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林盈雪這個名字,韓伽宇的眉毛皺的很深很深,眼窩裡都充滿了痛苦:“允煙,我知道我和你解釋什麼,都於事無補對你已經造成的傷害,無論是五年前,還是現在,但是……有一句話我是真心的,除了你,我從來沒想過娶別的女人。”
如果,換做是五年前,林允煙可能還會質問一句:“那你現在和林盈雪宣佈訂婚,又代表什麼呢?”
但是現在,她竟然沒有問出口。
五年的執念,不見時,反而想念。
而真正的見面,反而消殆了那些濃烈的埋藏在心間的感覺。
“伽宇,我想……你肯定不知道,這五年的時間,我是真的一直一直在等你,我也一直堅信五年後你就會回來,出現在我面前,或許是清晨太陽初升的時候,也或許是晚上夕陽散漫整個天空的時候,你突然就出現在我的面前,抱着花朵,向我求婚。”
林允煙說着,突然回憶起那段過完,這曾經也是她拒絕所有異性告白的根源。
現在想想,恍如隔世。
“我想……上次在荒島,你也看到了,站在我身邊的男人,我不說你肯定也認識他,薄君擎。”林允煙說着頓了頓:“在他出現在我的生活之前,我都是那樣堅定等着你的,可是,他的出現打破了我的世界,幾乎是天翻地覆,他肆意的闖進我的生活,打破了我的期待,幻想,那段時間他在我的心裡就是噩夢一樣的存在。”
林允煙說了很多,回憶起最初的那段時間,心裡還有酸澀。
韓伽宇也靜靜的聽着,沒有打斷她。
他知道,五年的時間,她心裡肯定有很多要發泄的地方。
“那現在呢?”安靜許久,終於……韓伽宇問出他心裡想說的第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出口,他發現自己突然那麼害怕,害怕失去,更害怕她嘴裡的答案。
“現在!”林允煙咀嚼着這兩個字:“我對他已經沒有恨了。”
如果說最開始真有恨意,薄君擎的那些疼惜和寵愛,也早就消磨了那種恨意了。
“伽宇,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現在和他的關係嗎?”
這一次,這個問題是林允煙主動提出的,韓伽宇或許不想問,但是她想說。
從薄君擎當着韓伽宇的面,在荒島將她抱在懷裡,宣告自己的主權時,林允煙就沒想過要真正的瞞着他。
這些不堪,總是會知道的,只是早、晚的差別。
“允煙,不要說,我不想知道你和他的關係,我只想告訴你,無論這五年真的發生過什麼,我都不會放棄你,我要你,一如既往的做我韓伽宇的妻子。”
韓伽宇將手指放在林允煙的嘴脣上,阻止她後面要說出的話。
林允煙卻失笑着:“伽宇,這是都是事實,是真是發生過的,即使你再不想知道,也不能否認它的存在。”
她說的對,韓伽宇眼底瀰漫上
濃濃的悲傷,像是被煙霧厚厚的籠罩着,揮散不去。
否認的事情,並不代表它沒有發生過,還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就像,他五年前對允煙的傷害,也是真實的,無可否認的,甚至是如影隨形的。
見韓伽宇沒有剛纔那麼強烈的反抗,林允煙繼續道:“薄君擎是薄氏的總裁,如果非要用階層來定位的話,他應該是屬於凌駕在上層社會還要上面的權貴,是真正的看不見的頂層,而我,只是一個齲齲獨行、沒有身份、沒有背影的人,現在我能站在他的身邊,其實不用多想,你也知道我和他會有的關係。”
畢竟,韓伽宇也算是富人的圈子,這些東西,他早就耳濡目染,就算沒有真的親身實踐,也是有深刻的瞭解。
林允煙的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韓伽宇,我和薄君擎的關係是……”契約情人!
