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道!”
陸銘瞳孔中閃過憤怒,但最後被他強行壓下。
“怎麼?擋我路了,倒想讓我給你道個歉是麼?”
“沒、沒有。”陸銘低頭掩飾着瞳孔深處的憤怒,顫聲開口,準備抓向前方的腋拐起身走開。
然而林之道卻隨意一腳將腋拐踢飛,砰的一聲撞到三米外的花壇。
“我讓你走了麼?瘸子?”
冷漠譏諷的聲音響起,校門外熙熙攘攘的男男女女們同時一愣,看了一眼那邊居高臨下俯視一個瘸子的林之道,很快所有人臉上又恢復了笑容,繼續各走各路。
騎着重機的幾個混混模樣青年倒是興奮的吹起了怪異口哨。
精彩,精彩。
恃強凌弱才過癮,看樣子那個小瘸子今天要倒黴了。
更何況出手的是校霸林之道,太有意思了。
“你要幹什麼?我沒有惹你。”陸銘臉色漲得通紅,仰頭激動說道。
“幹什麼?”
林之道面露譏諷,俯身低頭一把抓住陸銘衣領,將那瘦弱的身軀生生提起離地20公分。
“我說你個瘸子,今天三個班的合講課,老老實實混到畢業不好麼,刷你瑪的存在感。”
“老子答不上題出醜了,你就這麼急着顯擺你腦子裡那點東西?”
“我沒有、舉手,是老師喊的……我。”陸銘感覺脖子被勒緊到喘不過氣,但依然倔強的解釋道。
“喊你你就答,你怎麼這麼下賤?”
“非得顯出你這瘸子聰明,我林之道傻是嗎?”
“我沒有……你想怎樣。”陸銘死死咬着牙,他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沒有同情,有的僅僅是幸災樂禍和嘲弄。
“怎麼樣?”
林之道突然笑了,提到半空的手突然鬆開。
砰的一聲,陸銘摔倒在地。
“沒怎麼,你這麼能那就爬回去吧。”
身邊頓時傳來一片鬨笑聲,幾人聚集在林之道身旁,居高臨下的大笑。
陸銘的臉頰肌肉抽搐,抿着嘴擡頭深深看了一眼對方,一言不吭,準備起身。
林之道的眼神冷了下來,他從陸銘眼裡看到了憎恨與倔強,而他,很反感這種眼神。
“怎麼,不服氣?”林之道輕聲開口,猛地擡腳踹出,將剛剛撐起身子的陸銘再度狠狠踹倒。
瘦弱少年摔在花池旁邊,褲子被磨出一條長長的裂口,滲出鮮血,他猛地擡起頭,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不、服!”
“不服也得忍着,誰讓你離開教室就是個廢物了呢,今天我就要你像狗一樣,記得你接下來的慘狀,然後老老實實的在畢業前給我像狗一樣縮着!”林之道笑着說道,露出一口白牙。
“哈哈哈哈……”
周圍再度傳來一片鬨笑。
沒人會認爲林之道說的不對,因爲這真的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啊,那個瘸子頂撞惹林之道也真是找死了,老老實實認慫道歉不好麼。
“去吧,爬回去。”林之道揚了揚下巴,帶着施捨和憐憫說道。
陸銘沒有動彈,靠坐在花池旁,用噴火的目光看着林之道,僅僅就因爲自己答對了老師回答的問題,就要被這種垃圾欺負麼?
他當然不服!!
他現在恨對方,更恨自己站不起來,不然他那一拳一定要狠狠砸到林之道的鼻樑上。
這個、垃圾!
“呸。”
一口唾沫吐到林之道的鞋上,陸銘昂頭看着眼前這足以打十個自己的傢伙,咧嘴笑道:“林之道,你真可憐。”
周圍的鬨笑一頓,瞬間譁然。
那些準備離開的學生們也停下腳步,注視着校門邊上的角落,嘆了一口氣,有些時候,弱者只能被狠狠打醒,纔會明白這個世界是多麼殘酷。
林之道的笑容冷了下來,他揚了揚右手,身旁兩人摩拳擦掌的動作頓住。
接下來他要用拳頭讓這個小子明白……什麼纔是現實!
