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朋族營造新世界所吸引的各族文明，繼續期待着新世界的創立同時，也膽戰心驚地戒備着系統會做出的反應。
但實際上，由於少量人員的流出以及朋族各種防禦措施，導致現如今的舉動一直沒有觸及系統的規則，加之系統的反應力似乎有限（否則也不會出現反抗者了），所以系統與其免疫系統（大概是蟲族吧）的主要目標，還是放在搜尋朋族身上。
至於朋族，爲了躲避系統的探查，也已經根據8051的建議，將第二新朋到要塞星躍遷的間隔從最初的一週，縮減到五天時間。
但即便如此，在8051看來也相當危險。
“照我所說，實際上將躍遷間隔縮短到每三天躍遷一次纔是最好的。這樣既能夠縮短停留在一個地區的時間，降低被系統和支持其的文明發現可能，又能夠避免躍遷太過頻繁而導致被系統感知。”
“可現實是我們的要塞星躍遷引擎，現在能夠支撐五天一跳也已經是極限了。”空幻對此也無能爲力：“那麼在你看來，我們還能隱瞞多久？”
“這……”心中估算了一下，8051有些氣惱地揉了揉腦袋，卻還是隻能搖頭。
“算了，反正如果真要被發現了，你還是能夠爲我們提供警示不是嗎？”溫柔地將8051攬入懷中，空幻倒是越加喜歡現在這種實力弱一點的8051。當然，出於對妻子的關愛，他在尋求爲其恢復實力的方法上也並不懈怠。
反倒是8051自己，對於自身實力的降低的反應反而要小很多，唯一不滿之處竟然是實力太弱就沒法輕鬆欺負空幻了。
這樣的結果讓所有了解到這一點的人都只能滿頭黑線。
“不過說起來，雖然第二階段移民將大部分朋人轉移到虛空世界等待，可畢竟要塞星這麼大一個目標，就算上面只剩下幾萬個朋人也相當顯眼。何況，現在雖說已經轉移了一百萬人口過去，但新轉生成純能量體朋人的又多出了一百萬。”
數量之後的純能量化轉化速度，依然讓空幻感到震撼，雖然相比整個宇宙甚至一個普通文明的人口而言都只不過滄海一粟。
“那就繼續轉移就是了。”空幻表面輕鬆地回答。
“可就不擔心危險嗎？”8051嘆了口氣。
“危險？”
“是啊，現在六批人員都轉移完成了，又新增了六批等待的。可即便如此，進入虛空冬眠的人口已經增加到了一百二十萬，可這一百二十萬人卻只有三十名陰神級長老和一千兩百人的虛空行者組成網絡看護，如果出現點危險……”
“所以纔要儘快完成虛空世界的開闢試驗，不然你覺得靈雪那種小心性子怎麼會這麼急着提前新世界的試運行？”
皺眉，8051沉思良久，卻也只能點頭。
“辛苦靈雪了。”
“你也是。”空幻緊了緊手臂，看着懷中的8051說道。
“是，不過就不擔心靈雪吃醋，聽說最近她都喜歡找你哦。”8051帶着調侃意味地將手指在空幻身上滑來滑去。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空幻，卻只能尷尬地沉默以對。
而對此，8051也只能鬱悶地敲了空幻一拳之後，就嘆氣趴在牀上發呆。
※※※
朋族歷65年末，一切照常。
清晨起來之後的柳月晃動着剛剛能量化的身體，還不怎麼習慣地轉化爲電能閃爍間就出現在樓下的餐廳。但思索片刻之後，他卻沒有再做早餐，而是直接將身體幻化爲普通朋人的外貌，在其上製作出一層外衣後就這麼走了出去。
門外的世界有些陰冷，因爲下着小雨。
不過這一切都在要塞星的掌控之下，小雨的作用一方面是清新空氣，一方面則是滋潤那些被當作農業、森林用地的地方。這些都是早就制定好的計劃，只不過出於‘自然’的考慮纔沒有提前對居民們做出預告，從而保留了爲數不多的新鮮感。
用念力在頭頂附着一片擋雨層，卻並不包裹全身，以結構化的意識身體感知不一樣的世界同時，柳月就這樣清閒地漫步於大街之上。
“不過，感覺多了好多人啊。”他這樣感嘆。
最近這段時間，雖然族裡連續不斷地向虛空轉移經過純能量化後的朋人，但在生活於要塞星上的衆人眼中，少的卻不是朋人，而是非朋人。因爲純能量化工廠現如今每天都要完成近萬人的純能量化，而每天移民離開的純能量體卻只有幾千人。
