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顧妍洋醒來的時候,是在穆琛懷裡醒來的。
她穿着小襯褲伸了伸懶腰,轉身剛想去抱枕頭,結果卻抱住了一個緊窄的腰身。
“唔…”顧妍洋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在看到穆琛的側腰時,微愣了一下,隨後又繼續伸手摟了摟,擡眸對上穆琛的眼睛,用腦袋往他懷中蹭了蹭:“穆琛哥哥早…”
“不早了”穆琛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鐘了”
“才七點鐘就是早嘛…”顧妍洋還沒睡醒,不滿的撒着嬌,穆琛徑自下了炕,一把掀開被子,幾下將被子疊成了個豆腐塊放在炕尾的地方,然後伸手啪的一聲,拍了下顧妍洋的小臀:“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起牀起牀,不許賴了”
“是你相親又不是我”顧妍洋捂住屁屁翻了個身,隨後又往裡一滾,懶咪咪的趴在那兒,動也不想動。
昨晚躲在穆琛懷裡睡覺好舒服好舒服…好溫暖,現在一點也不想起,她還沒睡夠!
“你不去幫我把把關麼?”穆琛繼續拍小孩彈性良好的屁屁,顧妍洋吃痛,捂住屁屁哼唧道:“不許拍了…痛…穆阿姨都說了不許我去…”
“你有這麼聽話?”穆琛挑眉看着她:“去不去?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唔…”顧妍洋擡起頭懶懶的翻個身:“去”
……
外屋炕上,穆錦錦和小花兒還在睡着,裡屋穆琛的炕上,顧妍洋在爲了起牀這件大事,努力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穆琛握住她的手,將她拽起來,顧妍洋懶洋洋的坐在那兒,伸手揉了揉眼睛。
穆琛等着她自己穿好棉褲之後,再給她穿上襪子,穿上鞋子,穿好毛衣,確定弄的暖暖的了,這才拽着迷迷糊糊的顧妍洋去洗臉。
陳蕊見了,忍不住朝穆琛笑着搖頭:
“這丫頭,又纏着你。”
“這就是個小麻煩“穆琛推着顧妍洋轉身朝陳蕊無奈的搖頭,臨出屋進廚房之際,又跟陳蕊開口說道:
“媽,一會兒你帶着錦錦和小花兒走着去吧,我騎車帶着妍洋先過去,我答應妍洋在相親之後,就帶她去集上買吃的。”
顧妍洋一聽到去買好吃的東西,頓時睜大了眼睛,喜滋滋的擡起頭,雖然她心思不是小孩子,但想到能和穆琛兩個人去逛街,還是感覺異常興奮。
“誒呀,我不是說過讓她在家唸書嗎”陳蕊搖頭:“穆琛你就知道慣着她”
“慣了這麼多年了,又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只能繼續慣着了,不然咋辦?”
穆琛說完,擡頭朝陳蕊笑了幾聲,替顧妍洋又求求情,見陳蕊點頭答應了,這才推着顧妍洋去洗臉。
……
陳芬家距離穆家不遠,出了村子朝後面走不遠就到了。
因爲陳蕊要帶着穆錦錦和小花兒走着去,所以出發的提前了一些,她叫醒了穆錦錦和小花兒,帶着她倆率先出了門,站在門口拿東西。
爲了今天這事兒,小花兒特地穿的乾淨漂亮,她看着身旁正檢查東西的陳蕊和穆錦錦,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一想到一會兒顧妍洋得自己在家寫作業,而她要陪着穆琛哥哥一起出門相親,小花兒就高興的不得了。
看看,她學習成績好,人又乖巧,穆阿姨和穆叔叔很喜歡她,連出門都喜歡帶着她出去。
顧妍洋比不上她。
陳蕊拿好了東西,見穆琛推着顧妍洋出了屋,急忙把魚和水果遞給他:“這些東西你拎着,掛在車把上,我就不帶了”
“誒,好”
穆琛點頭,將東西掛在了車把上,小花兒看着穆琛擺在一旁的車子,不解的眨了眨眼睛:
“穆大哥,你不和我們一起走着去,而是要騎車過去嗎?”
