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笑穿貪財小蠻女駕到
到了東廂院,夏依蘇發現大廳裡面全是黑壓壓的人頭。
老夫人繃緊着一張老臉,坐在正中的位置。夏世顯,夏目南也來了,一臉肅嚴坐在老夫人下首的左側坐位。右側坐着低頭不停念“阿彌陀佛”的二太太,四姨娘和五姨娘站在旁邊,四姨娘一副事不關己看熱鬧的神情,五姨娘卻是憂心忡忡。夏夢嘉夏夢琳也站在右下角,夏夢嘉掩也掩飾不住的一臉幸災樂禍,夏夢琳低頭,揉着衣角。
而二姨娘則跪在老夫人跟前。
夏依蘇進去的時候,看到二姨娘哭得稀里叭啦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訴:
“……求老夫人老爺給我作主……四小姐,她……她也太過歹毒了,把我打得兩天兩夜夜下不了牀,那也是我罪有應得,誰讓我身份地位低下,在四小姐眼裡比不上一隻貓呢?可是……我錯了也認錯了,打也被打了,四小姐還不放過我,她……她竟然教唆她的丫頭,要在我茶水裡下,藥,要讓我上吐下瀉!還好這丫頭在我身邊伺候多年,不忍對我下手,一五一十地對我全盤交待。要不,如果我吃了這吐瀉散,那……那如何是好哇?搞不好,連命都沒了。求老夫人老爺給我作主……”
青芽也在,跪在二姨娘身邊,看到夏依蘇了,她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夏依蘇再笨,也知道是她的陰謀暴露,東窗事發了。看到這陣勢,她不是不膽怯的,不禁做賊心虛起來,結果腳一軟,差點要坐到地上去。
二姨娘看到她,更是哭得悽慘:
“……求老夫人,老爺給我作主……”
夏依蘇戰戰兢兢走到老夫人跟前跪下來:
“祖母”
老夫人面罩寒霜,凌厲的目光朝她看過來,冷聲說:
“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夏依蘇縮一縮脖子,低頭,不敢看她:
“我”
老夫人一拍桌子,聲音威嚴:
“你堂堂的夏府千金小姐,竟然教唆你的丫頭,在二姨娘茶水裡下,藥,也太膽大妄爲!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虧你也做得出來。”
夏依蘇斜眼朝茗賞看過去。
茗賞哪敢看她,只是伏在地上,頭也不擡。
二姨娘又再哭訴:“……我嫁到夏府這麼多年,一直循規蹈矩,安分守己做人。當年嫁到夏府的時候,本來是八大橋擡進門的正妻,太后說我出身不好,沒資格做夏府的夫人,因此委曲降格做了姨娘,我也認命了。我從沒奢求幻想過什麼,只想平平安安過日子,哪裡想到,四小姐還是容不下我,想把我置於死地……我……我真是命苦!”
四姨娘撇了撇嘴。
循規蹈矩,安分守己做人?呸,說得比唱的還要好聽。
夏世顯皺着眉,對二姨娘說:“你盡說這些事幹什麼?這話傳了出去,落到別人耳中,還道你對太后不滿,怪罪下來,誰能擔當得起?”
老夫人也說:“這話說得對。說事情要以事論事,你扯這麼遠幹什麼?”
二姨娘一聽,趕緊以事論事,又再幹嚎起來:
“老夫人,老爺,你們要爲我作主呀,你們可不能白白的看着我被四小姐謀害了呀!我死了不打緊,但嘉兒琳兒年紀還幼,讓我如何放心得下?”
夏依蘇忍不住,低聲嘟噥了句:
“說得也太誇張了吧?那藥又死不了人!”
二姨娘趁人不注意,暗中向夏夢嘉使了個眼色。夏夢嘉會意,趕緊拉夏夢琳跪下了,拚命擠出幾滴眼淚,哭着說:
“祖母,爹爹,你們要爲我娘作主呀!”
一時之間,她與二姨娘的乾嚎聲此起彼伏。
老夫人只得重新板起一張臉孔,對夏依蘇聲色俱厲地說:
“四丫頭,你倒說說,這是怎麼回來?”
看來,這事無論如何是抵賴不過去了。夏依蘇咬着牙,豁了出去,當下背脊一挺,小腦袋瓜子一昂,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神氣其實,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整個人“簌簌”不已地顫抖着,恐懼在身體裡遊走。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夏依蘇知道,她哪怕像灰孫子那樣,哭哭啼啼,又是跪又是拜,那也是沒用,白白踐踏自己的尊嚴,不如有骨氣一點,敢作敢爲,大不了被家法伺候,再大不了被從夏府趕出去。
她大聲說:“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人贓俱獲了,要打要殺隨你們的便!”
老夫人氣得身子直哆嗦,一拍桌子,大喝一聲:“我就不信,我治不了你這個不懂規矩,無法無天的野丫頭。”她擡頭,揚聲:“來人”
一直默不作聲的夏目南,這時候站了起來,笑着說:
“祖母息怒。南兒覺得這事不是那麼簡單,得要好好調查清楚,比如說,這藥,四妹從哪兒找來?真的是瀉吐散?祖母,南兒不是偏袒四妹,也沒有偏袒二姨娘,只是認爲必須要把事情搞個水落石出,萬一這藥不是瀉吐散,而是其它藥,比如毒藥什麼的,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一件事,馬虎不得。”
夏目南之所以這麼說,是知道這瀉吐散是元峻宇給夏依蘇的。元峻宇心機深沉,陰狠多智,做起事來高深莫測,以他的聰明才智,豈不能猜測得出來這事的後果?元峻宇常常欺負夏依蘇,但不代表,他會讓別人欺負夏依蘇。
顯然,這是元峻宇的一個連環計。
夏世顯聽到夏目南這麼一說,也趕緊點頭附和:“是啊母親,這事一定先要調查清楚再說。”
老夫人一沉吟,終於說:“你們說得也有道理,這事非得要調查個水落石出不可。”她轉頭,吩咐黃媽媽:“你去讓管家把盧大夫請到府裡來。”
“是,老夫人。”
黃媽媽去了。
盧大夫醫術高超,是京城有名的大夫。夏老爺子還沒過世的時候,跟盧大夫的父親有過一段交情,關係匪淺,算起來盧大夫是夏老夫人的世侄,夏府上下的人都認識他。
盧大夫很快就到來了。
他打開了裝着瀉吐散的瓶子嗅了一下,把藥粉倒了出來,放在手掌心,又再嗅了一下,然後笑着說:“這哪是什麼瀉吐散?分明就是健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