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踢被子,一大早上鼻子就堵了,頭疼了一天,嗚嗚嗚。”
“今天麗姐和我一起去逛街了,她給我買了條裙子,我也想送她一件禮物,你說,送什麼好呢?”
“我和蘇菀爾找了個兼職做了一天的羣衆演員,在大陽底下走了一天,都曬得脫皮了,居然只有五十塊錢!!!不過好歹是見到男神了,還簽名合影了喔!”
……
我每天堅持不懈的給他發着,我相信他每天都看得到,每天都會去看,就是沒有回。
白藍出月子後回了趟家,那個大房間裡只有我一個人。晚上睡覺,迷迷糊糊的時候,我總能感覺身邊有人,有時,可以聽見一聲輕輕的嘆息,有時,覺得有人在幫我蓋被子,把我伸到外面的手放回被子裡。
半夜裡忽然醒來,我睜眼看見窗簾是拉開的,皎皎的月光透着窗外落進來,房間裡面異常的明亮。
房間裡很安靜,靜得,能夠聽見呼吸的聲音。
我屏住我的呼吸,聽見有另一個的呼吸的聲音存在這個房間裡。
凝神細聽,確認不是我的幻聽後,我開口,“大半夜的,你不睡覺,在我房間裡幹嘛?”
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人回答我。
我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在。”
“白天,你不願意搭理我,一心想與我一刀兩斷,和她做足了戲,真是用心良苦,要不給你頒個影帝,真是對不起你的演技。”
輕輕嘆了口氣說:“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早對你說了,我扛的住虐,只要你高興,怎樣都可以。只是,你這樣又是何必?”
“你對我說,不要再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可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你還要這樣浪費。你之前說的話,都是哄小孩的嗎?你說過,你會一輩子疼我寵我不背叛我,不欺騙我。不放棄我,不離開我。吃好東西的時候不忘了我,所有喜歡的東西都第一個與我分享……只要我們能有一輩子。可是,我想對你說,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很長,也可以很短,白頭偕老是一輩子,只要我們今生是彼此的唯一,只要我們是相愛的,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年,一個月,一天,都能算是一輩子。”
說着,說着,眼淚又迷糊了眼睛,我越來越懷疑自己得了眼癌晚期。
牀底下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姑娘,你說的這些話真的很好,很讓人感動,但是,我想說,你認錯人了……”
我驟然一驚。
“你是誰?爲什麼會在我牀底?!”
那人嘆了口氣說,“我本來不想說出來的,但我發現你好像把我當成了別人,以爲把這些話都說給了他聽,我想,這些話如果不能讓那個對的人聽到,或許會很可惜。”
“你,你是小偷?!”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打算喊人,他說:“你別喊啊,大不了我把剛纔偷你的東西還給啊,看在我這麼坦誠的份上,你就放我一馬吧。”
我真的就沒喊,把被子蒙過頭頂說:“那我數三下,你趕緊走啊,下次不要再來了!”
他說:“等等,跟你商量個事唄,我就從剛偷你的錢包拿走一百哈,今天晚上一點業績都沒有,出來的急,身上沒帶錢,我還要打車回家呢!下次順路的話再還你哈。”
我說:“你快走快走,不用還了!”
聽見窗戶打開的聲音,我悄悄探出頭,我看見一道黑影一晃,他直接跳了下去,過了三秒鐘,我才後知後覺的尖叫了一聲。
“我去,大晚上的你嚎什麼呢?”蘇菀爾聞聲趕來,揉着惺忪的睡眼,打開了我房間的燈。
我瞥了眼我桌上扔的錢包和手機,淡定的說:“遭賊了。”
“啊?”蘇菀爾臉色一變,立刻回房間清點財務,過了一會兒跑過來氣急敗壞的說,“操,老孃的錢包和手機都被偷了,連戴在我手上的戒指都被擼掉了!”
我一看,她的手指上果真光禿禿的的。
“報警,一定要報警!”她這才反應過來,習慣性的在身上摸手機,沒摸着纔想起來被偷了。
我暗想,那賊居然騙我,不是說今晚上沒業績麼,怎麼還偷了蘇莞爾?蘇菀爾瞥見我桌上的手機,立刻拿了過來,說:“借一下哈!”剛要撥號,這纔想了起來:“爲什麼你的手機還在?”再一看,“錢包也在!”
