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農就是這種情況。”
“是嗎。”
聽起來是值得同情，但是，空幻搖頭：“雖然很同情這種情況，但這種不穩定因素放在能量化實驗室，你難道就不擔心出問題嗎？”
這種情況，在任何社會都存在。
本來說不上誰對誰錯，志願者在瞭解試驗危險性的情況下自願加入，實驗員也全力讓試驗進行地更加安全。雖然最終失敗了，但也只能算是意外。
可這時，志願者的家人如果因爲這個產生仇恨，甚至進入實驗室後，卻因爲嫉妒而在試驗的時候做出些不好的動作，導致更多的人員損失。
到那時，錯誤的到底是誰？
只看志願者家人搗亂試驗、致使人員損失，那麼錯誤的絕對是志願者。
可是，放大了看，根源呢？
“這……”
“無論這位東農研究員是對是錯，其對之後的志願者產生危害的可能性是存在的。放在普通機構還沒什麼，但這裡是事關朋族未來的、幾萬、幾十萬朋人的能量化實驗室，你們讓對方留在這兒無論是善意還是歉意，那都是在犯罪知道嗎！”
這話看似有些重，但對於極爲重視朋族的空幻而言，卻並沒有這種‘看似’。
而且，這還是在沒有出現問題的情況下，空幻纔敢如此說，因爲一旦出現問題，他就不是說這些廢話，而是直接下令處罰了。
對錯的問題一直都很難界定，因爲凡事都有因必有果，而有果，那絕對有因。
在審判犯人的時候，律法院的法長會根據‘果’（犯人造成的危害）來界定懲罰的基調；隨後根據城務局偵查出來的‘因’（犯罪的原因）來界定懲罰的範圍；最後由陪審團或者範例，來界定犯罪的最終判定。
這就是朋族的審判方式。
但無論如何判定，犯人造成的果都已經出現，無法更改。
“空幻大人，東農並無惡意。”
之前離開的平陰組長推開屋門，獨自返回的他還沒等進入屋子，就張口爲之前那位研究員辯駁。
“哦，平陰組長請坐。”空幻點了點頭，調侃地問道：“不過，你所說的爲我們找的說明人員呢？”
“咳咳，這個，我仔細想了想，我這個組長算是最瞭解情況的，所以還是由我親自給空幻大人你們講解吧。”
“那好吧，反正只要能瞭解情況，我不介意。”
也不點明對方不過是藉口將東農拖走的事實，空幻示意對方解釋，但8051卻拉着空幻，向其搖了搖頭後，開口詢問道：“東農有無惡意我們不知道，但有一點，對方有對之後進行能量化的人員，產生危害的可能……這一點，你能反駁嗎？”
“我認爲東農不會！”
“我認爲他會。”8051反駁。
“可我對東農更瞭解，知道他是什麼爲人，東農在能量化上面的造詣很強，給他20年，他能成爲愛依長老一樣的偉人！舉賢不避親。”
“可我對他的認識更清晰，我站在局外，才能不受他平時的各種行爲影響。通過他的各種行爲和語言表露出來的信息，來分析推導他可能產生的行爲。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8051的反駁異常給力，雙月、空幻和秋唯三人，都意外地淪爲了路人。
“我，我可以爲東農擔保，他不會做出危害同類的事！”平陰組長有些氣結了。
“我也認爲他不會……”
“他不……”
“咳咳。”8051的回答讓衆人都有些岔氣，但她還沒有說完。
“但是！”
掃了衆人一眼，8051神情嚴肅地盯着眼前的平陰組長，冷靜地說道：“但是，你也無法否認對方有那個可能性，無論是1%還是100%，對方的確有那個可能性不是嗎？”
“我是不否認，但是，人性善，爲什麼一定要將人向壞的方向想？”
“人性善不過是讓小孩子活在美好世界的說法而已，只要是個成年人，都應該認識到其錯誤性，而我認爲‘人性無’的論調纔是正確的。所有人的性格都是後天養成的，在此之前，無論誰都是白紙一片。而這位東農因爲其家人的實驗失敗，已經在那張白紙上塗抹了一大片黑色！”
“好了好了！”
空幻急忙打斷了兩人的爭執：“明明只是談論一個研究員的去留問題，怎麼突然討論到人性善無的問題上去了？”
搖了搖頭，他輕輕拍了拍8051，隨後向雙月眼神示意對方看好8051，空幻自己則看向被秋唯拉住的平陰，平靜地問道。
“我們先將所有問題拋在一邊，平陰組長，請問：東農研究員在實驗室做什麼工作？”
“麒麟獸培育小組高級技術員。”
“很好，再問：麒麟獸培育小組與朋人的能量化試驗有無關係？”
“一開始有，不過在發現麒麟獸較高的實用性之後，我們已經將其獨立出去，成爲單獨的能量化部門。”
