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鐵林的樣子讓我有點想笑。
剛纔他還是一個威風凜凜,鐵血霸道的老司令,一聲令下,能夠無數人頭落地,但是瞬間,他就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變成了一個被拔了牙齒的紙老虎,被他的女兒在這麼多人面前扯住鬍子,他還在哎呀喊疼,那種樣子,真是很好笑。
不只是我笑了,他的很多手下也笑了,看來這種事情,平時潘曼香就沒少做。
“放手,放手,你個瘋丫頭,信不信我抽你啊。”潘司令在跺腳叫着。
潘曼香把頭一揚,還是繼續扯住她老子的鬍子,笑得很刁蠻,一副我就吃死了你,偏不放手的得瑟樣子。
“看你還要不要斃了我朋友,你斃了他,我就扯了你鬍子!”潘曼香威脅道。
潘曼香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看來以前潘鐵林肯定是寵得她很厲害,就純粹當寶一樣對待了,不然的話,潘曼香不會敢這麼忤逆的。我自己親身感受過,潘鐵林的威嚴不是一般人能夠抵抗的,那是一種比泰山還要重的威嚴!怎麼說潘鐵林也是手握兵權的牛人,而且還是打過很多仗的那種。可不像某某那樣,靠唱歌唱回來一個將軍,他是真正經歷過戰火的人。
一般人在潘鐵林面前都會被震撼到,連我這樣的死過不知道多少回,一年經歷比普通人一生經歷還要多的人,面對潘鐵林都被震得忐忑緊張,更不要說一個來自溫室的女流之輩了。
但是偏偏潘曼香就做到了,這也就是說,平時潘鐵林慈祥慣了,她習以爲常了,纔會不畏懼潘鐵林的威嚴,甚至還敢和他頂嘴,扯他的鬍子。
然而卻不料,潘鐵林的臉色一下就冷了下來,“你扯了我的鬍子,我也要斃了他!”緊接着,他就發出命令了,“來人啊,給我把甄文明拖下去,繼續執行槍決。”
“你敢?!”潘曼香馬上就急了,用力地扯潘鐵林的鬍子,還真的讓她扯下幾根了,可是潘鐵林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一樣。
軍中無戲言,軍令如山倒,馬上就有士兵過來抓我了,溫可馨緊緊地把我抱在懷裡,不讓那些士兵來找我。
溫可馨一介女流,怎麼能夠擋得住這些如狼似虎的特種兵?但是她死死地抓住我,這些特種兵也不是那種會憐香惜玉的主,強行要掰開溫可馨……
看到這一幕,我頓時就怒了,因爲溫可馨被一個特種兵抓住,她臉上已經出現疼痛的表情了。
“誰敢動她試試!”我大力地推開兩個特種兵,很用力,那兩個特種兵也不由得被我推開了幾步。
“小子!你想抵抗?就地槍決!反了你了!”潘鐵林揹負着手,冷冷地道,他的表情太冷,連潘曼香都救不了我,讓我敢到一種徹底的寒意。
我挺直了腰桿,寧願站着死,也不要跪着活,我大聲地道,“死就死!老子可不是沒死過!”
緊接着,我就推開溫可馨,深深地望着她,“可馨,來生再做夫妻。對不起,忘了我,找另一段幸福吧!”
“不要!我不要!你不能死!”溫可馨想要撲過來,但是被特種兵給攔住了,很悲慘地望着我。
潘曼香也很着急了,她趕緊對潘鐵林說,“爸爸,我錯了,我不扯你鬍子了,你放過他吧,我以後都聽你的話,你叫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了。”
但是潘鐵林鐵面無私,理都不理她的女兒,這一刻,我更加領悟到了堂堂一個軍區司令的威嚴,難怪他敢說,他想殺一個人,連主席都阻止不了他了。
我前所未有地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在以前,我一個黑社會老大的身份,在浪寧呼風喚雨,幾乎是一手遮天,陳德明根本就不敢和我爭鋒芒。我得意洋洋過,我自認爲自己已經是人上人了……但是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我的這個想法是有多麼地幼稚,什麼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今天算是體會到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在潘鐵林面前,我就他媽連一坨屎都算不上。
這一種強烈的反差,讓我好不失落……
潘鐵林又說話了,“別說我隨便殺人,你自己做過什麼事你自己知道!你犯過的罪,足夠槍斃你十回了!來人,行刑。”
“是,首長!”
我再一次被拉下去,但是我掙開他們,“別碰我,我自己會走,也不過是死而已,我甄文明要是哼一聲的,我就是狗孃的!草!”
我並沒有看到,潘鐵林的眼神裡面閃過一些欣賞。
潘曼香和溫可馨在不斷地向潘鐵林求饒,但是潘鐵林都無動於衷,一副非要把我斃了的樣子。
這或許是我甄文明最後的一點傲骨了吧,我就不想給人小看了,殺頭不過風吹帽,斷頭也不過是碗大的疤而已,怕個****!
然而,在我正準備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令我心神震撼的一幕,一直苦苦求饒無果的溫可馨,她竟然向潘鐵林跪了下來……
“伯伯,我求您了,放了文明吧,我這輩子就認定他一個了,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您就當是可憐可憐我吧?”
溫可馨淚流滿面,十分地傷悲,說着,她居然就要向潘鐵林磕頭!
我呆了。
不只是我呆了,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包括是被跪的潘鐵林!
潘鐵林本來冷峻的撲克臉,馬上就變色,緊接着,他趕緊就彎腰扶起溫可馨,急忙地道,“哎呀可馨,你這是做什麼啊?!你這是要折煞伯伯啊!快快起來,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
但是溫可馨不起來,她死死地跪着,哭泣的道,“伯伯,我求您放了文明,我真的不能沒了他,他已經受過太多的苦了,您要是飛要斃的話,就斃了我吧!可馨給您磕頭了……”
我怔怔地呆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溫可馨,心裡有某種東西,一下噴涌出來一樣,填滿了我的心扉!
“可馨……可馨……”我不斷這樣喃喃地念着,癡呆了一般。
潘鐵林變色,終於,幾秒之後,他點頭答應了下來。
溫可馨喜極再泣,等她重新抱緊我的時候,我纔回過神來。
在十分鐘後,我重新來了這個辦公室,人還是那三個人,潘鐵林,一級警監,我。
我能坐下了,就坐在潘鐵林面前,旁邊的是那個一級警監。
“恨我嗎?”潘鐵林笑笑道。
其實潘鐵林的臉很方,是那種國字臉,很有威嚴,看起來很硬漢的那種,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六十多了,但是給人看起來一點都不老態,很健壯。
我恨他嗎?這不過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而已。
“有點。”我老實地點頭。
潘鐵林哈哈大笑了起來,“纔有點啊,沒出息,我要是你的話,我早就恨死了。”
他笑起來很有氣勢,如同雷公下地一樣,讓人聽了都震耳欲聾一般。
我苦笑起來。
在笑過之後,潘鐵林說了一句話,掀起我心裡的波瀾,他這樣沉聲地說,“小子,你有個好老婆,可馨是我從小看着長大的,我和東寧關係不錯,你要好好珍惜她,如果今天不是她,你就見你的看哥去了。”
潘鐵林真的是想殺了我的?
如此疑惑在腦海飛逝而過,我認真地點頭,“我會珍惜她的,一輩子。”
但是馬上,潘鐵林的臉就冷了下來,“小子,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想殺了你的……”
大概二十分鐘後,我從辦公室裡出來了,溫可馨馬上挽住我的手,緊張地問,“文明,伯伯他沒爲難你吧?”