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握緊了兵工鏟,衝進了院子裡,只聽見那怨毒的冷笑聲是來自下院的枯花木從中,看起來這個傢伙是藏在了那裡。狼眼順着那聲音照過去,卻因爲枯花木的遮擋,有太多的陰影而無法看清。這個時候想打一顆信號彈,卻又怕在這院子中引發不可撲滅的火災。耳朵冷靜了一下,還是把狼眼滅了,悄無聲息,讓對方也失去線索,然後悄無聲息躡手躡腳的走向下院,在黑暗之中摸索着朝那個方向走去。
手中緊緊的握着兵工鏟,憑感覺試探着腳下的路,踩在鵝卵石上,不要把那東西驚動了,然後暴起一擊致命。這一兵工鏟子劈下去,只要你是肉身,那保證讓你稀碎一地。
就這麼躡手躡腳的走了一會,聽聲音快要接近目標了,耳朵也是肌肉繃緊,雙手握緊了兵工鏟,將狼眼含在口中,牙一咬開關就能瞬間打開狼眼,一旦出擊,雙手能更好的控制是一擊致命或者是及時收手,別傷了黑子。可是這個時候,那怨毒的冷笑聲突然就停止了,彷彿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再發出任何的響動。
難道是自己被發現了?或者是這東西竟然能辨別別人的氣味?心又開始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而且看起來這東西非常的聰明,非常的強悍。能一下子就把黑子這樣的大塊頭給弄沒了,還滅掉了光源,現在彷彿又察覺到了自己。耳朵又把所有的線索連到一起想了一下,這東西還和人一樣的笑聲.....腦子裡頓時蹦出了一種怪物,莫非是——山魁!!
山魁這種東西聽老人們講是最兇狠和最大的靈長類動物,臉部長的跟猴子差不多,不過腦袋大,尾巴短,身高有兩米多,大的接近一丈,彪悍強壯,力大勇猛,牙齒長而尖銳,毛髮呈灰白色或者灰色。據說以前曾經是爲害一方的大怪物,對各種動物都具有威脅性,而且非常聰明,善學人語。人們過年放鞭炮的習俗就是爲了嚇跑它。最重要的一點,這東西喜歡打洞,羣居,夜行無阻,今天要是碰上個兩三隻,算是跪了。
不會悄悄地摸到自己背後來偷襲自己吧?耳朵想到這裡,憑空向後掄了一把兵工鏟,沒打着什麼,看起來沒啥問題。想了想,還是打開了狼眼,才發現自己已經順着那鵝卵石道路來到了一個偏廂房的門口。莫非那怪物跑到了這偏廂房之中?如果剛纔它走枯草,自己一定能聽得到,想必定然是藏在了這裡面。
走到窗戶跟前,用口水蘸開了毛頭紙朝屋內看去,就發現在裡面也有一隻眼睛正朝外面看着自己!山魁,你果然在!不容多想,就是這東西在作怪了,直接掄起兵工鏟就朝那窗戶結結實實的掄了過去,用盡了最大的爆發力。
“咔嚓!”一聲巨響,整個窗框碎裂了開來,連着那碎落的毛頭紙跌在了窗外的地上。而伴隨着窗框的碎裂聲中,還有那一聲玻璃的清脆碎裂聲,尤爲刺耳。熒光閃閃的散了一地,仔細一看,原來是砸碎了一面鏡子,窗戶這邊放了一張桌子,桌子上的鏡子正對着外面,那桌子上還有那留下的殘破鏡子座。也不知道是何用意,或者是一個惡作劇。
不過窗戶徹底爛了,正好觀察觀察這屋子裡面。這偏廂房中,有一張大牀,那種平的,並沒有簾子什麼的。這東西是給下人睡的,一大堆擠在一起睡覺。連牀單都是劣質的灰色布料,果然是下人的地方。而房間裡,還有兩個立櫃,大概有兩米多高,放在房子的另一個角落。可能是給下人們放衣服的,還緊緊地關着。不過耳朵還是怕黑子萬一被塞在裡面,必須要看一看才能放心。沒走正門,手一託窗沿,一吃力,就從窗戶上翻了進去。
走到立櫃旁邊,纔打量起這立櫃來,木質幹黑髮裂,看起來許久沒用了。輕輕的一拉,立櫃門就開了。裡面上下兩層,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去拉開另一個立櫃,還是沒有。而這個時候,又傳來了那“嘿嘿嘿,嘿嘿嘿”的怨毒的冷笑聲。
