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嚐嚐。”陳蕊點頭,連忙就着顧妍洋的手上的湯匙嚐了嚐糖醋排骨味道,仔細咂咂舌之後,給予誇獎:“味道真不錯,酸甜剛好”
顧妍洋點頭,陳蕊合上鍋蓋子準備等湯汁熬幹,從廚房走出去,顧妍洋熟門熟路的順着後門走到院子裡,隔着老遠,就看到了裴鈺軒正蹲在穆家的院子裡收拾花草的背影。
她靜悄悄的走過去,戴上一旁放着的厚手套,背對着穆琛,幫忙清理另一邊牆上的南瓜藤。
這南瓜藤也是餵豬草,每到初夏的時候就會爬的滿牆都是,顧家家裡的那些南瓜藤,全都是她一個人清理的。
想想二十一世紀的時候,這些餵豬草竟然會漲到那麼貴,顧妍洋便忍不住在心底唏噓,決定等以後自己有了只屬於自己的小家的時候,就多種點這些值錢的東西。
穆琛收拾完手裡的活兒,將剪下來的南瓜藤摘去一旁放着,轉身準備收拾這邊的時候,卻見顧妍洋已經埋頭將其他牆壁上的南瓜藤給清理乾淨了。
他伸手拍了下顧妍洋的小腦袋,顧妍洋被他拍的哎呦一聲跌坐在地上,顧妍洋轉頭,捂着腦袋很委屈的瞪着他:
“我在幫你幹活呢!打我幹啥!“
“誰讓你幫我幹活了,才發過燒,還想再扎一次針是不是?”穆琛一把抓過她的手摘掉手套,攤開她細白細白的手心,看上面沒有口子也沒有毛毛刺兒,這才放心的握住她的手,帶着她一起回屋。
回到屋內,顧妍洋朝陳蕊笑了笑,和她講着自己今天遇到的趣事兒,起初她還開心的聊着,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一下一下的打起了瞌睡。
見顧妍洋睡的漸熟,陳蕊小心翼翼的給她蓋上被子,轉頭走進穆琛的屋內,在他桌子對面坐下:
“鍋裡還做着糖醋排骨呢,那是妍洋做的,你一會兒吃的時候,記得誇誇她,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啊?”
聞言,穆琛從書裡面擡起頭,神情有些驚訝:“妍妍做的?”
陳蕊點了點頭,靠在椅子背上,嘆息着說道:
“誒,妍洋這孩子也是命苦,你說這顧家是在造什麼孽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同樣都是丫頭,他們怎麼就能差別對待呢?”
陳蕊一邊說着一邊撩起門簾,有些心疼的看着顧妍洋疲憊的睡臉。
她那天上街的時候,可是親眼看到趙蓮給顧佳琦買衣服穿,買糖吃,買課本買鋼筆的。
而顧妍洋每次來這邊兒做作業的時候,用的全都是那些擦了又擦的破本子和已經有些漏水兒的舊鋼筆,再不然,就是穆琛給她買的那些。
這麼大的差距,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顧佳琦纔是趙蓮親生的閨女呢。
她真是不理解趙蓮的想法,雖然後媽難做,但也不能苛待親閨女啊,而且妍洋還這麼聽話,能讓她爲難到哪兒去。
“對了,還有”陳蕊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忽然開口:“前幾天我聽說,下週開始徵文藝女兵,這事兒,顧家的人挺上心的,估計又要給顧佳琦做一番打算了。”
聞言,穆琛皺起眉頭,
徵選文藝女兵一般都是幾個月的時間,去的話需要展示才藝,唱歌,跳舞,樂器,這幾個當中總得有一個擅長的,文化課和特長展示全部通過才能過關。
雖然他對顧佳琦並不待見,但好歹都是同個村子裡一起住着,對於顧佳琦到底有多少斤兩,穆琛心中還是有數的。
憑顧佳琦自己的本事,自然選不上,但若是顧家花錢給顧佳琦走個門路,倒也不是不可能,難怪他們顧家不想供着他的妍妍唸書了。
原來,是把注意力全都放在這兒上了。
陳蕊看穆琛的表情,便知道他把顧妍洋的事情放在了心上,她伸手握住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囑咐道:
“妍洋這丫頭命可憐,你平時跟她走的近,多照顧着點她。”
顧家人偏心,他們只給顧佳琦做了打算,,卻沒想過管顧妍洋的死活,此時此刻,顧家不管顧妍洋也就算了,若是連她這當阿姨的也不管,那顧妍洋以後該怎麼辦。
穆琛點頭,不必陳蕊說,他也早已將顧妍洋納入了自己的保護範圍。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欺負她。
外面,顧妍洋揉了揉眼睛,她一聞到糖醋排骨的香味,便立刻走進廚房,將鍋開打開,撈出一塊吹了吹,小心翼翼放在嘴裡。
唔,酸甜可口,味道正好,差不多可以出鍋了。
見穆琛和陳蕊在屋裡虛掩着門聊天,顧妍洋一個人又用土豆片和尖椒炒了份素菜,配合着糖醋排骨,盛了五碗米飯一起端上桌。
看時間,父親穆耀軍差不多要接穆錦錦放學回來了。
仔細論起來,穆琛還是個根正苗紅的紅三代呢,往上的那些老一輩且不論,穆琛他父親穆耀軍就是老幹部,現在退了休,穆錦錦是穆琛的妹妹,比她大五歲,和顧佳琦同歲。
上輩子,她和她常常互看不順眼,倆人總是掐架,可穆琛出事之後,穆錦錦不但沒有怪罪她,反而還給她找了份工作餬口。
穆錦錦對她有恩,這輩子她不會再和穆錦錦過不去了。
她提前給穆耀軍和穆錦錦備好了筷子,和米飯,做好一切準備之後,才輕輕敲了敲穆琛的屋門,探頭進去問道:“穆琛,阿姨,飯菜好了。”
“誒,來了來了”陳蕊和穆琛相互對視了一眼,跟着顧妍洋走出去,在看到那桌子上的菜之後,有些驚訝。
“妍妍”穆琛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嘗過味道之後,忍不住盯着她問道:“你在顧家常常做這些菜嗎?”
這些菜的味道和火候以及掌勺者的熟練度,簡直都可以和陳蕊的手藝相比較了。
雖然陳蕊不是什麼廚師,但顧妍洋才幾歲啊!
這種巨大的差距給穆琛的心底蒙上了一層陰影,他板着一張臉,心情很不悅。
他雖然能夠時長照顧到顧妍洋,但顧妍洋在顧家的生活,他卻是沒資格插手的。
這些年,顧妍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到底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