我沒有說那段神奇的經歷,淡淡的說了倆字:“人品。”
第二天一大早,一輛警車就開到了大門口,下來兩個警察,進來勘測了一下現場,取了一點證就回去了,蘇菀爾像個祥林嫂一樣,逮着人就說,短短的時間內,就把這件事傳遍了小區,從此家家戶戶都門窗緊掩,也算爲小區防盜做了貢獻。
這件事六萬塊也是知道的,還知道當時小偷就藏在我牀底,現在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要檢查窗戶是不是鎖着,然後拉好窗簾,開着燈睡。因爲我生怕睡到半夜醒來,牀底下又冒出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這樣,真的要嚇出神經衰弱來的。
樓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連小個子和花和尚都上來問情況,表示一下鄰里之間的關心,黎清姿也假惺惺的上來問候,他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的心又不禁沉了沉。
該死的傢伙,真的不怕我會遇到什麼危險麼?怎麼這麼放心,難道真的變心了?!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腦中不由自主的就涌上了這句詩,於他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
當有一天晚上我一覺醒來發現桌子上壓着一張毛爺爺的時候,我再次驚叫了起來。
“姑奶奶,你搞午夜兇鈴啊,咱還能愉快的睡個覺麼?”
我顫顫的指着那張毛爺爺,“他……他又來了!”
“什麼,什麼又來了?”
“上次來的那個小偷!”
蘇莞爾臉色一變,又去清點財物,點完之後喜滋滋的跑來,“這次老孃一個字都沒少,你少了什麼?”
我指了指桌上那張毛爺爺,“喏,多了這一百塊錢……”
“什麼?!”蘇莞爾頓時暴跳如雷,小偷來找你,什麼都沒偷,還給你送了一百塊錢?!
我把那張錢收進錢包裡,說:“這錢本來就是我的。”
蘇莞爾說:“那你還說是小偷給你的。”
我說:“這是他上次來問我借的……”說到這裡,我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麼,連忙噤聲。
“哦……”蘇莞爾點了點頭,須臾反應了過來,“什麼,你見過他?!”
“哦。”我說,須臾又搖了搖頭,“沒有,沒看清臉。”
她痛心疾首的指着我說:“你一定是看清了,杜蘅,我太瞭解你了,你一定是覺得人家長得帥,就把他放了,對不對?”
我真是天大的冤枉。
“友盡!”蘇莞爾哼了哼,拂袖而去。
第二天,她又像祥林嫂一樣的把小偷回來送錢的事情在小區裡宣揚了一遍,一口咬定我和那小偷之間有姦情。
底下的小赤佬再次聞風而動,小個子和花和尚跑上來慰問,小個子八卦的問我:“嘿,那小偷是不是真得長得很帥?比老大還帥?”
想了想他的漠然,我咬了咬牙說:“是,比他還帥!”
兩人看我的眼神立馬就不一樣了。
話傳下去,六萬塊依舊無動於衷。
我有點惱了。
在傍晚的時候,看着他又在小區裡悠閒的和黎清姿在那散步,兩個說說笑笑,打打鬧鬧的,開心的不得了。
看着我倭瓜一樣的臉,蘇莞爾又唯恐天下不亂的湊上了說:“怎麼,準備潑硫酸了麼?”
我把瞪着黎清姿的那雙眼睛轉移到她身上,“怎麼,你要不先幫我試試效果?”
蘇莞爾立刻識相的匿了。
“桑子陌,你不要逼我!”我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所以,到了你放大招的時候了麼?”白藍在微信裡對我悠悠道。
回想起那天和麗姐一起逛商場,我有意無意的問起關於六萬塊的一些比較隱秘的事情,比如,愛吃的蔬菜水果零食,年少無知的時候喜歡過的女明星,討厭的東西,害怕的東西,有什麼怪癖,都打聽得一清二楚,我知道了六萬塊最喜歡吃松子和榴蓮,喜歡王祖賢,討厭蜘蛛,怪癖就是和那個臺灣男性羅志祥一樣喜歡坐着上廁所(咳咳,無論大的小的)……問到六萬塊害怕什麼,麗姐詭秘的湊上來小聲說,“我們家子陌怕鬼!”
怕到什麼程度呢,八歲的時候看了恐怖片,晚上還鑽到他們的被子裡睡覺。
我一下子心裡有了底。
在某寶上買的道具很快就到了,一個惡毒的計劃,在我腦海中醞釀着。
這一招叫,釜底抽薪。
如果白藍在,這個計劃讓她和我配合,鐵定天衣無縫,但白藍遠在千里之外,就只能拉蘇菀爾來湊數了,之前無數的例子,已經證明她就是個豬一樣的隊友,但豬一樣的隊友好歹也是隊友,比我單槍匹馬,披掛上陣好多了。
我把我的計劃一說,蘇菀爾激動得不得了,而我卻開始有些惴惴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