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亮起的手術室燈光,允煙心裡自然萬分着急。
然而……這最緊張的時刻,她卻也只能遠遠的看着,相見不能相認,明明那麼近卻不敢靠近,沒有比這更折磨的!
外婆、曾姨、方德此刻都寸步不離的守在手術室外,焦急的等待着。
允煙也是來來回回的徘徊着,雙手緊緊的握着,心裡默默的……虔誠的祈禱着:“老天保佑,外公一定要安全從手術室裡出來。”
“如果真有什麼詛咒和冤孽,就放在我的身上吧!”
對允煙而言,不能相認最親的人,已經是一種不孝,所以……所有不好的一切都讓她來承受吧。
最難熬,最折磨的八個小時,在寂靜無聲的長廊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窒息般的滑過,允煙的眼睛一直牢牢的盯着手術室的燈。
然而……久久的,燈光仍然閃耀着。
時間每多一秒,心裡的等待就沉寂,蕭瑟了多少。
這一刻,希望像是航行在暴風雨肆意翻滾大海上的輪船,飄飄浮浮,每一秒的等待都是難熬。
允煙的手,也漸漸變的冰涼。
晚上八點的時候,薄君擎回到家裡才發現允煙不在,當即打了電話給她。
允煙接起電話,連聲音都是顫抖的:“喂……薄君擎,我今晚可能不能回來了。”
“出了什麼事?”薄君擎一聽顫抖的音,連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允煙搖搖頭:“我現在沒辦法告訴你,但是……今天這一晚上給我獨立的時間和空間好不好。”
允煙的聲音已經是疲憊至極。
薄君擎雖然不放心,不忍心,終究還是點點頭:“好,我給你時間;但是……你要答應我,如果你撐不下去了,需要幫助了,一定要告訴我,讓我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嗯嗯,我保證,撐不下的時候一定依靠在你的懷抱。”
“好……今天晚上我手機一直開着,二十四小時不關機,有什麼變故立馬打我電話,我馬上趕來。”薄君擎再次一一囑咐。
“嗯,我都
記着了。”
掛了電話,允煙疲憊無力的靠在牆上,眼睛因爲一直盯着手術室的燈,此刻已經有種老眼昏花的感覺了。
身子,是虛軟的!
更糟糕的是,允煙眼睛裡出現的畫面:外婆暈倒了。
外婆本來就剛剛恢復不久,身體還沒痊癒,這樣長時間的站立,加上心力交瘁的擔憂,肯定早就不堪負荷了。
曾姨和方德立馬扶住了葉楚:“快把夫人扶回病房。”
此時此刻,允煙也顧不得其他了,立馬最快的速度衝到了葉楚身邊:“曾姨,我幫忙扶着老夫人去病房,你先去叫醫生吧!”
曾姨點點頭,感激的看了允煙一眼。
現在情況緊急,再多的疑問也都以後再問了。
扶着葉楚到病房的時候,醫生已經趕來了,幸運的是醫生檢查了一番,傷口沒有大礙。
“老夫人主要是因爲疲憊,加上心裡擔憂過重,負擔太大,所以纔會暈倒,注意休息,掛着點滴,等醒來後問題應該不大。”
允煙點點疼頭道:“謝謝醫生,還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項嗎?”
“還在身體恢復修養的關鍵時期,一定要注意營養的跟進,尤其不能空腹。”
也是,今天中午的午餐,老夫人怎麼都吃不下。
“好,我們一定會注意的。”
允煙看着外婆情況穩定後,才轉向曾姨:“老夫人應該是擔心外……”意識到自己快要說漏嘴了,允煙立馬換口:“擔心洛老爺的手術狀況纔會暈倒的,這樣吧……曾姨你照顧老夫人,我幫你們去看着洛老爺的手術,一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們。”
本來應該有諸多顧慮,不過……現在是關鍵時刻,很多事也顧不到了。
曾姨點點頭:“那我就代老夫人謝謝小煙你了。”
“不用謝的,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外婆外公是我不孝,我做的還不夠。”允煙看着病牀上的外婆,心裡默默道。
再次到手術室外,又是漫長的等待。
畢竟是腦部的手術,需要的時間肯定
不是一兩個小時能夠完成的。
而且稍有不慎,後果不敢想象。
一直等……一直等……
終於……到凌晨四點鐘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熄滅,同時在大家的翹首以盼中,傳來了一個好消息:“萬幸,洛老爺生病沒有大礙!”
允煙,方德……所有的人都狠狠鬆了一口氣。
允煙立馬將這個消息轉達給了曾姨:“老天保佑,洛老爺手術很成功,老夫人聽到這個消息一定很高興,也能送一口氣,好好養病。”
“是啊!”曾姨感嘆,又認真的看向允煙:“今天真是謝謝你,小煙!”
上一次,允煙戴着圍巾和墨鏡,曾姨看的不大清楚,但是今天……允煙是淡淡的裸妝,什麼都沒有佩戴,整張臉露出,曾姨看的很真切。
所以……眉眼間都給了她一種非常熟悉和親切的感覺。
“小煙,你給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曾姨毫不顧慮道。
允煙抿脣輕聲道:“可能是因爲我長了大衆臉吧!”
曾姨擺擺手:“這麼好看的五官比例,多好看,怎麼會是大衆臉了。”
允煙只能用了另一個理由搪塞過去了,曾姨的注意力都在老夫人身上,也就沒有多糾結。
一直到凌晨六點,外公外婆情況都穩定,允煙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之前最危難的時候,沒哭,平靜下來的時候反而覺得淚水在眼眶打轉,晶瑩欲滴的樣子。
這一天,太多變故;好多都不在她承受的範圍內。
一不小心,和最親的人,可能就是天人相隔。
生命……有時是何其脆弱。
允煙甚至不感深想。
“那曾姨,你好好照顧老夫人,我還要上班,就先回去了,有時間再來看望老夫人和洛老爺。”離開前,允煙道。
出醫院的時候,天剛亮,空氣還非常清新。
因爲是清晨,天氣也有點冷,允煙攏緊了衣服。
醫院外,薄君擎一直在車裡呆了整整一晚上,眼睛同樣沒閉的等着允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