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侄。”
溫父拍拍我的肩膀,叫了我一聲,語氣沒有以前那樣冷漠和帶着敵意,相反,他似乎是溫和了不少,似乎是認可我了。
也難怪,我那晚在酒會上,救了他的命,避免了大事發生。而且,我已經和溫可馨苟合了,成爲了事實,溫可馨也一再強硬的態度表示她要和我在一起,溫父也拗不過她了。特別是剛纔,溫可馨在這麼多人面前,就對我大聲喊出愛我的宣言。對於溫父來說,我和溫可馨已經是木已成舟,他知道自己女兒的心已經在我身上,再也挽回不了,就乾脆默認我了。
“伯父。”我尊敬地應了一聲。
他認真地打量了我幾眼,看到我臉上的疤,微微地蹙了下眉,然後就恢復淡然,對我輕笑,“可馨登機了,我們上車聊。”
剛纔溫可馨一番勇敢的愛的宣言,引起了好多人的注意,她是仙兒一樣的女子,在這樣衆目睽睽,大喊愛我,於是我就成爲了機場的焦點。好多種不同的眼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或羨慕,或嫉妒,或不可思議……
最驚奇的,還是跟着溫父一起來的公司員工,他們都知道溫可馨是什麼人,在浪寧來說,她就是天之嬌女也不爲過,現在卻在溫父面前,就對我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怎麼不讓他們吃驚?
“甄侄,你這臉上的疤,是怎麼弄的啊?”
溫父看着我臉上的那道已經淡化了很多的疤,有些不歡喜。
我輕輕地摸了一下這道伴隨了我半年多,卻彷彿伴隨了我一輩子的疤,淡淡一笑,輕聲道,“這道疤,是我半年前不小心弄到的。”
溫父雖然固執,但他是個很涵養的人,見我不願多說,也就沒有繼續八卦地追問下去,而是沉聲問道,“既然是半年前就弄到的,爲什麼不去整回來?”
“整回來……整回來……”我嘴裡叨唸了兩聲這句話,擡起頭,笑問溫父,“怎麼伯父覺得我這個樣子很難看嗎?”
對於這道疤,我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情感,因爲這見證了我和溫可馨的經過,還有那一段忘不掉的仇恨。
雖然準確來說,這一道疤是因爲溫可馨才弄到的,我被廖明豪羞辱了之後,她來扶我,我那變態又卑微的自尊作祟,推開她,倒在地上,被地上的玻璃碴刮到臉上……
不過我把這道疤算到廖明豪身上,這是我一個仇恨的標誌,每次我照鏡子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報仇。
溫父沉聲說,“你這是破相了,去整回來吧,我醫院有整容專家,能幫你整回來,很快的。”
是啊,溫父他家的私人醫院,擁有國內一流醫療水平,如果他幫我整的話,很快就能整回來,而且不留任何痕跡,還不用花錢。
“多謝伯父好意,等合適的時間,我會整回來的。”我委婉地拒絕了溫父的好意,溫父嘴巴動了動,望着我,然後就轉過頭去,輕輕地嗯了一聲,閉目養神起來,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我也乾脆沉默下來。
司機把車開得很平穩,我在想着事情,很快就回到九街了,車子直接開往了溫父的公司,在車子停下來,溫父下車之前,他對了我說了一番話。
和溫可馨一樣,他也叫我別混黑道了,斬斷關係,好好過日子,從他的語氣中,我還聽出來了,他暗示我退出黑道之後,可以到他公司幫他。
我聽了也是心裡一動,像溫父這種,他對我說這種話,就是完全認可了我,要開始培養我了。
只是我現在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就是再想金盤洗手,也得是完成了手中的事,找到了適合的繼承人,鋪好了路,才能安心地金盤洗手。不然的話,退出就等於找死。
我連續兩次拒絕他,溫父有些不悅了,只是和我淡淡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回公司了。
“姑爺,需要我送你回去嗎?”
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長得很老實,笑眯眯之中帶着一點恭敬地對我說。
“不用了,謝謝,我自己回去可以了。”
我下車了,一個人走在這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已經好久沒有這樣一個人走過了。
今天的天氣不錯,碧空萬里無雲,蔚藍的天空,徐徐的威風,還有還沒熱起來的陽光。
路上的行人不少,今天是週末,不論是學生還是上班族,都出來逛街了。
九街這兩年發展得不錯,政府大力扶持,很以前的老建築被推掉,換上了新式的建築。
特別是溫氏集團這一片,更是九街的核心地帶,繁榮昌盛,算是浪寧最繁榮的幾個地方之一了。
桃桃走了,溫可馨也出差去了,於是就只剩下我一個了,這種滋味,還真有些令人不適啊。
我點起了一根菸,坐在路旁的石凳上抽起來,看着這路過的人來人往,或許是我現在的這個樣子太頹廢,竟然也引起了人的注意。
“大叔,你失戀了嗎?”
在我把煙抽掉一半,拿出手機,翻看手機裡面相冊的時候,有一個小妞走了過來。聽到聲音,我擡頭一望,是一個十六七歲的高中生,長得還挺好看,很青春。
她不是一個人,在她的身後,還有兩個和她一樣的小女生,估計就是她的同學了。
“大叔?你是和我說話嗎?”
我左右望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
小女生長得不高,一米六的樣子,身材也很苗條,因此給人看起來很小巧玲瓏。
“是啊,大叔,你是失戀了嗎?”
她眨着純真的眼睛望着我,嘴角泛起好看的笑容。
“我不是大叔。”我笑着搖了搖頭。
大叔?你這小丫頭眼神不好使啊,哥哥我纔剛過23歲生日,風華正茂一朵花,正是健康向上,如同旭日一般的正直青年,和大叔哪裡有半毛錢的關係。
小丫頭笑了起來,“大叔,你剛纔的樣子好頹廢,是不是失戀了?”
翻了翻白眼,我對她找了招手,她聽話地走了過來,很單純,對我沒有一點提防。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我笑問。
小丫頭把身後的東西拿出來,我看到了,竟然是一個記事本。
“大叔你好,我們是九街一中的學生,我今年讀高二,我們今天是出來做調查的。請問我們可以採訪你嗎?”小丫頭認真起來,煞有其事地道。
採訪?街頭調查?還是高二的學生?
反正左右沒事,我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覺得有些意思,於是笑了笑說道,“同學,你是怎麼知道我失戀的?”
小丫頭很聰明,聽到我這樣說,臉上明顯一喜,對她身後等着的兩個小女生找了招手,兩個小女生立刻走了上來。
“我看出來的啊,剛纔你抽菸的樣子很滄桑和頹廢,看手機的眼神一時笑一時悲,不是失戀了是什麼啊?大叔,我可是也談過戀愛的哦。”小丫頭笑道。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自嘲地苦笑,沒想到我的心事竟然被一個小丫頭給看出來了。
“你要採訪什麼?”我微笑道。
小丫頭有模有樣地翻開記事本,一邊記錄,一邊問我,“大叔,你能說一下你現在的心情嗎?”
我想了一下,該怎麼去形容我現在的心情,失落,痛苦,不捨,後悔,還是其他?
“我不知道。”想了許多,我能力有限,想不出具體的詞彙來準確地表達我此刻的心情,於是只好搖頭。
小丫頭接着問,“大叔,那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麼?”
最想做的事情……發呆,發泄,暴飲暴吃,狠狠打沙包,大哭一場,還是借酒消愁,然後一夢千秋?
“我不知道。”我又搖頭。
然而這時候,小丫頭對着我身後說,“姐姐,他說不知道,怎麼辦?”
我下意識回頭一望,愣了一下,“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