“嗯”穆琛點頭,單腳邁上車,陳蕊見他身上穿着舊衣裳,急忙問道:“誒呀,你咋沒穿昨天那一身啊?我看昨天那一身挺精神的”
“穿着隨身最舒服”穆琛沒打算深解釋,就只隨便說了一句,陳蕊見狀,只好點頭,轉身朝站在小花兒身後面啃蘋果的顧妍洋招了招手:
“來來來,快去吧,你和你穆琛哥哥小心着點,相完親去集上買東西的時候不要亂跑,知道嗎?”
小花兒不知道自己身後站着顧妍洋,還以爲是陳蕊跟自己說話,立刻驚喜的睜大眼睛,她目光直愣愣的看着穆琛身前的車樑,心底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穆阿姨剛剛的意思是說,她可以坐穆大哥的自行車去嗎?
相完親之後還可以一起去集上買東西?
小花兒第一次能和穆琛有這樣的近距離接觸,不禁高興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擡腳就要朝穆琛的車上走。
誰知,下一秒,顧妍洋卻從後邊兒越過了她,當着她的面,踩着穆琛的腳踏側坐在車樑上,躲進了穆琛的懷裡。
“……”小花兒看着顧妍洋走過來時的方向,這才猛然意識到,原來剛剛陳蕊是在跟顧妍洋說話。
她見穆琛載着顧妍洋騎車就走,不禁尷尬的漲紅了臉,轉頭看向陳蕊,納悶的皺起眉:
“穆阿姨,昨天不是說不讓妍洋姐姐去嘛?妍洋姐姐的作業怎麼辦?她不及格的。”
“誰讓你穆大哥慣着她?誒,算了,隨她去吧。”陳蕊笑着搖搖頭,轉身鎖上門:“走吧,她倆騎車去,你們倆就陪着我走着去吧”
聞言,穆錦錦點頭,挽着陳蕊的胳膊走在一旁,和陳蕊有說有笑的聊着天,小花兒心裡頭卻很不是滋味,總有種被人當衆呼了一巴掌的感覺。
虧得她剛纔那麼開心,那麼興奮…弄了半天,原來都是她想多了啊。
小花兒看着自己特地打扮乾乾淨淨的模樣,忽然感到神情沮喪。
她一聲不吭的往前走着,就這麼聳拉着腦袋。
穆錦錦雖然之前在醫院的時候才狠狠教訓過她,但該關心的依舊關心,她見小花兒沒精神頭,立刻關切的問道:
“小花兒,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有”小花兒朝穆錦錦搖搖頭,嘴巴撅的高高的。
她看着前邊兒穆琛和顧妍洋越騎越遠的背影,只覺得心底難過的要命,連想哭的心思都有了。
……
陳芬媽媽是個熱情好客的主兒,因此,她自從和陳蕊談完了兩家孩子見面的事情後,在相親這天的一大清早就開始等,一看到穆琛騎車載着顧妍洋遠遠趕來,立刻走出院去迎他:“穆琛啊,在這兒呢在這兒呢!”
穆琛看見出來迎人的陳芬媽媽,急忙停下車,笑着道了聲阿姨好,然後把東西遞了過去。
陳芬媽媽笑着接過東西,示意穆琛可以把車子停靠在一旁,她上下打量着穆琛的穿着,只覺得怎麼看怎麼順眼,連連誇讚道:
“誒呦,這小夥子,真是出息了!大學忙不忙啊?對了,你媽呢?怎麼就你自個兒來了?”
穆琛朝陳芬媽媽笑了笑:“我媽在後面,我一會兒還要帶着妹妹出去,所以就騎車過來了”
說罷,伸手摟着顧妍洋的肩膀拉着她一起進了屋。
陳芬只知道陳蕊還有個小閨女叫穆錦錦,並不知道她家現在還有別的姑娘,
剛纔一聽穆琛喊顧妍洋爲‘妹妹’還以爲她就是穆錦錦,不由得仔細盯着着顧妍洋那精緻的小模樣,蹙眉猜測:
“這個是錦錦嗎?年紀看上去好像不到十五歲啊”
而且……似乎和穆琛長得不太像?
