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紅妝。
銅鏡中,那張臉美麗精緻,與方纔判若兩人。
是誰曾經說過,畫過妝的女子最堅強。
因爲,想要活得漂亮,就不可以哭。一旦眼淚掉下來,就會哭花妝容,變得醜陋不堪。
即使,她在他眼中什麼都不是。
她也要以最美麗的姿態,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她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不是痛,但她清晰的知道,她,絕對不會哭泣。
一步一步,在紅衣和綠意的攙扶下,朝着大殿走去。
每一步都走的很辛苦。
可是,還是告訴自己不要後退。
那個欺騙了自己的人,如今,是她的敵人。
敵人,多麼美麗又殘酷的詞語。
是誰曾在她耳邊,淡漠的說了一句:那麼,我們就是敵人了。
這一刻,她才體會到那種心痛。
*
大殿。
南宮魅夜挽着柳傾塵,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她。
“傾塵,天地……”
“要拜。”柳傾塵說:“既然要做戲,那麼就做全套的吧。”
“好。”他說着,於是用一個同心結聯繫着。
一人一頭。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慢着!”綠意忽而大喊了一聲,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下來。大家齊刷刷地看向錦夏。
有看好戲的,也有同情。
南宮魅夜沒有想到錦夏會突然醒來,吃了一驚。
墨驚鴻說她可以撐十五日,但是並沒有說她中途會不會醒來。他還以爲,她會像自己當初一樣,暈了就醒不過來。
可是,她醒來了。
而且打扮的那麼好看。
站在他們的眼前。
他想要上前,卻被傾塵拉住了。
柳傾塵用眼神告訴他,不要去。
南宮魅夜只好停下來。
不能去。
否則這場婚禮要如何收場。
讓傾塵情何以堪。
舅舅如何生氣。
世人如何笑她。
他不想讓傾塵捲入這場漩渦裡。不想讓她成爲別人的笑柄。
因爲,對她,他已經虧欠太多太多。
所以,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錦夏,但一句解釋都沒有。
錦夏看着南宮魅夜,那是她好不容易纔放開自己,決心去喜歡的人。
她好不容易纔明白了自己的心,選擇相信自己一次。
可是,當她決心將自己交給他的時候,他卻親手毀掉了她的一切。
如今,他與新人攜手,這般諷刺的畫面,她不知自己是如何撐下來的。
“南宮魅夜。”她忽而喚他。
她的聲音很輕。
以至於所有人都要凝神去聽才能聽到她在說什麼。
整個世界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她看着他,她叫他的名字,叫的那麼溫柔動情。
彷彿再多說一個字,淚就會涌出眼眶。
“嗯。”他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一個字都沒有多說。
他害怕去看她的眼神。
那種眼神讓他覺得心痛,他害怕自己無法鎮靜,害怕自己衝過去抱緊她。害怕自己這樣會害了她,害怕一切都功虧一簣。
他不知道自己從何時開始變得這般患得患失。
他只是怔在原地,連看她一眼都覺得心痛。
感覺到他的眼神有些躲閃,錦夏的心口更加痛了,“你非娶她不可嗎?”
她輕輕地說道。
就算知道他和她之間只是做戲。
可是,看着他毫無遮掩地呵護另一個女人。
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不在意。
她在意!
而且,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