“也就是說沒有呢？”
“這……可以這麼說。”
“那就好！”
輕輕地拍了拍手，空幻微笑着將視線從若有所思的平陰處，轉向8051：“對方和朋人的能量化並無關係，以後在朋人大量能量化時，這個東農除了自己能量化外，也不會參與其中，我們就不用爲了一個可能性而將對方趕走了，不是嗎？畢竟大家都是朋人。”
一旁的平陰張了張口，隨後又無奈地嘆息一聲。
空幻的意思他已經清楚：既然東農在與朋人能量化無關的小組，那麼只要不讓東農接觸到朋人能量化工作，雷擊獸與對方無仇無怨，對方即便有壞心思，害不了朋人，難不成還會去害雷擊獸嗎？
但按照平陰之前的想法，因爲對東農技術的看重，他本打算是在正式進行朋人能量化，需要大量技術員的時候，將對方轉過來的。而現在看來，東農的轉屬之路，已經被空幻幾句話就給堵上了。
若是平陰此時還一味地想要將東農轉過來，那他是和居心，是想害東農？還是想害同族？這個問題恐怕不需要空幻等人去問，他自己就要問自己。
而現在，平陰沒來由地一陣輕鬆。
也許，這樣做真的是最好的選擇吧。
相比起平陰解脫般的表情，8051反倒糾結很多：“好吧好吧！反正是空幻你的決定。不過，要是那個東農要在朋人能量化的時候，偷偷做小動作呢？這裡可是一個島。”
“8051！”
氣氛頓時有些沉悶。
“姐姐，不擔心。”
雙月拉住了8051的手臂，微微搖了搖頭。
而藉着這點時間，空幻也反應過來：“這的確是個問題。”
“空幻長老！”
平陰和秋唯頓時不滿地看向空幻。
平陰認爲自己已經做出了讓步，而秋唯也認爲8051太過咄咄逼人，但空幻在得罪同族和得罪8051之間，顯然只能選擇前者。
當然，兩不得罪纔是最好的。
“大家先冷靜。”
空幻有長久以來的威嚴，以及自身帶着的親和力在哪兒，即便是平陰他們再怎麼不滿，此時也只能等着空幻的發言。
“其實我們需要換個想法。”
拉着8051坐下，空幻示意秋唯和平陰坐下之後，親自用念力爲衆人泡上一杯熱茶。
隨後，他才緩慢地說道：“我們拋開東農的問題不談，只談我們這次的任務。”
“大家想想，一旦這次決定取消朋人能量化的禁令，那時候將會有大量靈魂級朋人開始能量化，甚至還會開始探討研究普通朋人的能量化，是吧？”
衆人點頭。
“這時候，無論出於何種原因，我們都需要爲參與能量化的同胞負責，是吧？”
衆人繼續點頭。
“而此時，我們出於爲同胞負責的想法，加強對能量化實驗室的監管，保證實驗室的安全。同時將能量化的地點分散，狡兔三窟的道理大家懂，雖然用在這兒有些不合適，但大體意思還是這個，是吧？”
衆人繼續點頭中。
看着等待自己下文的衆人，空幻感受着緩和了不少的氣氛，也稍稍輸了口氣。
他並不想8051與其他朋人發生衝突，何況此次只是一件很小的事，處理好了什麼麻煩都沒有，只是衆人此時顯然都有些固執，纔會弄地這般麻煩。
“我的意思其實是，這不是因爲某個人，而是爲了所有可能要進行能量化的同胞考慮，爲了他們的安全，我們在能量化的時候，以小批量，一次50人左右的數量，在幽神級的監控下進行。”
“啊，對了！”
空幻露出一臉笑意。
“這個方法，還是之前那位東農研究員提醒我的，這麼說來，那個東農到現在爲止，畢竟還是受害者，而且技術也不錯不是嗎？當然，麒麟獸作爲重要的戰鬥馴養獸，其照顧也不能鬆懈。”
止住了其他人可能的僥倖心理，空幻繼續說道：“未免麻煩，我們在九個浮空島、中央的新朋島、以及這座進化島設置十一個能量化點。”
“每個點，我們配屬一名幽神級和一名神聖大祭司，這畢竟是事關我族的重要事情，雖然幽神級很忙，但擠出點時間應該還是可以的，即便不行，神聖大祭司也可以在出現危險時，迅速祈禱陰神降臨不是嗎？”
聽到這兒，氣氛已經恢復平靜，平陰的臉色好了很多，8051更是恢復了滿不在乎的表情。
暗自舒了口氣，看似輕鬆的空幻感受着背後的冷汗，苦笑着搖了搖頭。
隨後，他看向一臉尊敬的平陰：“好了，具體如何安排安保，當然是行政院和你們的事，我只是提意見、以及到時候督促長老們幫忙而已。”
“不過對於其它同類成員，需要注意甄別，話不多說，我們還是繼續談繁殖的問題吧，這纔是一切的關鍵。”
“是。”
……
門外，一個黑影動作輕敏地離開原地，只不過一小會兒，走廊便恢復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