“不是不是”穆琛一見陳芬媽媽誤會,急忙開口澄清:“她是我鄰居家的妹妹,平日裡和我玩的好”
“哦哦,是這樣啊”陳芬媽媽點點頭,伸手摸了摸顧妍洋的小腦袋:“這丫頭長得真好看,尤其是眼睛”
聞言,顧妍洋朝陳芬媽媽敷衍似的笑了笑喊了一句“嬸子好”,隨即才轉頭看了看陳家的小屋,暗暗打量。
陳家就一個屋子,中間拉着一道簾,或許是因爲白天的關係,所以這道簾子現在是打開的。
這屋子的地中央放着一套方桌椅,裡面外面兩張炕,外面的炕頭乾淨整潔,有條不紊。
而裡面的炕頭卻鼾聲大起,似乎是睡着一個人,這人用被子蒙着頭,身上蓋着大棉被一起一伏的,也看不出是男是女。
她周圍的炕上堆着亂七八糟的臭襪子和衣服,腳底下,擺着女兒家穿的胸衣和小褲褲。
這些貼身的衣物看起來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洗沒洗,就這麼大刺刺的胡亂丟在哪兒。
顧妍洋踮着腳尖探探頭,心裡頭估摸着,眼前這位睡懶覺的,應該就是穆琛哥哥今天的相親對象,陳芬了。
陳芬媽媽沒想到陳芬到現在都還沒起牀,立刻尷尬的漲紅了一張臉,急忙轉身拉上簾子走進去,拽着陳芬讓她起來。
起初陳芬還在睡夢裡面嘟囔着,陳芬媽媽壓低了聲音,似乎是在呵斥着什麼,過了好一會兒,屋子裡面才響起陳芬那略顯不滿穿鞋聲。
簾子下面,陳芬媽媽穿着那雙小布鞋,在那裡面走來走去,想來應該是在幫陳芬收拾屋子。
顧妍洋和穆琛爲了避嫌,轉身盯着外面的風景一邊聊一邊等。
倆人一直等到陳蕊都帶着穆錦錦和小花兒走來了,這陳芬才梳洗乾淨,被陳芬媽媽硬推着從簾子後面走了出來。
“喲!陳姐你來啦”陳芬媽媽朝陳蕊笑着打招呼,伸手推了推一旁杵在那兒的陳芬,讓她跟陳蕊打招呼。
陳芬梳着倆麻花辮,身上穿着一件厚花襖子和黑棉褲,紅彤彤的大臉蛋上,眼睛胖的只剩下一條縫,魁梧的身材好似能裝下兩個穆琛。
顧妍洋和小花兒還有穆錦錦三人,誰也沒想過這個陳芬能長成這副模樣,紛紛抿起脣。
陳芬看着陳蕊,嘟嘟囔囔的朝她打了聲招呼:“陳阿姨好。”
“誒,好,陳芬一看就知道是個福相”在陳蕊眼中,姑娘長得美醜倒也不太重要,只要好生養,能幹活就行。
她沒看到陳芬沒起牀時那亂糟糟,散發着異味兒的屋子,擡頭見這小屋乾淨整潔,還以爲陳芬內務做的不錯,挺會把持家,不由得滿意的點點頭。
陳芬媽媽迎着陳蕊等人,讓她們坐下,隨後才朝陳蕊指着自己身旁的陳芬,憨笑道:
“陳姐,其實吧,我閨女她樣樣好,別的沒毛病,就是有點胖,身體可強壯了!”
“沒事,胖點好,胖點生孫子”
陳蕊笑着朝陳芬媽媽點點頭,倆人聊的歡實。
陳芬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的穆琛,大臉蛋一紅,羞答答的說道:“穆琛,你,你平時都喜歡做什麼啊?”
穆琛看着陳芬那張大胖臉,實在是難以透過她的外表去看她的內在美,只好開口敷衍道:
“國防科技大學的生活比較嚴謹,和部隊沒區別,平時除了鍛鍊就是看書”
“大學啊”陳芬點點頭,羞紅着臉:“那你真厲害,我家是養豬的,我平時就愛伺候那幾個豬崽子,不信你去圈裡看看,我養的可肥了呢”
“…嗯。”穆琛聽她說這話,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接什麼,只好尷尬的點點頭。
陳芬看着穆琛,臉越來越紅,陳芬媽媽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問道:“芬芬,你看,媽給你找的這個對象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