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寒風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想這就是所謂的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http:///如果非要我形容一下他出現時的情景,我會說,當時,那是一道聖光劈下……
已經到了凌晨五點多鐘了,我隱隱聽見了幾聲雞叫。我感覺有人在用電筒晃着我的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那人把手電筒收到了身後。
我看見一個人站在我面前,月亮從雲層裡爬了出來,月光靜靜的籠罩在了他身上。
“子陌?”我一怔,失聲喊了出來,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了。想動,發現渾身已經僵了。
他在我面前蹲下,嘲諷道:“怎麼樣,今天玩得開心嗎?爽不爽?”
真的是他!
“你怎麼纔來!”我撲上去,一把抱住他,感覺自己就像是終於獲救的難民一樣。
他一怔,低吼道:“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也不回家,你是想急死誰?”
我委屈的說:“我的錢包和手機被偷了,我想走回家,結果迷路了……”
“活該!”他說,“就該讓你吃點苦,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作!”
“冷,好冷……”我已經凍得迷迷糊糊的了,不停的往他懷裡縮,他摸了摸我的額頭,把風衣脫下,披在我身上。
“還能走嗎?”他問。然後看到了我的腳,嘆了口氣。
“你說,我怎麼就攤上了你這個……”他坐在長椅上,把我的兩隻手掛在他的脖子上,說:“抓緊了。”
我爬到他背上,摟緊他的脖子,他起身,把我背了起來。
天邊翻起了魚肚白,他揹着我走在公園寂靜無人的小道上,耳邊只聽得見他的喘息。他的頭髮也的帶着淡淡的檀木香氣,若有若無的飄進我的鼻子裡,我感覺眼皮越來越重,竟沉沉的睡去。
醒來時是在出租車上,他拍醒我,問:“你家的地址在哪裡?”
我翻着白眼想了許久才說出來,他一臉黑線。“怪不得你蠢得連家都不會回!”
我說:“我這麼多年沒回來了怎麼記得清楚,能想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他說:“我是說,你昨天沒錢,不曉得先打車回來再付錢麼?”
我恍然大悟。
車裡的暖氣才讓我的身體漸漸恢復知覺,到家還有一段時間,我靠着車窗上睡了起來,卻總覺得靠着不舒服,六萬塊看不下去了,把我攬進他的懷裡靠着。
六萬塊把我背上樓的時候我還沉沉的睡着,醒來的時候是在被子裡,已經到下午了。
昨天的恐怖經歷,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我媽沉着臉,端着薑湯過來,說:“趕緊趁熱喝了吧。”
“今天早上,子陌把你從外面揹回來的,你說說看,昨天晚上你去哪裡了?”
我低着頭不說話,我媽伸着她那又長又尖的指甲,往我腦門上狠狠的戳了一下,“你叫我說你什麼好,我就知道你又作了吧,從小到大我就看不慣你這脾氣,誰受得了你啊!兩個人在外面吵架了,你就躲在外面不回來啊,子陌昨天在外面找了你一晚上你知道麼,他晚上回來的時候得知你沒回來就滿世界去找你了。”
“你說你一個女孩子,你也不怕啊,還好是沒遇上壞人,不然我們怎麼跟人家交待!”
我目瞪口呆,六萬塊在外面找了我一個晚上?乖乖,他是快天亮才找到我的,也就是說,昨晚他一直在外面跑?可是,爲什麼後面這句話聽着怪怪的,什麼叫,還好我沒遇上壞人,不然怎麼跟人家交待?這裡的“人家”,指的應該就是六萬塊,帶進去就是,還好我沒遇上壞人,不然我們怎麼跟六萬塊交待?
“交待什麼?”我問。
“你個傻丫頭!”我媽白了我一眼,出去了。
喝完又辣又燙的薑湯,果然覺得身體暖和了不少,我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發現腳底的傷已經被包紮好了。我爬下牀,穿起棉拖鞋,走路的時候還是有些疼,所以一瘸一拐的。
我看見廚房的鍋裡還有一碗,就倒了出來,端到書房,發現他不在,找了一圈,才發現他一個人站在陽臺。
我把手中的薑湯遞給他,他瞥了一眼淡淡道:“你媽已經讓我喝了,你自己留着喝吧。”
我又把手縮了回來,“聽我媽說,你昨天晚上找了我一個晚上。”
他說:“我要不找到你,你媽該以爲我是把你給賣了。”
我說:“可我媽說,我要不回來,她是難以跟你交待。”
他沒有說話,我說,“所以,你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麼嗎?”
他說:“什麼爲什麼?”
