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霜霖帶着欣喜若狂的心情接受手術,明晃晃的手術燈下,她憧憬着今後的幸福生活,腦海中浮現出與莊語岑卿卿我我的樣子,不由得咯咯的嬌笑出聲。
給她做手術的醫生很奇怪,一般的人做手術不是愁眉苦臉,就是神情緊繃,沒有一個像她一樣輕鬆愉悅的,不由得暗暗擔心,這位漂亮的女人,是不是腦子進水?
做手術的過程中,莊語岑在門外等候,順便給母親陳妙言打個電話,總不能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把戴霜霖帶回去招呼都不打一個。
“媽媽,我要帶戴霜霖回咱家住一段時間……”莊語岑有些餒然,有些害羞,不由得用手指輕觸了一下鼻尖。
“語岑,你要帶媳婦回家住啊,是不是太急了?畢竟她現在還沒過門呢……你要是實在着急,想和她同居的話,就在外面找個房子住……”陳妙言以爲他們迫不及待的想同居,語氣裡帶着揶揄和笑意。
“媽媽,你想哪裡去了……戴家出事了,伯父住院,家裡環境太亂,戴霜霖手臂受傷,開刀做了手術,需要靜養,所以纔要帶她回家住的……”莊語岑解釋着,不想讓母親誤會。
“什麼?霜霖做手術了?怎麼回事?爲什麼開刀?爲什麼手術?”陳妙言一連串的問,很驚訝的樣子。
“她的手臂被鋼針刺穿了……都紅腫發炎了,不得不開刀取出來……”莊語岑的語氣中,帶着無奈,他根本就不想帶她回家住,純屬無奈。
“語岑啊,你們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這點常識都沒有呢……”陳妙言非常生氣的樣子,在電話裡責怪着。
“怎麼了媽媽?什麼常識?”莊語岑被責怪的摸不着頭腦,覺得母親師出無名。
“懷孕了怎麼可以輕易動手術呢?什麼麻醉針啊,消炎針啊,都會傷害寶寶的,很可能寶寶就保不住了,就算保住也不健康!現在還不滿三個月!”陳妙言在電話焦急的,恨不得從電話線裡攀過來。
“真的?媽媽,我忘記了……真的忘記了……”莊語岑緊張起來,纖長的手指緊握成拳,他懊惱着,怎麼無意間犯了這麼嚴重的錯誤。
如果因爲這次手術造成流產,他會非常自責和內疚,實在太粗心了,怎麼手術前都沒跟醫生說戴霜霖有孕在身。
如果醫生知道的話,肯定會採取保護措施,最起碼也會給他們最穩妥最安全的建議。
“你們兩個年輕人,怎麼都沒想到?你不懂,霜霖她也不懂嗎?都是準媽媽了,怎麼什麼都不事先了解一下?”陳妙言語氣明顯的不滿。
“媽媽,我們真的沒想到,沒經驗……”莊語岑的眼眸中星光閃爍,盡是茫然失措。
“這大半夜的,醫院還安排什麼手術……真是的……如果醫院明天白天安排手術,你早點打電話給我,也不至於犯這樣的低級錯誤……”陳妙言本來睡意朦朧的,現在被她兒子的電話刺激的很清醒,睡意全無。
“可是,媽媽,現在手術已經在進行了……我該怎麼辦?”莊語岑一時間沒了主張,徵求母親這位過來人的意見。
“你趕緊找醫生,去問問手術到底進行沒有,沒準只打了麻醉針,還沒開刀,儘量挽回……”陳妙言吩咐着。
“可是,如果已經動刀了呢?寶寶是不是保不住了?”莊語岑焦急的,戴霜霖已經進去一個多小時,麻醉針生效的時間用不了那麼長,一種不祥襲擊了他。
莫不成,他真的與這個未出世的寶寶無緣?這一天內發生了太多跌宕起伏的事,每件事都對戴霜霖腹中的寶寶不利。
“如果真的動刀了,凶多吉少,我未出世的孫子,恐怕是保不住了……”陳妙言在電話那端無奈的一聲嘆息,透着不捨。
“媽媽,先不跟你說了啊,我先去問問醫生……”莊語岑立刻掛斷電話。
這時候有護士從手術室中出來,他趕忙上前,焦急的問:“護士,護士,手術進行了嗎,能不能停下來?”
護士白了他一眼,嘟起嘴巴,心中暗想,挺帥的一個男人怎麼問話傻乎乎的:“你以爲是玩遊戲啊,說停就停?那可是做手術,開始了就不能停的,不然出事了誰負責?”
“對不起護士,麻煩你趕緊進去告訴主刀醫生一聲,我未婚妻懷着身孕,不適合開刀做手術……會傷到肚子裡的寶寶……”莊語岑焦急的額頭滲出汗珠。
“什麼?有身孕也不早說!我進去看看!”護士驚訝的,顧不上發火,快步鑽回手術室裡去查看手術進行到什麼程度。
莊語岑站立不安的在走廊裡走來走去,每走一圈,便在手術室門前站幾秒,焦急的隔着玻璃門往裡張望。
可越是焦急,裡面越是沒動靜的樣子,護士進去那麼久,怎麼還不出來?
實際上他等了只有幾分鐘而已,這短短的幾分鐘,對於他來說,有幾個世紀那麼長。
手術室的門開了,護士面無表情的走出來:“手術已經快做完了,就差縫合切口最後一道工序……”
莊語岑失去最後一線希望,口中喃喃的唸叨:“這該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寶寶沒了……寶寶沒了……”
護士對他沒有絲毫同情,反而板着臉孔怒斥:“真不知道你們怎麼做父母的,不想要寶寶就別要,要了就要好好照顧,哪有你們這樣不負責任的父母!”
莊語岑被她的態度激怒,醫院手術前怎麼不問一下,他們也應該付很大的責任纔對,護士這樣訓斥他,可能就是想推卸責任。
莊語岑卻不想跟她一個護士計較,他會找院方處理這件事情,所以他只是淡淡的反駁:“你們手術前,怎麼不事先問一下我的未婚妻?如果你們醫院不說,她怎麼知道手術會對肚子裡的寶寶不利?她可不是醫生!”
護士冷笑,將一份協議書甩給他:“我們沒問,我們這裡有協議書,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孕期的人不適合手術,她可是在協議書上籤下字的!”
莊語岑將那份協議書拿過來,上面確實有這樣的條款,而且是用加粗的字體標示着,十分醒目,戴霜霖怎麼這麼粗心,不好好看一下協議書就稀裡糊塗的簽字呢?
這樣說來,即便她肚子的寶寶出什麼事情,醫院有協議書爲證,不會承擔半點責任。
護士冷冰冰的,將協議書猛地抽回去,可能擔心他毀滅這證據:“看清楚了嗎?不負責任的是你們,不是我們醫院!”
莊語岑啞口無言,眼睜睜看着護士拿着那份協議書,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他還在手術室門口焦急的等待着,心中暗暗祈禱,祈禱上蒼保佑他的骨肉,一定不要出事,他很喜歡小孩,很盼望某一天可以見到那個可愛的寶寶。
在他焦急的同時,燈火通明的手術室內,戴霜霖遭到了更加嚴厲的斥責。
手術正在進行中,針頭剛被取出來,兩個醫生還在議論着,非常訝異的看着那枚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