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輪不到你來質疑我的決定。”
卡特琳娜冷哼一句。四腳蛇頓時訕訕地說：“當然、當然，只不過大人您一直明白的，我可是都在爲了您着想。”
蘭斯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捂着肚子，剛想說些什麼，呼吸的時候，腹部一陣劇痛，讓他頓時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你的體質很不錯。”卡特琳娜卻是露出了一絲讚許的神色：“這麼短時間就恢復地差不多了，其中就有惡魔血統的功勞吧？”
蘭斯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
“猩紅城堡已經毀了，我們之間的師徒關係卻依然在。”
卡特琳娜往前走了幾步，雙目直視着蘭斯：“現在，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該不會是冬流之心吧？”
面對卡特琳娜明亮的大眼睛，蘭斯苦笑着點了點頭。
“我怎麼會有你這麼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學生。”卡特琳娜誇張地捂住額頭，無奈地問：“你知道整個咆哮洋有多少人在尋找冬流之心麼？你知道其中有多少是法力比我還強大的三級巫師麼？”
蘭斯搖頭，他猶豫了一下，最終嘆氣說：“關於冬流之心，其實我只是想嘗試一下……”
“所以你是爲了那個小女孩而來咯？”卡特琳娜問：“你可知道她的來歷？”
“海皇血脈？”蘭斯問道：“當初我是從一頭海龍的腹中救下了米雅，後來被阿姆那個女人騙走了。”
“原來如此。難怪你要殺死她。”卡特琳娜冷漠地說：“老實說，我不關心你和那小女孩之間有什麼關係，我也不喜歡那個自稱被命運垂青的女人，但是你殺了她，卻是阻礙了我和斯塔克的計劃。”
蘭斯苦笑說：“我不知道老師您……”
“現在說這些已經爲時過晚了。”卡特琳娜揮了揮手：
“我們急需的是補救的辦法。”
“在此之前，我需要告訴你的是，冬流之心——準確地說是這件傳奇物品殘破中隱藏的一份秘法，是我勢在必得的東西。如果你能幫助我獲得這份秘法，冬流之心短暫地借你用一下也是無所謂的。”
蘭斯撓了撓腦袋，最終還是沒有把永恆之瓶的精靈想要吞噬冬流之心這種駭人聽聞的說法告訴卡特琳娜。當下他也只是點了點頭。
面對卡特琳娜有些狐疑的眼神。蘭斯不由轉移話題道：“秘法？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冬流之心內部存在什麼秘法的？”
卡特琳娜不屑地說：“你手頭上掌握了多少信息和情報？就敢參與到這麼複雜的事件中？事實上，我之所以幫助斯塔克舉行這場儀式，就是爲了獲取那份秘法。那份秘法的重要性對我來說，可比冬流之心大的多了。”
蘭斯更好奇了。
卡特琳娜也不隱瞞。將關於自己所作所爲的前因後果全部告訴了蘭斯。至於這其中是否都是真的。蘭斯也說不好。
……
原來卡特琳娜之所以對那份名叫【海精靈重生書】的秘法如此熱衷。是因爲她的身體出了大問題！
磁暴巫師這條路線，本身就是一條高風險的巫師之路。和其餘巫師採用迂迴、委婉溫和的方式來提升自己不同，磁暴巫師先是從磁場、電場以及力場着手——事實上。這三種力量遠比火焰、冰霜等元素來的複雜而粗暴；所以修煉這條路線的巫師從一開始就會面臨非常大的身體素質方面的壓力。
畢竟巫術是相對的，當電流傳遞過身體的每個角落的時候，當力場撕扯着你的血肉之軀的時候，當難以捉摸的磁場引動魔力的暴動的時候，巫師們的身體將會面臨一重重的考驗；更別提在之後的路途中，這三種力量彼此融合，進階爲時間之力和空間之力的時候，巫師本身將會面臨更加嚴峻的考驗。
“所以我給你的忠告是，如非準備萬全，還是推遲一些晉級三級巫師來得好。”
卡特琳娜面無表情地說：“我的身體就是在晉升三級巫師的過程中，遭遇了時空之力的侵襲，最終內臟全部化爲虛無，只剩下一張人皮和骨頭架子。相信你也早就看到了這一點。”
蘭斯頓時有些毛骨悚然。
他之前就覺得卡特琳娜有些不對勁，沒想到她的身體並非是天生如此，而是在晉升之中，三種力量融合的時候對身體造成的巨大摧殘！
“爲了挽救我的身體，我做了很多事情。”卡特琳娜嘆氣說：“其實一開始的時候，我只是看中了你不錯的身體素質，還有異域人的身份。那時候的我，還在準備一個實驗……後來麼，伴隨着猩紅城堡的覆滅，我在時光溶洞中虛度了一些光陰，導致我的時間有些不夠了。所以我放棄了那個實驗。”
