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鑫一下子愣住了,怔怔的望着許言,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許言在犯了錯之後,居然還敢大聲質問自己,誰給他的膽子!
他這邊愣住了,許言可沒閒着,眼見他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根本不給他辯駁的機會,再次喝問:“我問你話呢,你聾了?”
這一次許言聲調更高,配合着猙獰的面龐,猩紅的眸光,狂暴的氣勢狂涌而出,一下子將所有人鎮住。
或許是被許言氣勢所奪,或許是心裡有愧,孫鑫竟不敢跟許言目光對視,其身上的怒氣更是瞬間減弱大半。
“怎麼回事,連長要趕走大年?”衆人眸光閃爍,忍不住看向江大年,卻見他面色灰敗,雙拳悄然捏緊,牙齒緊咬下脣,身體微微顫抖着,僅僅是保持站立動作,似乎都要傾盡他所有力氣。
許言瞥了江大年一眼,見他如此模樣,心頭暗道:“大年,對不起了,我不是故意揭你傷疤的,是班長非要收拾我,爲了能夠免除懲罰,我只能先聲奪人,把他給鎮住了,回頭我努力幫你確立方向感,作爲對你的賠罪。”
腦海中念頭一閃而逝,許言再次開口逼問,氣勢更盛幾分,“我問你話呢,大年要被趕走,你爲什麼不攔着?他是我們的戰友,是我們三班的一員,你之前告訴我,我們是不可分割的整體,是在戰場傷可以將後背與生命託付給對方的戰友兄弟,可是你現在做了什麼,你眼睜睜的看着大年要被趕走而不加阻攔,這算什麼?還是說你之前說過的話,統統都是放屁?”
面對許言的質問,孫鑫面色難看,額頭上青筋暴突,嘴脣蠕動幾下,似乎想要呵斥許言,可是最終卻並沒有,其拳頭攥緊鬆開,鬆開又又攥緊,如此反覆幾次,頭顱無力垂下,身上的怒氣積雪遇到暖陽般快速的瓦解,眨眼便煙消雲散,他輕嘆一聲,苦澀的開口,“這是連裡的決定,我改變不了。”
“一個改變不了,就可以拋棄戰友了嗎?”許言輕哼一聲,繼續逼問,得勢不饒人。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江大年,卻忽然擡起頭來,他注視着許言,裡面有感激,可是更多的則是心灰與哀涼,“許言,這件事不怪班長,都怪我太笨了,是我拖了大家後腿,連長把我趕走也是應該的。”
“這裡沒你的事!”許言回頭呵斥江大年一句,接着又對孫鑫說道:“你看到了嗎,大年都要被趕走了,卻還在幫你說話,他當你是戰友兄弟,可是你呢?捫心自問你有爲他爭取過嗎?如果你有爲他爭取,最終卻無法改變連長決定,那我無話可說,可是你有嘗試過嗎?你有爭取過嗎?”
孫鑫身軀一震,許言的喝問,宛如醍醐灌頂,也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心頭,讓其頭顱深深垂下,曾幾何時他也如同許言這般,以堅韌與執着贏得各項榮譽,可是也正是這些榮譽,漸漸的成爲其枷鎖與囚牢,讓他漸漸的迷失初心
許言見孫鑫似有悔悟之色,而江大年更是一臉悲傷,衆人也是震驚的盯着自己,他面上悲憤交加,可是心頭卻樂開了花。
“我他孃的真是個天才,不去演戲太屈才了。”許言得瑟的想着,眼見事情也差不多了,不敢繼續發難,免得玩過火了,到時候無法收場,識趣的見好就收,話鋒一轉道:“對不起,我情緒有點激動,不過我雖然來的最晚,跟大家接觸時間不長,卻將大家當做是戰友是兄弟,只要我還有一絲辦法,就不容許任何一個戰友兄弟離開!”
鏗鏘的話語響起,宛如在衆人心頭掀起一陣旋風,引得衆人神色激盪,許言勾脣一笑,接着說道:“剛剛我去求連長了,求他再給江大年一個機會,連長他答應了。”
江大年驟然擡首,驚喜盯着許言,眼眶中有淚光閃爍。
“真的嗎?”駱一飛驚喜道,別的戰友也紛紛詢問。
許言重重點頭,豪邁的話語出口,“沒錯,不就是左右不分嗎,不就是隊列做不好嗎,咱們一個班這麼多人,羣策羣力共同想辦法,難道還無法幫他確立方向感嗎?我還就不信了!”
有些話要在特定的情境下才有力度,許言這番話便是如此,如果這話是他平日所說,大家根本不會給予迴應,不,應該會給予迴應,不過迴應的肯定是豎起的中指,以及自脣角盪漾而出的“切”字,可是在現在這種情境下,配合其先前膽敢呵斥班長的威勢,卻一下子起到了難以想象的鼓動作用。
“對,咱們共同想辦法,一起幫大年確立方向感!”駱一飛第一個相應。
“沒錯,不就是左右不分嗎,多大點事,我們大家共同努力,一定能夠幫大年確立方向感的。”袁國慶劉春雷等人也紛紛開口。
一羣人被許言話語所激,一個個熱血衝頭,狼崽子一樣嗷嗷叫,紛紛表示願意一起幫江大年,就連班長孫鑫也被他們豪氣感染,要收拾許言的事情,早已被其拋到腦後,反而暗暗反思自己的作爲。
或許是因爲太過注重榮譽,或許是見慣了分離,他竟忘記了初心,此時被許言點醒,不覺驚出一生冷汗
衆人激盪的吆喝聲中,許言默默的走出宿舍,揹負雙手,擡首望天,目光深邃,一副高手寂寞的姿態。
他也確實有驕傲的本錢,坑班長的事情暴露,本來都要被收拾了,卻被在他一番忽悠下,不光免除了被收拾,還把連長交給他的任務,成功的轉嫁給整個班級,讓整個班級一起幫江大年不說,還要念着他的好,在短短時間內,能想出如此一石三鳥的計謀來,更是成功推行實施,這等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手段,也確實堪稱逆天
擺了一會架勢,許言輕嘆一聲,無限裝逼的低語出口,“哎,智商上的優越感太足,連個對手也找不到,人生還真是寂寞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