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健臉上的陰笑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心中隱隱有一個想法,今晚會是樑健和張三北給我們下的套,我們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越想越不對,特別是附近詭異的氣氛,讓我心中更亂。
這廢棄造紙廠散發出一種腐朽的味道,看他這裡面的各種機械設備,十分地老舊,鏽跡斑斑,已經有一些年代了,要我猜得不錯,已經是七十年代的老式機器。
牆體好久,處處裂縫,一下雨就滲水漏水,頗有幾分蕭瑟殘敗的味道。
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我忍不住了,附在看哥耳邊輕輕說,“看哥,這情況不對啊,不如我們,撤退吧?”
看哥驚訝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搖頭,“不行,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麼可能撤退?”他轉而拍拍我的肩膀,笑道:“阿文你今晚怎麼了,疑神疑鬼的,要不是知道你爲人的話,我還以爲你嚇尿了呢。”
面對看哥的毫不在意,我只能苦笑,希望一切順利吧……
拋去不該有的雜念,我深呼吸一口,把心裡的煩躁下去,全心全意地做起正事來。就像看哥所說的,走到了這一步,就沒有撤退的可能了。
我和看哥,還有樑健再加三個打架厲害的兄弟埋伏在一邊,東子和其他五個兄弟埋伏在另一邊,只要張三北走進來交易,那麼他就只有等死的份!
我們靜靜地等,天上的雨依舊纏綿膩歪地下着,除了潮溼了人的心臟之外,滋潤不了大地。
風,繼續吹着,嗚嗚的,讓我不禁想起張國榮的一首,《風繼續吹》,只是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卻是千差萬別的。
廢棄造紙廠裡一片死靜,除了風聲雨聲呼吸聲,就沒有其他明顯的聲音了。
終於,在半個小時候,有了第四個聲音!
是車聲!
由遠及近,慢慢地傳入我們十一個人的耳中。
幾道光亮照射過來,把本來漆黑的廢棄造紙廠照耀得明亮。
我的心開始提起來,握住刀柄的手更緊了幾分。
車開進來了,是三部東風日產,不新,也不貴,加起來也幾十萬的樣子。不知不覺中,幾十萬在我眼裡竟成了‘不貴’。
很快,有人從車上下來了,一共有六個人,是日本人!
這六個小日本的樣子長得和天朝人一般無二,爲什麼我知道他們是日本人呢?因爲他們說的“呀咩蝶”這樣的島國話。
對於日本男人,我一直沒有什麼好印象,倒也不是說我憤青,我只是銘記了歷史而已。但我也不會愛國到****日產車打日本人的程度。
其中人的手上拿着一個扁扁的黑皮箱,不知道里面是裝的錢還是貨。
今晚要是成功了,那可就是財命雙收,不只是要砍死張三北,還要把他的交易東西奪過來。
沒多久,又三道車燈照射過來,是張三北到了!
當我看到張三北這狗日的從車上走下來的時候,我瞬間呼吸一亂,本來已經調整到平靜的心跳,如同是平靜得如鏡子的湖面,一下憑空翻起波瀾。
我側頭望了看哥一眼,發現他雙眼眯起,小小的眼縫之中,爆射出駭人的精芒!而且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十分用力!
我再看一眼樑健,發現他也是眯着雙眼,讓他本來就小的眼睛,就更加地小了。
張三北風采依舊,他臉上的笑,讓人有一種捅他兩刀的衝動!
他居然剃了一個光頭,尼瑪是我最討厭的髮型,因爲這讓我想起以前的一些往事!
六輛轎車,十二個車燈,把幾分鐘前暗淡無光的廢棄造紙廠照耀得錚亮一片。
張三北旁邊的一個手下手裡也拿着一個皮箱,不過卻是白色的,他對那幾個日本人之中的頭目哈哈笑道,“佐佐次郎先生,好久不見,你風采依舊啊!”
佐佐次郎是一箇中年矮子,一米七不到,我目測也就一米六五的樣子,估計他這身高在他小日本帝國裡也算是鶴立雞羣的了。
讓我奇怪的是,這個佐佐次郎居然操着一口流利的國語,有那麼一點日本口音,但聽起來卻不太標準。他哈哈大笑,“三北君,你也風采依舊啊,哈哈哈!聽說你現在正和另外一個老大爭地盤,以你的智慧和力量,很快就能把對手打敗了,到時候你的生意就越做越大了,哈哈哈!”