我鼓起勇氣問他:“我們兩個,到底有什麼關係?”
他笑了笑,扭頭看我,說:“我想你再笨也應該猜到了吧。”
“什麼?”
“我爲什麼來你家,你爸媽爲什麼待我是這個態度,還有,六年前,我爲什麼會加你QQ。我,爲什麼要陪你這個不懂事的小丫頭聊六年……”
他似笑非笑的,一步一步走向我,我一步一步往後退,最後抵在陽臺邊界的牆壁上。他湊近我,輕聲說了一句,“你自個去猜吧。”說完轉身走進房間裡。
晚上在餐桌上的時候,我一直有意偷偷瞄着我爸媽和六萬塊。身爲一個外人,他來我家後一直都很自在,我爸媽看他的時候都是眼角眯着笑的,我媽更是不停的在他碗裡夾菜,碗都放不下了還繼續夾。
我咬着筷子看他,他沒看我,卻淡淡開口:“你在看什麼,我臉上有東西麼?”
我驚訝道:“哇塞,你終於正常了!”
他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對面我爸媽也奇怪的看着我:“你在說什麼?”
我說:“以前啊,我看他的時候,他跟我說,‘我知道我長得好看但你也不用一直這樣盯着我吧’。”
我就說:“‘正常人的反應不是覺得自己臉上有東西麼?’你知道他怎麼說麼,他說只有長得不好看的人才會覺得是自己臉上有東西,長的好看的人早就被盯習慣了。”
顏控受涼君說:“子陌這句話沒有問題啊,本來就是這樣。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我說:“所以他現在變了啊,他現在覺得人家看他是因爲臉上有東西而不是長得太好看了啊。”
受涼君懶洋洋的夾着菜說:“哎,不知道你在講什麼。”
倒是我媽發現了其中的端倪,說:“所以說,你和子陌以前就見過咯?”
六萬塊乾咳一聲:“見過,還很熟。”
我媽滿臉詫異,受涼君也有些驚訝,後來恍然大悟,淡淡的說:“哦,幾年前我把莎莎的QQ給了他,估計是哪個時候認識的吧。”
“什麼?!”我難以置信的看着受涼君,“我的QQ是你給他的?!”
“是啊。”受涼君輕描淡寫道。
我扭頭看向六萬塊再次確認:“我們難道不是在網上偶然認識的嗎?”
六萬塊只顧着低頭扒飯:“是那時候叔叔給我的。”
“你在那個時候就見過我爸了?”我盯着他問,“你不是說不認識我,我們只是普通網友嗎?”
天哪,誰能跟我解釋一下這個事情嗎!我覺得腦子裡好亂。
我問受涼君:“你爲什麼要把我的QQ號給他?”
“因爲,因爲,這個,這個……”受涼君眼看瞞不住了,說,“好了好了,你現在這麼大了,也是時候告訴你了。”
他往六萬塊那看了眼對我說:“這個,是我給自己挑的女婿,你喜歡嗎?”
“爸!”我難以置信的瞪着受涼君,又看了眼旁邊的六萬塊。
六萬塊沒事人一樣,神色淡淡的繼續吃飯。
“我吃飽了。”我猛的站了起來,筷子一放,轉身就走。
“哎!”我媽喊了一聲,受涼君說:“你別管她,這又開始作了。”
我媽說:“這事你也不好啊,誰讓你實現不跟孩子說,在孩子那麼小的時候就把親家定下了。”
受涼君說:“她是我的孩子,她的婚事我不能做主啊?老古人的話說的好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我媽說:“這都是什麼年代了,也要看姑娘的意願啊。”
受涼君說:“我看她挺樂意的啊,再說子陌對她都沒有意見,上次我還看他們兩個都抱在一起呢。”
“哎,說什麼呢!”我媽打了受涼君一下,暗示他別說了。
受涼君衝六萬塊笑笑:“嘿嘿,你繼續吃啊,我們家姑娘現在也大了,你們培養感情沒什麼不好,我們都是支持的哈。”
我躲在房間裡,仰頭靠在門上,客廳他們的對話都清楚的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我千算萬算,也算不到六萬塊竟是我的……
未婚夫。
這麼多年來,我不知對他說過多少秘密,暗戀過的男生有多少,追過我的男生有多少,他全都知道,他早就知道我是她未婚妻,可我卻一無所知,把這些事都傻傻的告訴他,尤其是昨天,我纔剛把和中巴那件噁心的事情抖出來,我覺得在他面前,我就像一個沒穿衣服的人一樣,無地自容。
門忽然被敲響了,我一怔,問:“誰?”
六萬塊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