這幾個字,林允煙還沒有說出口,韓伽宇已經迅速的捂住她的嘴,緊緊的抱着她:“不要說,允煙,至少不要親口告訴我。”
韓伽宇話語裡掩藏的痛苦那麼深,聲音嘶啞低落,完全不像印象中意氣風發的男人,林允煙的心狠狠的震顫着。
就算,對他再也沒有之前那麼濃烈的情感,可是,韓伽宇的情緒還是會牽動她的情緒。
對於這樣一個幾乎刻入她生命二十多年的男人,終究是沒有辦法說放下就放下的。
“允煙,我和林盈雪的結婚是假的,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不僅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從來都是假的。”韓伽宇抱着她,有些疲倦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韓伽宇的話,讓林允煙太過意外。
畢竟,五年前她趕去婚紗店的時候,是他主動和林盈雪去試婚紗的,五年後,林盈雪傳出的結婚也是他默認的。
“允煙,我有我的苦衷!”韓伽宇的聲音,特別滄桑和頹廢:“對不起,我有一個不得不答應她的苦衷,五年前我妥協過一次,這一次,我不會再妥協,爲了你什麼都願意做。”
林允煙不知道韓伽宇嘴裡的“苦衷”是什麼,但是,從韓伽宇抱着她的力氣,可以感覺到是一個驚天的秘密,甚至是一個傷痛的事實,無時無刻的在折磨着他。
“伽宇,如果你願意說,我還是你身邊的傾聽者。”林允煙感受着他的傷痛,垂在兩邊的手慢慢的拿起來,回抱着韓伽宇。
韓伽宇將她拉入車裡,車,一路直接到兩人之前的學校。
韓伽宇帶着她到了操場上,濃黑的夜裡,巨大的黑幕籠罩在操場上,足以淹沒這兩個身影,都掩蓋在這黑夜裡。
一如,韓伽宇心底的秘密。
這樣在這樣寂靜的黑夜裡,周圍都沒有人,空蕩的天地能夠消融這些秘密,這個男人才有了一些開口說出的勇氣。
“允煙,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的真正身世。”韓伽宇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口道
。
“你的身世?”一聽到這兩個字,林允煙就有種強烈的預感,韓伽宇接下來的話裡可能真的藏着一個巨大的秘密。
也是,這麼多年折磨着他的秘密。
往往“身世”這樣的字眼後,都會伴隨着傷痛的過往,而韓伽宇隱藏和揹負了五年的秘密到底是什麼,竟然讓他放棄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願意和一個完全不愛的人結婚。
今天的夜,黑的深邃,濃厚的黑暗層層籠罩。
林允煙試探着伸出手,一雙手也隱在黑夜裡模模糊糊,看不清蹤影。
烏雲,黑壓壓的在天空堆積。
韓伽宇嘴的話每說出一個字,他的聲音都嘶啞傷痛一分,每一字在他看來都那麼艱難的開口,但是這個男人還是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盡情的,毫無這樣的剖析在林允煙面前。
林允煙聽着他的話,身子不知是因爲心驚,還是因爲寒冷,止不住的顫抖着。
韓伽宇把衣服脫下來披到她的身上:“我知道,你肯定也不相信我剛剛說的,可是……這就是事實,儘管我多麼不想承認,不想相信,可是科學不會說謊,我去驗過血。”
此時的韓伽宇心情差到極點,心裡,也感覺是千萬個鐵錘痛擊過一樣。
無聲的痛苦,無聲的傷害,他想大聲吼叫着,無奈,卻連一個反駁的話語都沒有辦法說出,因爲那是活生生的事實。
林允煙聽到這樣的“身世”,也完全震驚裡,黑夜裡,她的嘴脣張開幾度,顫抖幾許,卻不知道該安慰什麼。
嘴脣蠕動了下,卻好像一個子都說不出來。
揹負着這樣的身世過一聲,可能,這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快樂。
這樣被傷痛層層包圍和纏繞的韓伽宇,恰恰是她最不想看到的,她想撫平他的傷痛,如果可以,林允煙甚至甘願這個男人是真的背叛了她,而不是因爲這些殘忍的事實。
“伽宇,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你,但是……我永遠是站在你這邊支持你的,就算不是愛情,友情也是如此。”林允煙主動將這個男人的頭抱在自己的懷裡。
除了這樣,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安慰這個男人。
許久許久後,兩人維持着擁抱的姿勢,韓伽宇擡起頭看着林允煙認真的開口:“允煙,我準備把這件事公開。”
這個決定,像是經過數萬次的折磨,終於堅定不移的從韓伽宇的嘴裡說出來。
“伽宇,你瘋了,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如果公開,你會受到怎樣的非議。”林允煙叫着,如果真讓她在兩者間選擇一個,她寧願他結婚:“伽宇,你和林盈雪結婚吧!你和她結婚後,她就是你的妻子,她一輩子都不會再拿這件事來威脅、強迫你了,沒有人會知道這個秘密。”
“不。”韓伽宇沒有絲毫的考慮就拒絕了:“五年前,我已經忍受過失去你的痛苦,五年後,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