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醫術雖然比我差 但是有經驗
沈涼墨這個時候,其實最想做的還是趕快到蘇薇的身邊,告訴他他來娶她了。
翻看這些資料,思索問題,有助於他打發飛機上無聊的時間。
“大哥。”沈涼墨的頭上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涼墨擡眸,見沈軒站在自己面前,他點頭示意,沈軒便在他的對面坐下來。
沈軒輕聲道:“大哥,你說媽媽,她還在人世嗎?”
“我也不能確定。”沈涼墨搖搖頭,“但是隻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
沈軒贊同地點頭,說道:“沈北臨綁架蘇薇那次,到過蘇格蘭。說明沈北臨在蘇格蘭呆過一段時間,也許在蘇格蘭能查找到線索也不一定。”
聽到這話,沈涼墨眼眸一亮,隨即恢復了平和:“我會盡力的。”
他看到沈軒眼眸發紅,顯然沒有休息好,又在擔心楊素青的事情,便說道:“你去休息一會兒吧。”
沈軒站起身來,長身玉立,忽然說道:“大哥,對不起,爲做過的一切,向你道歉。”
沈北臨的案件真相大白,很多事情不用解釋,大家也都知道自己曾經扮演過的角色,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模樣了。
沈涼墨心底微微動容,真的沒有想過,沈軒會是自己同父同母的親兄弟。沈軒的性格,和他太不一樣了。
不過,有這樣的兄弟,倒也不是壞事。
沈軒的爲人和品行,都是讓人值得信賴的。曾經做那麼多事情,也不過是因爲一夕之間,失去了重要的最親的親人,纔會失去理智。
沈涼墨擡眸望着沈軒,黑眸裡靜得如同一汪寒潭,沉穩,內斂,低聲道:“去吧。”
男人之間的感情,本就無需多言,只是簡單的幾句交流,就勝過一切。
沈軒的腳步在沈涼墨身前頓了頓,便轉身,大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望向窗外的藍天白雲,沈軒思緒萬千,漸漸地迷失在那一片空曠的天際……
此刻的蘇薇,已經在青陽少爺的房間裡,盛裝打扮好了。
而青陽少爺,也安排人去接俞振聲了。雖然青陽少爺和沈涼墨等人都知道,俞振聲不是蘇薇的親生父親,俞振聲自己也失去了對於繁華塵世的一切興趣,每日都住在鄉村,以務農、釣魚爲樂,但是蘇薇還並不知道俞振聲不是自己的父親。
而且俞振聲對於蘇薇,確實也是非常愛護的,知道蘇薇結婚,他肯定怎麼都會盡快趕過來,將蘇薇送到沈涼墨的手上。
離晚上的時間還早,但是蘇薇也有點坐不住了。
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呼吸就是慢不下來,整個人都很緊張。
青陽少爺笑道:“要見到他就這樣的表情,你讓我很挫敗。”
蘇薇赧然地笑了笑,拍着胸口,她的胸口是真的很悶,無論如何,都平靜不下來。
她問道:“他那邊有消息傳過來嗎?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青陽少爺真的沒有收到消息,本來他是安排了人在那邊的,但是經過那麼長時間的追擊,還有人能跟上沈涼墨和沈北臨的步伐,纔是奇了怪了。
所以到現在,也還沒有什麼消息傳過來。
蘇薇又開始緊張了:“你說他,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怎麼會。他是那樣的人嗎?”青陽少爺自信滿滿地爲沈涼墨辯解道,好似是自己被質疑了一般。
蘇薇只好繼續等待,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踢得有點厲害,她真的是坐不住。
站起來走了幾步,又覺得自己的身體太累,根本就支撐不了,只好坐下來。
青陽少爺半跪在她身邊,伸手握着她的手,說道:“來,蘇薇,跟我一起,深呼吸……一二,呼氣……”
門嘭地一聲被打開,一道清秀的身影走了進來,鳳卿的雙手插在兜裡,斜睨了青陽少爺一眼,像抓住了什麼似的,說道:“好啊,你趁沈涼墨不在,讓蘇薇撮紗,跟你進教堂……”
他已經聽說了青陽少爺準備教堂結婚的事情,外界都傳青陽少爺要娶雲少爺了。
鳳卿便坐不住了,踢踢踏踏地走了過來。
雖然沈涼墨他也看不上,不過青陽少爺也不能橫刀奪愛啊?
“沒有人比你事更多了。”青陽少爺頭也沒回,說道,“給我關上門。”
鳳卿只得老老實實去關門,然後到了青陽少爺和蘇薇身邊,說道:“不要告訴我你們動真格的,我替沈涼墨不服。”
“不服來戰!”青陽少爺手腕一翻,手中寒芒一現,極度鋒利的匕首已經握在掌上。
鳳卿掏出一把手術刀:“誰怕誰?”
