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聲音。”不等陶然回答,周子蕭再度開了口。
陶然眸光微變,傾耳聆聽着耳畔大雨拍打着地面傳來的聲音,這聲音很響,且又雜,如同千軍萬馬在奔騰,聲音久久迴旋不息。
周子蕭沉吟了下繼續道:“無論這下雨的聲音是響的擾人,還是輕的我們無法察覺,但是他們最終的結局都是一樣,落入這院子裡,地裡,田裡,河流裡。”
陶然眼眸深了起來,看着周子蕭那線條完美的側臉,似乎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無論他看不看重他的官位,他那顆心都不會變,換句話說,他爲百姓做事,並不是因爲他的官位,而是因爲他那顆熱誠的心。
“陶然惡俗了。”意識到這一點,陶然感覺一陣慚愧。
他認爲他看輕他的官位就是看輕他所應該履行的職責,他錯了,這兩者並不能想提並論。
至少對於周子蕭這樣的人而言,官位是官位,職責是職責,他對他的官位不屑一顧,但是對他的職責卻是絲毫不會馬虎。
“那麼,陶公子是對我有好感了?”周子蕭回眸看着他,明朗一笑。
陶然是個聰明人,既然明白了他的想法,那麼應該不會再像剛纔那樣鄙視他了吧。
只是他這個問法——
陶然的臉當即變了顏色,他陶然只對萱兒有過好感,他這麼一問他始終覺得彆扭,越想越覺得不像話。
“陶公子可真是一個含蓄的人。”周子蕭笑着搖了搖頭。
言語間,雨勢越來越大,風一吹那雨水順着風飄進了屋檐下,周子蕭的玄色長衫與陶然的青色長衫頓時被打溼了大半。
周子蕭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嘆了口氣道:“呆在這屋檐下可真是一個不明智的選擇。”
陶然側目看了他一眼,轉身朝着房間走去。
周子蕭站在原地,沒一會兒,就見陶然拿了兩條幹毛巾過來。
“既然知道這個選擇不明智,周大人爲何還站在這裡呢?”陶然將毛巾遞給他。
周子蕭聞言尷尬一笑,接過毛巾:“這不……正準備走嘛,不過也沒什麼事,不如陶公子跟我一起去大堂喝茶吧。”
陶然聞言沒有反對,用乾毛巾擦了擦被雨水打溼的頭髮和衣襟,朝着大堂的方向走去。
周子蕭看着他的背影笑了起來,用毛巾擦了擦臉,也跟過去。
大雨如注,悶雷滾動。
直到第二天早上,這雨也還在繼續,因爲下雨的關係,葉榮發和夏如雲沒法兒去地裡,只能留在了家中。
二老別提多心急,夏如雲在屋中轉來轉去:“這東坡腳下的菜種可是剛丟下去啊,這要是一發洪水就全完了。”
都下了一夜的雨了,這要是再下個一天兩天,跌定又得發洪水了啊。
“阿孃別擔心,這雨中午就能停。”葉萱兒手託着腮,不慌不忙的迴應。
她早上就出去觀察過這個天了,根據這天空呈現出的景象,這雨在中午的時候應該就能停下來。
“萱兒姐姐你別胡說了,你說的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