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天氣,夏天的尾巴輕輕掃過這一個江南小鎮的煙雲,陽光透過碧綠的香樟樹葉子撒下一地的光圈,映着青石板凹凸不平的地面,那光圈翻起褶皺猶如一襲輕紗被風吹揚開來,很快就落滿了大街小巷,像是歷史巨輪劃過殘留下來的黃沙,迎着豔陽閃着光芒。
古色古香的店鋪沿着窄窄的街道在兩旁排開,屋檐下還掛着紙糊的硃紅色燈籠,那層紅色砂紙已經落滿了塵埃,卻像是在時光的浸染中染上了歷史的沉重之感,更富有懷舊氣息。兩旁皆是清一色的木屋,木門上還貼着大大小小的對聯。有些對聯已經在時光的侵蝕中變得殘破,紅色的紙也被歲月漂洗成了淡色,唯一不變的是那蒼勁有力的筆跡,一筆一劃仍舊透出文人才子的飄逸情思。
正是旅遊的旺季,大街小巷中都擠滿了慕名而來的遊客,相機的咔嚓聲不絕於耳,歡聲笑語亦是如影隨形。人羣的現代裝束、電子產物,都與這古鎮格格不入。
葉夕媱被邢茜拉着擠進了一家專賣紀念品的店鋪中,小小的屋子裡不知究竟有多少人,竟像是個膨脹的氣球。葉夕媱被動地擠在人羣之中,只覺得自己已經被擠成了一張薄薄的紙片,如果再有人不識好歹地擠進來,那她就快被撕裂了。
被人羣撕裂也就罷了,可被他撕裂,那她可就死不瞑目了。
葉夕媱心中愈發不安起來,眼看着邢茜擠入人羣中興致勃勃地挑選着紀念品,她卻沒有半分興致去和別人搶奪,只恨不得立馬就奪門而出。她得趕在他們衝進來抓她之前,先發制人,主動找到他們,跟他們回去才行。
所謂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對十惡不赦的大罪人都是真理,何況是她這個小打小鬧的無知少女呢。
外面那幫人還等在原地。剛剛他們眼睜睜看着葉夕媱從身邊走過去,只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朝她做了一個“十二”的手勢,葉夕媱就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葉夕媱自然不會奢望他們會離開,只是希望他們不要當着她同學的面闖進來,否則,任她巧舌如簧、說道天地顛倒,也無法解釋這一羣名頭響噹噹的人物,竟會喚她“嫂子”。
如果這是在激烈的警匪片中,那她的男人是令所有警察束手無策、捶胸頓足的終極Boss,她就是成日裡流連各大精品店、出入都有專人護送的黑幫大嫂,舉手投足間都是氣派與氣質;如果這是在熱播的偶像劇中,那她的男人是英俊無敵且又富可敵國的黑幫大少,她就是喝水都會塞牙但面對生活的種種磨難與不公,仍舊不屈不撓,不向惡勢力屈服的平凡少女。
可是在這現場直播的生活裡,她的男人比起以上兩種男主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她,葉夕媱,只是一個剛剛入學的大一新生。多數時間裡都是大衆化的生活,多數情況下都是柔柔弱弱、小家碧玉的風範。不過還好,命運沒有待她太過苛刻,她父母健在,家境小康,身無殘疾,性格正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