如此一來，純能量化朋人的數量反而增加。
若不是最近伴隨着每次躍遷休息間隔，都會有一些經過奇奇怪怪的宗教篩選的‘外星人’登上要塞星，從而補充了要塞星上非朋人的數量，在柳月這些還留在要塞星的朋人眼中，這顆星球恐怕所有智慧生物就要變成朋人了。
至於遁甲人、月靈人、影族人等等這些非朋人，現在則是顯眼地減少。
“柳月，早啊！”
“早，甲明，今天有什麼新消息嗎？”
停留在一個小商店門口的柳月，向眼前這位曾經的遁甲人、現在的靈魂級純能量化朋人朋友點了點頭，在享受吹入商鋪中的清爽空氣同時，也好奇地打量着小店內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的純能量化朋人們。
這裡面又有多少是曾經的非朋人呢？或者說全部都是。
“最近消息不多，要說最大的應該就是昨晚新一批被帶過來的智慧生物中，又出現了三百多名資訊統合體的終端。不過你知道的，還是因爲個人與羣體的界定模糊，導致政府現在都不知道該不該對它們執行意識改造。”
“哦。”柳月輕笑一聲，也覺得有趣。
雖說朋族的意識論在這個宇宙的通用性極高，但也有些不怎麼適用，或者說尚且無法照搬過去的種族。
這個資訊統合體就是其中之一。
要說起來，這恐怕是爲數不多與個體類種族極爲接近的宇宙文明，它們將一切‘諮詢’作爲生存的基礎，並加以研究和利用。一開始，朋人以爲資訊統合體所言的‘諮詢’，就是意識與記憶結合的一種表現，可後來發現兩者並不相同。
如果真的確認資訊統合體與意識生物無法相容，那麼諮詢統合體搞不好會退出這個鬆散的新世界聯盟。
但事情就是那麼巧合，在某次虛空轉移試驗之時，當時正在此處參觀的資訊統合體終端突然毫無預兆地跳入其中。外面的人驚慌不已的下一秒，那個終端卻被虛空純化成了真正的意識體，回到了實驗室。
隨後進一步研究證明，‘諮詢’是意識的一種變體。
如此一來，倒是不用再擔心資訊統合體的離去了。
但即便現如今證明資訊統合體的確也是一種意識羣表現，卻因爲其本身集合性的特性，導致其對個體的界定相當模糊。如果要對其進行意識改造，那麼勢必導致諮詢統和體的集合性大跌，但這卻是資訊統合體的種族關鍵。
可如果不改造，它們有‘很難’進入新世界。
爲此，雖然諮詢統合體還是在不斷匯聚要塞星，卻一直沒有改造並冬眠進入虛空。
結果現如今，由於雙方的討論一直在持續又沒有結果，資訊統合體的終端不斷積累，反而成了要塞星上僅次於朋族、大朋族體系非朋人之外的另一個多數種羣。一萬左右的終端，也漸漸成了留在要塞星的大朋族體系成員們的談資。
不過以現如今政府全力推進新世界的勁頭，雙方要談攏恐怕也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作爲標準朋人，而且涉及到核心研究的研究員，柳月卻清楚一些細節。他知道，如果願意，資訊統合體就以現在的姿態一樣可以進入新世界，只是那樣的話，資訊統合體依靠其集合性，將毫無疑問成爲僅次於朋族的新世界控制者之一。
朋族對此顯然還很由於，畢竟誰也不願因自己創造的世界，控制權被分出去一部分。
但是，看眼下情形，資訊統合體也不會放棄作爲種族關鍵，對他們而言比朋族網絡對朋人而言還重要的東西。那麼結果，恐怕就是朋族退一步，對資訊統合體稍稍改造，在同意其加入了。
至於拒絕資訊統合體的加入，先不談對方那龐大的意識量對新世界的支持，單單拒絕之後面對這樣一個詭異種羣的敵視，就夠朋族喝一壺的了。
“所以，就看長老們願不願意鬆口了。”
一口飲淨杯中的酒水，卻因爲純能量化身體感受不到什麼酒味的柳月，皺了皺眉頭，但最終還是眉目一鬆，接受了如今這樣現實。也許就和想開闢真正屬於朋人的安全的新世界，就必須離開繁育朋族的系統世界一樣，想要獲得現在這樣的永恆身體，也就必須放棄一些肉體的感知。
這就是，交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