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庭的前兩層,到底是怎樣的呢?
這個問題,始終是生活在箱庭中下層的成員們非常感興趣的。
但是真正知道這一點的人,在箱庭中卻少之又少。
箱庭第二層。
這是一片沒有陸地和海洋的空間。
天空中日月同輝,羣星璀璨。
漂浮在天空中的雲層中,隱隱可以看到零星分佈的建築。
白雲和浮空建築之間,是遊蕩的七彩光暈。
在一座飛檐斗拱的浮空涼亭中,正有兩個人相對而坐。
中間的矮桌上擺着一方棋盤,旁邊溫着一壺清酒。
“下面的小傢伙們,似乎鬧得有些大呢。”
說話的是一名看上去彷彿只有十二三歲的粉嫩正太。
身穿藍底白邊、似乎是道袍的精緻華服,少年的面容雖然精緻又略顯幼嫩,但是那一對細長的雙眼中卻閃爍着看透世間一切的智慧。
“天尊可是在擔心?”
很難想象這樣一位少年會有着“天尊”這樣的稱呼。
被喚作“天尊”的少年,帶着一絲笑意看着對面的青年人。
青年人白衣白髮,眉心有着一點硃砂。
彷彿透明般的肌膚下面隱隱有着光華流動。
“擔心?如果說擔心的話,確實有一點,那個拜火教的小傢伙,算起來也是人類最終試煉的一環吧?”
“是的。”
少年天尊點點頭,“那便是了,等到那個小傢伙被擊敗後,人類原本已經停滯下來的末日倒計時可就會重新開始流動了。”
“……所以,我纔會極力反對釋迦的決定。”
“哈哈,釋迦要是能夠聽得進你的話。佛門的最高統領早就是你伽藍了。”
少年天尊哈哈笑起來。
白髮白衣的青年人,赫然便是伽藍神。
而他對面被喚作天尊的少年,全稱乃是——道德天尊。
“那個先不提。伽藍你應該知道,末日劫的倒計時從新開始流動意味着什麼……”
伽藍抿着脣瓣。沉默不語。
代表着末日劫降臨的時間線如果開始正常流動,那麼便意味着人類最終試煉的最高一環——頹廢之風將再次出現。
最強的弒神者,兼有作爲攻略其他最終試煉的時限的機能。
從時間的盡頭被召喚,又往回憶的彼方離去的存在。
讓信仰被廢棄、讓恐懼被遺忘、讓研究被斷絕、無形無貌的魔王。
讓無數的物質、概念,都會在時間的盡頭被消磨殆盡。
那可是極少數被明確認定是一位數的存在。
“人類最終試煉啊……天動說的小丫頭靈格已經被削弱了,第三永久機關還沒有成熟,反烏托邦也被孩子們抹消,如果代表‘絕對惡’的拜火教小傢伙也被通過的話。頹廢之風以完全體的姿態降臨的時間可就不遠了。”
伽藍顯得憂心忡忡。
“那不正好嗎?你我應該都想看一看人類最終走到那一步會是怎樣的光景。”
天尊微微眯着眼睛,轉過頭看着身邊流動的祥雲。
“可是,人類不能代表一切,最終試煉不管能否通過,造成的災難都將是無法彌補的。”
伽藍嘆息一聲。
“這個世界上,可不是隻有人類一個智慧種族。”
“所以說,你擔心走到盡頭的人類會自我毀滅嗎?”
面對天尊的詢問,伽藍無言點頭。
“那麼,如果通關最終試煉的不是人類呢?”
“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嗎?”伽藍帶着不解看着天尊。
“人類最終試煉只能由人類來通過,這是箱庭的規矩。而我們曾經一度認爲箱庭是萬界的中心,可是就在不久前我發現我們都錯了。”
天尊雖然帶着笑意,說出來的話卻讓伽藍臉色變得煞白。
“……天尊是說。那個小妖怪在的……幻想鄉?”
“不只是如此。”
天尊搖頭。
“我觀察過那個小妖怪,他的身上沾染了不少其他世界的痕跡,其中有一個讓我很在意,順藤摸瓜之下,倒是發現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
伽藍雙眼微微睜大了幾分。
他很瞭解眼前這位天尊,能夠讓清靜無爲的他說出有趣的,在旁人看來定然是驚天動地之物了。
“……是啊,真的很有趣,你說是不是呢。這位不請自來的朋友?”
剎那間——
風雲變色,天地震盪。
滔天的魔氣攪亂了整個箱庭第二層的空間。
伽藍皺着眉頭。端坐的身體表面佛光大漲。
而對面的天尊卻彷彿什麼以沒有發生一般,依然雲淡風輕地微闔雙目。靜靜等待着第三人的降臨。
就在伽藍忍不住想要喚出金身的時候,肆虐的魔氣突然急速收縮,最終在二人所在的涼亭外的虛空中形成一個人影。
黑衣黑髮,不可一世。
“……倒還是一個乾淨的世界。”
睜開雙眼,尾角上挑的雙目中散發着迫人的壓力,黑衣黑髮的男人輕輕踏步,身體瞬間出現在了涼亭中。
沒有理會身體繃緊的伽藍,男人徑直坐下來,目光掃視着四周,最終緩緩落在了天尊身上。
“還未請教,這位朋友是誰?”
“……朋友?”
男人低聲重複了一句,隨即微微搖頭。
“九天十地,敢自稱吾之朋友者,億不存一。”
【好……好可怕的毀滅氣焰……彷彿要將萬物都消滅殆盡才甘心一般……】
伽藍額頭上開始冒出冷汗。
【這個人……難道是一位數的魔王嗎……?】
天尊對於男人狂傲的回答沒有表現出憤怒,從始至終他的臉上始終帶着不變的微笑。
只是,伽藍赫然看到——以這座涼亭爲中心,箱庭第二層的空間開始出現皸裂。
放射狀的裂痕幾乎瞬間便佈滿了整個天空。
天尊,和這個強大得似乎是一位數魔王的男人開始暗中較勁了。
伽藍很明智地沒有參與進去。
良久,第二層空間始終瀕臨破碎邊緣,搖搖欲墜卻彷彿又永遠缺了那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般。
“……哈哈哈哈哈,不錯,能夠讓吾正眼相看。”
男人突然笑起來。
站在毀滅邊緣的箱庭第二層終於恢復了穩定,伽藍也暗中鬆了口氣。
這時,在道德天尊的目光下,男又開口了。
“吾之名號,乃是魔界之皇,棄天之帝。”
棄老闆要開始發便當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