張三北也跟着大笑起來,笑得十分地開心,“那就承佐佐次郎先生你的吉言了,哈哈哈!”接着,他耐人尋味地看了附近一眼,意味深長地說,“說不定,很快就能把他打敗呢,哈哈哈!”
笑笑笑,我笑你媽逼啊笑!
張三北這狗日的笑讓我有一種想揍他的衝動,他一直以來卑鄙陰險的形象,太他媽令人想抽他了。
只是,只是他剛纔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我臉色蒼白了一些,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們開始交易了。
張三北白色皮箱裡裝的是錢,滿滿的全是紅通通的百元大鈔,看這規模,也有上百萬的樣子了。
而佐佐次郎黑色皮箱裡裝的則是白粉,一共有五袋白粉,看樣子真的有五公斤的份量!
尼瑪,現在道上白粉進貨價是一克200大洋,幾經轉手之後,賣到癮君子的手裡,甚至能買到五百多的價格!這五公斤白粉,少說也要個百八十萬了!
狗日的張三北,他居然有這麼大的胃口,五公斤白粉,要是被抓到的話,足夠槍斃好幾百次了!
張三北和佐佐次郎雙方已經開始在驗貨了,我們等着看哥的命令,只要一個命令,我們立刻衝出去,把張三北大卸八塊!砍死他個狗日的欠操貨。
等待,是一件漫長的事情,越是心急的等待,就越是煎熬,等待的時候一秒過得跟一個小時似的。
我的額門已經冒出了細汗,右手緊握裹了十幾層麻布,陪我砍過好多人的西瓜刀的刀柄!
終於,在張三北他們驗貨到最緊要關頭的時候,看哥動了。
他本來就比常人要高出好多個分貝的雷公嗓子,猛地大聲一喝,動手!然後整個人猛虎下山,衝了出來,一人一刀便如同千軍萬馬,讓人不禁膽寒心顫。
馬上將軍忠肝義,一聲長嘯猛如龍!
看哥便是這樣一個人。
我是第二個衝出去的,緊跟在看哥的身後,他是人馬如龍的蓋世將軍,那我就是勇猛剛烈的敢死英雄!
“張三北,明年今日,就是你狗日的的忌日!”
看哥狂奔,聲勢浩蕩,向着張三北衝了過去。
太突然了,張三北他們明顯被嚇了一跳,其中正在驗貨的兩個人,竟然手一抖,把手裡的貨都掉落在地上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張三北,他果然是一幫老大,那一份鎮定不是一般的混混能夠做出來的。
面對看哥如龍一般的猙獰,提刀直直向他衝來的情況,他慌張了一下馬上就恢復鎮定,急速地從懷裡摸出一個物件,指着看哥。
這個物件,黑乎乎的,居然是一把手槍!
沒錯,張三北現在手裡的,居然是手槍,一個能要了人性命,一個能讓事件性質升級一個檔次的東西!
黑社會你能夠用刀用棍,但萬萬不能用槍,只要你用了槍,即使是沒死人,那麼性質都已經不同了。
天朝對槍支的管理有多嚴衆所周知,我們狼頭幾百號人,有幾年的歷史,也就有兩三把黑槍的樣子,但從來都不敢拿出來,因爲這東西一旦被看到,可就不是一般的黑社會了,政府會把你定義成是恐怖組織!
然而現在,張三北居然拿出了槍……
他指着看哥,笑得十分地陰冷,恰好這個時候,看哥差一點就把刀落到他的狗頭上了。
“樑胖,嘿嘿,你想砍死我?看是我的子彈快,還是你的刀快!”
張三北笑得十分地陰險,看着看哥的眼神十分地戲謔,如看甕中之鱉,被關起來了的狗!
看哥的臉色馬上陰了下來。
“你居然敢用槍?”看哥冷冷地看着張三北。
“爲什麼不敢?”張三北嘿嘿笑着,“能把你幹掉,別說用槍,用炮我都敢!”
“哼,你們已經被我的人包圍了,就算你開槍,也不可能打得死我!但是今晚,就是你張三北的死期!”看哥的話冷得似冰。
我們成一個圈,人手一把發着冷光的刀,虎視眈眈地望着張三北。
“是麼?”
然而令我奇怪的是,張三北到了這個地步,一點都不驚慌,他的槍始終對着看哥的頭,然後嘿嘿地道,“你看看你的後面,嘿嘿,看誰包圍了誰?”
我急急往後面一看,頓時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