泛着一絲絲的紅色。
履癸的眼中也出現了一絲的陰霾,和妃的眼神再次落到了妺喜的身上,面帶笑意,“北姬娘娘早前不慎流產,真的是好容易便有了身孕,還不得好好的照看着!今次若是再流產,長公主殿下也會
爲之惋惜的!本宮特意請了一位神醫來,特意給北姬保胎的!”
妺喜的身上早已一身冷汗,保胎?和妃明知她腹中根本沒有什麼胎,還故意找來什麼神醫!當真是故意給的難堪!好在此事本也算是履癸一手籌謀的,這事,就由他來解決吧……
妺喜的眼神對上履癸的眸中,滿是求救,履癸暗黑的眸子沒有任何的變化,只是冷冷的呵斥,“苕琬!你太放肆了!今日北姬有孕,待孤王尚且心情不錯,你可以自行離開!孤王可以概不追究,但若你執意如此,孤王定會嚴懲!”
面對履癸的話,和妃也有些肆無忌憚起來,她本就已是無寵,也不在乎別的什麼了,盯着妺喜,眼神變得犀利,“北姬好生厲害的狐媚功夫,把王上媚成這樣!”
聽到履癸出言相助的時候,妺喜心裡還是有些感激的,只是弋陽長公主的話,讓妺喜就如晴天霹靂一般,“王弟!既是和妃一片好意,那我們也應當領受纔是!若是不讓她知道個明白,和妃今日,怕是夜不能寐!”
弋陽長公主的話,讓妺喜背後發涼,然而,履癸也只是冷冷的看着前頭,許久了,才緩緩一句,“既然和妃執意要如此!那孤王就讓你請來那個神醫好好的把把脈!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孤王一定饒不了你!”
和妃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坦然的看着妺喜,“北姬娘娘福澤深厚,神醫探脈,自然不會有錯。”
和妃輕輕的拍了三聲,殿外走進了一個白鬚的老叟,跪下緩緩的行禮,“草民拜見王上!”
履癸對着老頭輕輕的招手,白鬚神醫有些顫巍的上前幾步,妺喜看了一眼,心裡有些慌亂起來,忙開口道,“本宮此胎,王上很是欣喜,若是有何差池,你必然若不了干係!”
白鬚老頭對着妺喜擠出一個笑容,“北姬娘娘放心,草民一定盡力而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