蘇薇好不容易做完一個深呼吸,說道:“你們倆別鬥了,鳳卿神醫,我今晚是要和沈涼墨一起進教堂。”
“啊?”鳳卿收回了手術刀,上前道,“恭喜啊。要我做伴郎嗎?蛋糕買好了嗎?香檳要嗎?話筒缺不缺,我有現成的?”
蘇薇笑道:“謝謝你的好意了,我們一切從簡。”
鳳卿只得訕訕地說道:“喜酒會請喝嗎?”
“等我們回去,我一定送你兩瓶上好的紅酒。”蘇薇知道鳳卿好酒,鳳卿幫了這麼多忙,到時候沈涼墨一定會不吝惜地送他紅酒的。
“可以自己去沈涼墨的酒窖裡選嗎?”鳳卿得寸進尺。
蘇薇也不能替沈涼墨做決定,剛要說話,就聽到一陣侷促的敲門聲,青陽少爺說道:“進!”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內室,下屬忙上前來說道:“青陽少爺,根據可靠消息,墨少已經上了飛機,帶着兩位小少爺一起,很快就要降落在蘇格蘭機場了。”
青陽少爺一喜,坐在內室的蘇薇也是一喜,隨即一慌,問道:“鳳卿神醫,你看我的妝花了嗎?”
“花了,花癡了。”鳳卿認真地低頭,審視了蘇薇的臉頰一番,沒好氣地說道。
蘇薇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低下頭去,絞着手指。
青陽少爺那邊早就打發了下屬,走到蘇薇這邊來,笑道:“沈涼墨過來了。他平時很精明,這次連電話都不打一個。待會兒他過來,你也要先拿着你大小姐的架子先。”
其實不是沈涼墨不打……他是真的忘記了。
越忙越亂,越亂越喜,想到就要見到蘇薇了,他真的就忘記了要先打電話跟蘇薇說一聲這件事情。
蘇薇聽得心頭歡喜,笑道:“那沈先生就是處理好他手上的事情,他也沒事了?”
“這一次抓到神秘人,神秘人肯定還有很多餘孽需要對付,不過那些都算是新,他身邊自有人去處理了。”青陽少爺提起的心,也全部放回了肚子裡。
蘇薇點點頭,站起身來,想去看看自己鏡子裡的妝容。
想到要結婚,她的心頭就思緒萬千,一刻也不能平靜下來。
她站起身來,忽然感覺到肚子裡傳來一陣疼痛,她難過地蹙起了秀眉,對鳳卿伸出了手:“鳳卿神醫,我不太舒服……”
鳳卿看着她,笑得人畜無害:“不就是結個婚嗎?你看你的樣子,跟從來沒結過婚似的,至於緊張成那樣嗎?……哦,不過你本來就沒有結過婚。”
鳳卿走向蘇薇,蘇薇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
青陽少爺見蘇薇臉色忽然變得煞白,忙伸手扶住蘇薇,蘇薇已經是站立不穩,倒在了他的懷抱裡。
鳳卿皺皺眉,伸手搭上蘇薇的脈搏。蘇薇艱難地說道:“我……肚子好痛……”
“看樣子快要生了。”鳳卿皺眉,對青陽少爺說道,“你將她抱,放平躺好。”
青陽少爺驚訝道:“怎麼會快生了?不是才七個月多嗎?書上都說要懷九個月呢?”
在美國的時候,蘇薇差不多六個多月,在蘇格蘭這邊,輾轉算來,也才一個月的樣子,加起來離預產期還早着呢。
鳳卿搖頭:“她是雙胞胎,本來就容易早產。本來我預計能讓她保着到八個多月的樣子。但是現在看樣子是沒有辦法了。”
蘇薇已經疼得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了,整個人都好似陷入了巨大的泥沼之中,一股巨大的疼痛將她撕扯開來,也使勁的將她往下拉。
青陽少爺忙說道:“那馬上去醫院。來人,來人,快點備車!”
“來不及了。”鳳卿按住了青陽少爺,“現在經過路途的顛簸,反而增加感染的機會。你這屋子很好,適合接生,找人把我的藥箱拿來。”
鳳卿這個時候,倒是比青陽少爺冷靜得多。
青陽少爺愣了愣,大步朝外走去,親自去鳳卿的房裡拿藥箱。
他推門走進去,便看到一道身影從砸裡出來,那人回過頭來,看到青陽少爺。
青陽少爺驚道:“鳳卿,你怎麼過來了?蘇薇現在很危險,你過去守着她。藥箱我來拿!”