一道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人羣外圍,普通的T恤、普通的帆布鞋,年輕的臉孔上,有一雙平靜淡漠的眼睛。
他俯身撿起了地上的那支腋拐,纏繞的布條透着經年累月的磨損,掂了掂重量。
沒有人在意那支腋拐的去向。
林之道走到陸銘身前,居高臨下,腳掌緩緩擡起,直至陰影籠罩陸銘的整個臉孔。
“你會後悔今天說的每一個字。”
隨即那隻腳掌準備狠狠踩下。
“嗨。”
身後傳來打招呼的聲音,同時一隻手掌輕輕拍了拍林之道的肩膀。
嗯?
林之道皺起眉頭,誰膽子這麼大,敢在這時喊他。
他轉過了頭,身旁的兩人同樣轉過了頭。
林之道視野的餘光,看到了周圍人驚愕的表情以及漸漸張圓的嘴巴,以及那支……攜着狂猛氣勢橫掃而來的腋拐!
砰!!
鋁合金制柺杖,以不容置疑的力度和速度,重重抽在那張帥氣無比的臉上。
鮮血、牙齒飛至半空,而後隨着它們的主人劃過同一道拋物線,摔落在兩米之外的地磚上。
空氣突然安靜。
跟小太妹吹着牛逼的混混們瞬間卡殼。
抱臂準備看樂子的百十號人同時僵住。
附近接送子女的家長,心臟重重一跳。
而後,所有的目光都沿着剛剛拋物線落下的軌跡,最終集中到那高高腫起的側臉上,鮮血淋漓。
“同在一個環境中生活,強者與弱者的分界就在於誰能改變它。”
陸澤倒提着鋁合金腋拐,緩緩走向那名不可置信的瘦弱少年。
“我艹你————”身側一聲怒吼,伴隨着一聲悶響,林之道單手拍擊地面,藉着反震之力騰起,面色瘋狂。
他汀羅三中的校霸,林氏集團的二公子,竟然在自家地盤門口……被人打了!
這是不知道“死”字該怎麼寫嗎!
然而,陸澤僅一個簡單的後撤步,而後以腳掌爲支點,轉身,手中鋁合金柺杖攜着千鈞之勢狠烈再度一抽。
轟!
這一拐,直接抽在林之道的臉頰上,鼻骨瞬間折斷,鮮血橫飛,罵聲的最後一個字被撞回喉嚨,他整個人更是像條破麻袋般被狠狠抽出三米遠。
咚的一聲,林之道以悽慘的姿勢着地,哀嚎着。
就像同時打翻了醋罐、鹽罐、醬油瓶、辣椒麪,所有調料一同灌入鼻腔,林之道只感覺頭暈目眩,面上酸的辣的疼的所有感覺揉在一起,血腥味刺激着鼻樑下的嗅覺細胞,憤怒與驚懼讓他的眼淚不由自主流出。
那些自詡汀羅一哥的混混們已經嚇傻了,隨即顫慄感涌出,傳入天靈蓋。而坐在重機後座上的不良少女們,則下意識夾緊了雙腿,拼命忍住突然涌出的尿意。
林氏集團的二公子,竟然在衆目睽睽下,在自家地盤旁邊……
被人給打了!!
延遲片刻,汀羅三中門口的喧囂,被徹底引爆。
“阿銘,剛剛那句話記住了麼?”陸澤轉身將陸銘從地上拉起,拍了拍土,而後將柺杖塞回陸銘腋下。
“哥……”陸銘顫抖着望向陸澤。
“二少爺!!”回過神的兩名跟班,眼睛瞬間充血。
“你特麼真是找死!”隨即從腰後抽出兩隻甩棍,奔向陸澤兄弟兩人。
而更遠處,十幾名騎着重機車的混混,已經目光不善的下車抽出砍刀。
今天他們看到林之道被打,若不出手,等事後被清算時恐怕會死的很慘!
“哥!”陸銘焦急望向陸澤身後。
“剛剛的話你記住了麼?”陸澤又問了一遍,語言平靜。
“恩……記住了!”陸銘看着眼前這個氣勢突然陌生,但一言一行卻讓他無比熟悉親切的哥哥,咬牙重重點頭。
“很好,那今天,我來教給你屬於社會課程的第一課。”
陸澤笑了,拍了弟弟的肩膀,然後在那兩根甩棍即將臨頭的前一秒,緩緩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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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深處,宛如有烈陽之炎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