好哇,原來你是藏在這牀下面,這次耳朵可是聽了一個真真切切。照着那牀一掄,那牀就塌了。不過那聲音好想沒受什麼影響,仍然是“嘿嘿嘿,嘿嘿嘿。”彷彿是在嘲笑耳朵的無能。又是猛地一掄,這下子只看見雖然隔着牀單,卻仍然是火花四濺,震耳欲聾。虎口被巨大的震力所反震,鮮血頓時流了下來,兵工鏟也握不住,倒飛在了後面的牆上,反彈了下來。
耳朵口中含着狼眼,舉着鮮血直流的右手走了過去,左手掀開那破爛的牀單一看,下面是幾個巨大的鐵齒輪,齒輪旁邊還有被劈斷的,散落的鏈子,剛纔的聲音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由於生鏽,也由於緊張,聽起來纔像是怨毒的冷笑聲。耳朵吸了一口涼氣,從包裡翻出來一點抗菌粉撒在了虎口的創口之上。
這東西看起來倒像是一個什麼機關在運轉,可又是什麼人操縱的這個機關呢?或者說是自己觸發了機關的開關,導致了連續的運作?耳朵覺得還是有東西,肯定是那山魁操作的機關,不過現在黑子也沒什麼影,這機關究竟是怎樣控制的自己還不太瞭解,先靠在了牆邊。
休息了這麼一會,等手上的血也凝成了黑痂子。這才抄起了兵工鏟,一看,只有一個豁牙子,不影響使用,也是暗暗地誇讚了良心的廠商。這偏廂房沒什麼東西,那是不是出去了呢?出去之後,把機關開動,將自己困在這裡?耳朵又有了這個新想法,趕緊起身,順着路就小跑到了大門口,卻發現大門並沒有關上。而這個時候,好像是房子後面,傳來了一聲黑子的叫聲。
一拍腦門,哎呀,糟了,自己竟然忘了這個茬子。這四合院,一般都有一個後院,幸虧黑子這一聲驚叫,要不然自己真把他落在這裡了。
跑回上院,才發現一個更大的問題。這纔看出來這上院,和正規的四合院不一樣,竟然沒有到後院的偏門。那黑子是怎樣去的後院呢?剛纔那一聲驚叫也是真真切切。一思考,剛纔在西正房,離西房最近,也不管別的了,直接打開了西房的門。
這西房之中放了一大排甕,空空蕩蕩,也不知道做什麼用。而最裡面,是一口洋灰箱,以前村子裡拿這種玩意放糧食,不受潮,不容易生蟲子。不過現在看起來,就和一口大棺材一樣,冰冰冷冷的放在那裡,讓人很是不舒服。
揭開洋灰箱的大木蓋,果然這洋灰箱下面黑洞洞的,像是一條黑漆漆的地洞,看走向的話通向房屋後面,不過空間貌似不大,可能需要爬過去。也不知道黑子是怎樣過去的。這個時候耳朵有兩個選擇,要麼就是扔下這裡,不管啦,跑掉。要麼,從洋灰箱下面這條暗道爬過去看一看,不過風險極大,因爲太窄小了,只能爬着前進,都不能貓着腰蹲着過去,也就是說沒有一點的施展空間,如果前後隨便有點偷襲,機關什麼的,絕對就是掛了。
但是,一個團隊,就是不能放棄一個同伴獨自走下去,擰在一起的力量,纔是最大的。耳朵這話大義凜然。
這也讓我想起一個故事。在喜馬拉雅山的雪地之中,有兩個人冒着嚴寒前行着,這個時候,他們發現雪地中躺着一個人,一摸,還有微弱的呼吸。一個人考慮救他,另一個人說:“你自己救他吧,我還要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說完就徑自先走了,這個人留下來用體溫救活了躺在雪地裡的這個人。當兩個人走到雪山口的時候,發現了獨自前行的那個人,他已經被凍死了。而這兩個人,依靠彼此的體溫,走出了殘酷的雪地。又想了想穎雅,鼻子不由得也是有些發酸。
耳朵跳進洋灰箱,從這條狹窄的通道爬到了後院,才發現自己是從一個貌似於菜窖的地方爬了出來。後院不是很大,也沒有什麼花花草草,院牆到是挺高的,看來是防盜用的。而那邊地上,黑子正摟着一個人。耳朵跑過去一看,黑子好像睡着了。在黑子懷中的這個人,身穿白服,腳穿三寸金蓮,頭上梳着高簪,分明是一個古裝女人!再仔細一看,這個女人已經和那東正房中的另一個人一樣,乾癟成了乾屍!但是黑子卻在那裡閉着眼,嘴裡還嘟嘟囔囔着好像是夢話,脫褲子是什麼,什麼的。