那是鳳悠然。
聽到如此,鳳悠然點點頭,朝門口走去。
鳳卿在青陽少爺的房間裡,守着蘇薇,忽然一拍腦袋,說道:“糟糕,我從來沒有爲女人接過生,空有一肚子理論知識。這會兒下不去手啊?”
他伸手在蘇薇的肚子上探了探,感覺到胎兒在蠕動,也感覺到蘇薇在努力支撐,但是他自己,卻忽然束手無策,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正在這個時候,感覺到眼前身影一閃,只見鳳悠然出現在自己面前。
鳳卿大喜過望:“我怎麼忘了你在這裡呢?你有經驗,你來吧!”
鳳悠然看了一眼躺在上的蘇薇,她已經痛得有點脫力了,臉上大顆大顆的汗珠,貝齒將嘴脣都咬破了,脣上全是紅印。
生雙胞胎,本就比其他的要難。如果說女人生孩子是經歷鬼門關,那麼生雙胞胎,那就是左手是病,右手是棺材。
鳳悠然眉眼一凜,再無遲疑,伸手扯掉襯衣鈕釦,將襯衣脫了下來,他的裡面,卻是一件涯的貼身打底衫,款式非常秀氣。
他伸手,刷刷兩下,短髮一下子揭開,一頭黑色的長髮傾瀉而下,披滿了整個肩膀。
他快速將頭髮紮成一個幹練的馬尾,刷刷又是幾下,不知道她做了些什麼,原本和鳳卿一樣的身高和體型,變得矮了許多,也纖細了很多。
他,不,這個時候應該說是她了,戴了口罩,只留出了一雙漆黑如同點墨的眸瞳,迅速套上了一件白大褂。
她動作迅速敏捷,十分乾練,帶着口罩,看不到下半部分的臉,但是露出的眼眸,像是初晨的朝陽一樣,明亮之中,帶着淡淡的光華,讓人一見傾心,甚至忍不住想去摘下她的口罩,看看口罩下,到底有一張怎樣動人的臉龐。
做完這些,前前後後不過一分鐘的時間,鳳卿看得眼睛發直,羨慕道:“好想學,好想學。”
“先做正事。”鳳悠然說道,聲音十分清脆動人,如同黃鸝鳥的啼叫一般。整個屋子裡壓抑的氣氛,都隨着她的聲音,爲之一變。
鳳卿也已經很久沒有聽見過她用本來的聲音說話了,不由讚道:“就該這樣說話,纔好聽。”
敲在此時,青陽少爺娶了藥箱進門而來。
一進來的時候,便感覺到屋子裡的氣息不對。
他迎上前去,看到一抹陌生而亮麗的背影。那背影,看上去有點熟悉,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一般。
但是他來不及多想其他的,將藥箱遞給鳳卿說道:“鳳卿醫生,藥箱在這裡了。”
鳳卿醫生接過來,卻是一副要做助理的樣子,對鳳悠然說道:“開始吧,蘇薇已經有點支撐不住了。”
鳳悠然點頭,幾步上前到了蘇薇身邊,熟練的伸手,然後指示道:“拉上簾子,不要讓冷風吹進來。準備熱水。鑷子準備,消毒的藥物準備。”
鳳卿聽話地馬上準備,青陽少爺則馬上去安排人準備熱水。
青陽少爺見到不是鳳卿幫蘇薇接生,整個人都緊張了:“鳳卿神醫,這是……”
鳳卿這會兒站在簾子之外,簾子隔開了蘇薇和外面的世界。他擺擺手道:“這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開門及關門弟子,她做事,我完全放心,你也放心。”
簾子裡,蘇薇痛苦不堪地發出了叫聲,那個女孩子,也熟練地說道:“呼吸,呼氣,吸氣,用力,很好,很好……”
青陽少爺哪裡放心,掀開簾子要走進去,鳳卿擋住了他:“她十分有經驗,你不要隨便進去,免得讓蘇薇和兩個小奶包感染。”
青陽少爺忍了又忍,掀起簾子的手背上,青筋爆出,終於,還是放開了手。
他的樣子非常嚇人,眼眸赤紅,臉色比蘇薇剛纔好不了多少。
鳳卿笑道:“安啦安啦,她真的很棒的,醫術雖然比我要差點,但是有過給雙胞胎接生的經驗,所以一定能成功的……”
“鳳卿,鑷子!”裡面傳來了那個女孩的聲音。
她的聲音平和有力,聽起來十分的冷靜和傲然,也十分堅決,讓人一下子就感覺到,她是個可以信賴的醫生。病人交到她的手裡,完全可以放心。
她的聲音讓青陽少爺平靜下來,青陽少爺纔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人,去將爲小小奶包準備的衣服拿過來,給蘇薇找來乾淨的換洗衣物,以及其他一切需要的東西。