說道這裡，她還看了蘭斯一眼。
蘭斯背後的冷汗頓時就留下來了。這個導師最初的時候果然是沒安好心。她已經說的很明顯了，如果不是猩紅城堡出了事情，自己搞不好就成了她的那個試驗品。
“你不用擔心，那個實驗已經被我完全放棄掉了。”卡特琳娜笑眯眯地說：“不過這樣一來，我也只剩下一條路好走，那就是附體重生。”
“老師您……”蘭斯有些愕然。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的身體已經徹底廢掉了。”卡特琳娜淡淡地擡起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臉頰。
下一秒，她猛然抓住左臉頰耳朵下的位置，用力地一抓。
一尊乾枯的頭骨就出現在了蘭斯面前，她的下骸骨還在挪動着，發出尖銳的聲音：“看清楚了麼？最多半年時間，這層人皮也維持不下去了。同樣的辦法已經沒辦法延續我的生命了，我必須進行附體重生。”
“您之前提到過的那個【海精靈重生術】，就是關於附體重生的麼？”
蘭斯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巫術，有什麼好處？又或者限制？”
卡特琳娜微笑着看着他：“你放心好了，就算我得到了海精靈重生術，我的重生對象也不會是你，倒是那個叫米雅的小姑娘，有着很好的資質呢，哈哈哈……”
因爲實在搞不清楚卡特琳娜說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蘭斯也只能暗暗爲米雅捏幾把汗。
“總而言之，冬流之心對我很重要，海精靈重生術對我更重要。這是整個世界上唯一一種附體重生之後還能快速恢復原先魔力水平的儀式。”卡特琳娜嚴肅地說：“我不能容許今天的儀式失敗。”
蘭斯默然。卡特琳娜的意思，他隱約已經有些明白了。
能夠打開冬流之心封印的，只有米雅的血脈，如果米雅不配合的話……今天的儀式恐怕有很大概率失敗吧？
她是希望自己去勸說米雅麼？
蘭斯不由擡頭看向了卡特琳娜。後者感應到了蘭斯的目光，認真地說道：“或許我說這些話，你會以爲我是和斯塔克一夥兒的。但事實不是，你低估了獨裁者的力量，如果沒有海族皇室的血脈，他的確沒辦法打開冬流之心。但利用那個小女孩，並不是他唯一掌握的辦法。”
蘭斯愣住了，過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問道：“難道他還有其他辦法。”
“是的。”卡特琳娜說：“只不過這個方法，對一般人來說，可能會過於殘忍和血腥。不過爲了冬流之心，斯塔克毫無疑問會這麼做。”
“如你所知，海皇是海族的真正王者，他的血脈遍及七海。每一個海族生物，體內其實或多或少都具備了一些海皇的血脈，只不過普通海族的血脈不夠純正或者只有一些片段罷了。”
“但如果有人狠下心來，用超過一百萬的海族生命來提煉海皇血脈的話，那麼他就能獲得一份純淨的海皇血脈，甚至比那個小女孩更加純淨！這種辦法，同樣可以搞定冬流之心的封印。而據我所知，在這場儀式之前，斯塔克就花了很多功夫在這方面上了。”
卡特琳娜眨了眨眼睛：“我相信他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屠戮那些無辜的海族，提純血脈。但是這種情況，我想是每一個有憐憫之心的人都不願意看到的吧？”
蘭斯不由呼吸一窒，旋即態度居然變得強硬了起來：“每一個有憐憫之心的人？那麼您呢？”
卡特琳娜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我沒有憐憫之心。”
蘭斯淡淡地說：“那麼我的同情心也很有限。畢竟他殺的是海族，不是人類。”
卡特琳娜無所謂地說：“既然你這麼想，我也不會強迫你去說服那個小女孩幫忙。不過站在你的角度來看，難道你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麼？”
“機會？”蘭斯有些困惑。
“你不是想要冬流之心麼？”卡特琳娜笑眯眯地說：“如果讓那個小女孩幫你，再加上我，一個完美的計劃，不是麼？”
“順便你還可以救出那條龍。”
……
高臺之上，斯塔克和米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石梯上，兩個人影走了過來。
“斯塔克先生，讓我試試吧。”蘭斯平靜地說：“我來勸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