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洋啊，這不是小事兒，你先回去，我和你穆阿姨商量商量。”
穆耀軍看陳蕊怔怔的站在那兒沒有反應，急忙開口讓顧妍洋先回去，見顧妍洋走遠了，這才轉身推了一下陳蕊：
“怎麼了？瞎想啥呢？孩子跟你說話你都沒反應。”
陳蕊回過神，攤開手心，看着顧妍洋剛剛遞給她的二十塊錢，有些心酸的開口問道：
“這些錢，你知道是咋來的不？”
穆耀軍搖頭：“我也不常常在家，成天在外面幹活兒，怎麼可能知道妍洋這筆錢是哪裡來的。”
聞言，陳蕊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緩緩說道：“這筆錢，是妍洋她成天天不亮就起來去市場出早餐攤，辛辛苦苦賺來的。”
穆耀軍一聽，立刻皺起眉頭責怪道：
“出早攤得凌晨四點就出來，那這孩子白天還得上學，晚上能休息的好嘛？你知道她這樣做，咋還不攔着點兒？”
“誒，都是我大意了”
陳蕊垂眸，聲音淡淡的，眼底劃過一抹自責：
“我起初是知道這件事兒，但我沒在意，只以爲是妍洋這孩子年齡小，一時看到大人賺錢所以感到新鮮，你想啊，咱家錦錦小時候不也是這樣嘛，成天嚷嚷着要賺錢，可沒想到，她這孩子是認真的。”
“那縫紉機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穆耀軍轉頭看向陳蕊，陳蕊皺皺眉，沉默了一下，隨後開口：
“我不知道這孩子想買來幹嘛用，如果是着急的話，打會這種估計會很慢，如果打會抽籤拿到第一名便也罷了，如果是拿到最後一名，豈不是得等到將近一年？”
“嗯”穆耀軍點點頭：“沒錯，而且打會接下來的幾個月，每個月都得給錢，這孩子總是天不亮就起來，對身體不好。”
“更何況，咱家現在多了兩個孩子，錦錦穿過的那些衣裳，袖口都起毛邊兒了，不能穿了，的確是得裝個縫紉機了，明天我去買吧。”
陳蕊說完，伸手從自己另一個口袋裡面拿出了一百三十塊錢，緊緊攥着，穆耀軍愣了一下：“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上次賣豬崽子的時候攢下來的。”陳蕊話還沒說完，穆耀軍便立刻不滿道：“那我之前說想買酒的時候你告訴我沒錢？”
“你還記得自己是纔出院不久的人嗎？竟然還想喝酒，要不是我告訴你沒錢，你不得把自己再喝到醫院裡去？”
陳蕊說着，狠狠朝他翻了個白眼：“年輕的時候我看你還挺嚴於律己的，這怎麼老了之後反倒變成這樣了！”
“……年輕的時候當兵不能喝，現在都這麼大歲數了還不能喝喝酒調節身心了？”穆耀軍滿臉不樂意，最後又擡眸問了一句：“所以說，你想用這筆錢給妍洋買縫紉機？”
“……嗯”陳蕊點點頭，攥着那一百三十塊錢的手又微微緊了緊，穆耀軍抿脣，從口袋裡翻出個旱菸袋子，捲了一支旱菸叼在嘴裡：
“這錢，是想攢給錦錦和穆琛的吧？你自己平時也得添點兒東西，不捨得就別花了，我去預支一個月的工資，再加上你手裡邊這三十，妍洋那錢你替她收着，縫紉機的錢就足夠了。”
“不行”陳蕊搖了搖頭：“你賺錢也不容易，我這兒有錢就先用着”
“嗯。”
穆耀軍看了陳蕊半晌，點了點頭，他看四下無人，伸手從後面環住陳蕊的腰：
“真辛苦你了，我原本以爲穆琛去了國防，你還能輕鬆點兒的，結果…沒想到…”
“我一點兒也不辛苦。”陳蕊轉身摟住穆耀軍的腰，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妍洋她這孩子命不好，顧家家裡沒個老人把持，爸娘又都不疼，現在又來了小花兒這個小可憐，我覺得孩子在身邊兒的感覺挺好的，不然穆琛走了，咱家這麼一冷清下來，我反倒會不適應呢。明天一早我就去給她買縫紉機，然後妍洋要是問起來，你就說是參加打會來着，錢她要是每個月真按月給，我再幫忙攢着就是了。”
陳蕊邊說邊鬆開手，低頭站在鍋邊兒把飯菜蓋好：
“這孩子雖然一直都跟咱家走的近，但咱終究不是她親爸娘，她要是知道了縫紉機不是打會打的，而是花錢買的，肯定會感到不自在。到時候讓她產生一種欠了咱的想法就不好了，一個孩子，別給她太大壓力。”
“我知道，我都明白”穆耀軍點點頭，看着廚房牆上掛着的日曆：“這都七月份了，眼瞅着還有半年多，穆琛才能回來。”
“嗯，快了，等過年就好了。”
陳蕊擡頭，伸手輕撫着上面掛着的日曆，臉上劃過一絲落寞的表情。
……
第二天中午，由於是週六週日，所以顧妍洋起了個大早做好豆腐腦以後，多準備了多半的涼皮，和紅豆餡，準備去市場上擺早餐攤。
穆錦錦和小花兒打着哈氣起牀的時候，顧妍洋已經準備好東西準備走了，穆錦錦睜開朦朧的睡眼，一看到顧妍洋準備出門的背影，急忙揉着眼睛，穿着拖鞋追出去：
“誒誒！顧妍洋！你等會兒我！我也去！”
顧妍洋轉頭，腳步頓了頓，站在院子裡等她，穆錦錦急忙轉身回去換衣服，出來的時候，手裡還握着小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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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一起接過顧妍洋懷抱着的東西，迷迷瞪瞪的走出了家門。
“你們倆非得跟來幹嘛，難道不困嗎？”
顧妍洋無奈的搖了搖頭，穆錦錦打了個哈欠：“困，但是你一個人太累了，我們倆在的話，還能快點兒”
“我的攤上多了份兒炸油條和油炸糕，現在還連帶着賣豆腐腦跟涼皮，的確是需要幫手”
“以後我和你一起過來賣早餐！妍洋姐姐”小花兒揚起腦袋看着顧妍洋：“然後賣完了早餐，咱倆就一起去學校”
“你們兩個成雙成對，那我怎麼辦啊？”穆錦錦可憐兮兮的看着這倆人，顧妍洋看着她那副模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忍不住伸手去蹂躪了一下小花兒的腦袋，跟這倆人宣佈道：“其實我也用不着幫忙了，因爲我很快就打算不做早餐攤的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