沈涼墨和整個沈家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進入俞家大門的。
沈涼墨大步流星地朝大廳裡走去,他臉上平靜,但是急切的腳步早已經暴露了他急切的心理。
他大步步入客廳,便見到客廳裡已經佈置安排了一番,張貼着囍字,鋪設了新鮮的花朵,打扮得光鮮齊整,亮麗如新。
想來青陽少爺,早就準備好了一切,他只需要接到蘇薇,就可以前往教堂了。
到達教堂後,便剛剛好趕上時間。
但是客廳裡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青陽少爺?蘇薇?”沈涼墨喊了一聲,迴應他的是空蕩蕩的空白。
他的心一下子提起來。
剛纔進入俞家大門,他就察覺到不對,往日僕傭衆多的俞家,今日竟然一個人都沒有,連應門的人,都不知道哪裡去了。
他心裡頓時一個揪扯,大步上樓,轉過幾個拐角,往蘇薇的房間裡走去。
沈南生和沈軒等人,見到此種情況,也都趕緊跟隨着他的腳步,往前走去。
沈涼墨這個時候看到許多人,都圍繞在青陽少爺的房間門口,端着東西,前前後後走動,一個個都是奔忙的姿態。
端出來的東西,都帶着血跡。
沈涼墨幾乎失控,抓住一個男傭,大掌幾乎掐入他的肩膀裡:“發生什麼事情了?蘇薇呢?”
話音出口,才趕緊到整個聲音都變得自己也無法辨識了。
那個男傭是見過沈涼墨的,被他掐得都快散架了,忙說道:“我也沒有見過大小姐……”
沈涼墨的理智脫離意識,“怎麼可能?蘇薇去哪裡了!”
那個男傭整個往後倒去,跌坐在地上,物品灑了滿地,竟然被沈涼墨捏斷了一根骨頭。
沈涼墨大步繼續朝前,柯皓哲快步上前到他身邊:“老大,老大,你冷靜點。蘇薇在這邊是男裝打扮,除了青陽少爺外,誰也不知道。你問這些僕傭也無濟於事。”
沈涼墨才略略回神,是,蘇薇是男裝打扮,男傭怎麼可能知道她在哪裡?
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是青陽少爺受傷了嗎?如果他受傷,那蘇薇呢?
沈涼墨大手一揮,推開了青陽少爺的門。
青陽少爺攥着拳頭,立在一處紗簾之外,眉頭緊鎖。
“蘇薇呢?”沈涼墨的聲音已經帶着一絲痛苦的嘶啞,透過緊張的空氣傳遞到青陽少爺的耳膜邊。
青陽少爺見到沈涼墨,深深地鬆了口氣:“你終於來了。蘇薇早產了,醫生正在幫她接生。”
“什麼?”這句話如同驚雷一樣,在沈涼墨的耳邊炸開。
早產?那她會遇到什麼危險?對她的安全有沒有什麼傷害?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伸手掀開紗簾,走了進去。
只見一個醫生正在低頭忙碌着,上的蘇薇,臉色蒼白布滿了汗水,整個人都已經快要脫力了。
醫生見到他進來,吩咐道:“你,過去,給她加油打氣。”
鳳悠然的話,十分不客氣,但是沈涼墨竟然沒有覺得有絲毫違和,馬上大步走到蘇薇身邊,在她身邊單膝跪了下去。
就算鳳悠然不說,他也會陪伴着蘇薇,陪伴她度過最痛苦難熬的時光。
蘇薇已經快沒有力氣了,整個人都靠着最後一點毅力在支撐。突然,耳邊傳來沈涼墨低低的聲音:“蘇薇,我來了。”
蘇薇勉強睜開眼瞼,但是根本看不清楚沈涼墨的樣子,但是他的聲音傳來,無疑是爲她注入了新的力量,她伸出手,朝着他的手伸去。
沈涼墨忙伸出大掌,接過了她的兄,雙手將她的一隻手捧住,看着她疼痛和受苦,他的心也痛起來,恨不能以身代勞,替掉她的所有苦難和疼痛。
“蘇薇。”他低低出聲,緊緊地捧着她的手。
而沈南生、沈軒、柯皓哲還有沈老太太跟過來,被鳳卿全部趕開了:“外面等,外面等。”
兩個小奶包,剛纔一直跟在沈軒身邊,聽到裡面傳來的媽咪的痛苦的聲音,都踮起了腳尖:“媽咪怎麼了?媽咪生病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