耳朵在邊上喊了幾聲,也沒見黑子有啥反應,好像是睡的特別死,聽不到,反而把懷中的那具乾屍抱得更緊了,看來這黑子不知道是着了什麼道,耳朵過去想掰開兩人,不曾想一掰,就把乾屍的一條胳膊扯了下來。
而這個時候,黑子突然睜看眼,以及其怪異的嗓音叫了一聲:“你敢殺我!”那嗓音尖的很是特別。眼看黑子兩眼發紅,就要起身,這一旦讓他起來,那可能就是兄弟之間的殘殺了,明明他中了邪。想來那具乾屍可能是關鍵所在,耳朵搶先上去一頓猛踩,把那具乾屍活活的踩碎了,而黑子也就這麼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耳朵又是噴口水,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臉蛋,這樣好半天才把黑子弄得醒了過來。
“黑子,你當時怎麼了?”我不等耳朵講下去,先問黑子。
“我....我那會好像感覺自己陷入了黑暗之中,趕忙把狼眼打開,後來撞見一個美女,去了她們家....”黑子越說聲音越小,和蚊子一樣,我只聽懂了前幾句。
雖然沒聽全,不過就憑這些就肯定明白了,桌子上剩下的那副碗筷,就是這個女子的。黑子出現了幻覺,把開着的狼眼關了,一直幻覺到最後。有可能是這個女子作怪,也有可能是黃皮子,傳說這黃皮子是本家大仙,供奉可保本家不受侵犯,一方平安。
那後來呢?我接着問道。
黑子醒了之後也是大驚,把經歷講給耳朵聽之後,兩個人又簡單的休整了一下子,跳進那菜窖子,爬回了院子,這次分工合作,照應得當,把剩下的房子翻了個遍,只拿到了一些瓷碗和紫砂壺,順着大門溜了出來。
出來之後,耳朵很是高興,還興高彩烈的完成了一次自拍,說着就讓我欣賞他的自拍攝影作品。
那接過手機來一看上面的時間,竟然已經過了兩天半了。如果在外面,可能只是玩兩天,或者混兩天班而已。這裡面卻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讓我感覺到了時間的漫長和壓抑的感覺。感嘆了一下,還是看了看耳朵那張照片,照片是在那院落門口拍的,咧着大嘴,甜花一樣的笑着,露出了那兩顆可愛的小虎牙,還做了一個經典的剪刀手勢。而那大門和他描述的一樣,看起來不錯,沒啥問題,我喊了一聲帥。
不過我正準備將手機還給他的時候,卻發現那張照片又有些不一樣了。我趕忙又拿了起來,一定是剛纔的角度和注意力的問題,讓我只是重點關注了耳朵和門,這次再仔細的看一看,卻發現了一個驚天的大問題,那門裡面,在黑暗之中,隱藏着一個極其不易分辨的人,他的衣服與皮膚的顏色融爲了一體,要不是細心和巧合,根本察覺不出來,那個人正朝着耳朵這個方向,毫無聲息的望着。
那個他還沒有走!我一驚,但又不想聲張,就把手機還給了耳朵。後來耳朵他們再也沒有敢進別的院落之中,順着一路的走,走到了河邊,沿着河岸逆流而上,碰到了我們云云。
幾處院落,還鎖了門,死人,兩口子,碗筷,住家擺設,奇怪的機關,供奉的黃大仙,我好像是抓住了什麼,卻又好像是更迷茫了,彷彿自己站在了朦朦朧朧的大霧之中,努力的想看清楚,卻什麼也看不清楚。
看來那個東西還有可能纏上來,要時刻準備着。我不動聲色,摸了摸口袋中的沙鷹,定了定神,告訴他們把那些碗都扔掉,減輕負重,下面有好東西,把礦泉水瓶都拿上。
“小法哥,碗都不要,要這廢棄的礦泉水瓶做甚。”耳朵問道。
“有用。”我總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又不知道矛盾在哪裡,不過這礦泉水瓶自然有用,就算沒用,也不能隨手扔垃圾。我簡單的回答了他一句。我們四個人沿着河灘朝下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